貓(3)
看到一大串綠瑩瑩的葡萄,最頂上那個有兩塊橢圓形的地方看起來比其他地方顏色更深一些。
「看在你走之前葡萄能熟了不。」奶奶笑道。
「葡萄變軟了都。」我捏了捏下面那隻,比起來以前至少能捏下去了。
「庵?」
「葡萄變軟了都——」
不會是天天被人捏軟的吧。
如果能沒有痛覺的話,趕緊痛快地結束掉應該比較好。不過我覺得真沒有了可能會膽怯地停步不止了,在那一瞬間想著的都是空白。沒有讚美生命之寶貴。這種文學的東西我意識不到,那一瞬間真正驅動自己心跳加快的還是骨子裡面的求生本能。不過失去痛覺應該就是失去觸覺吧。我覺得先有的觸覺,觸覺才衍生的痛覺。沒有觸覺的話握著鉛筆也感受不到圓柱體吧。就像是沒有摩擦力一樣,整個人就置身世外了。畢竟感觸不到周圍,周圍也就不存在了。那這樣自然是學習不了的,就算是看到書上說水蒸氣比熱水溫度高,沒有痛覺,用手試探發現感覺不到,對於這個也就產生質疑了。這就變成別人眼裡的「傻子」。因為和別人的認知不一樣,和廣泛認可的認知不一樣,這樣人就被稱作「傻子」。真被世人這樣看待的話,也算是置身世外了,要是這樣,痛快地結束的時候,羞恥心可就可能遠遠大於求生本能驅動自己結束了,尤其是被別人的眼光觸動失了智那樣。
有人給我看自己隨心寫的感悟,特別囑咐我:
「可以有意見,但是保留!」
我草草看幾眼,後面說自己不想在意別人的眼光,只想好好做自己,但她不知道為什麼有的人會這麼在意別人的想法,或許是差異,也做尊重,但絕不支持云云。到了後面就全是在批評我這種人和自我感動了。我沒看完就把圖片點下去,回了一個「嗯」過去。
「對方正在輸入消息。。。」
「對方正在講話。。。」
「啥嘛!我寫了這麼多就一個嗯?!」她用很氣急敗壞的語氣回到。
啊?不是說意見保留嗎?
我沒來得及打出幾個字,她就把之前的圖片撤回了。
「算了,沒事了,睡覺吧。」她回道。
「嗯。」
不在意別人的眼光,只想做自己。自己自己,自己是怎麼定義的呢?做自己也就是劃清了邊界,給自己畫上了輪廓,怎麼看到自己呢,通過鏡子還是通過別人。當然是通過別人了解自己,不同的人看到不同的自己,拼湊在一塊,啊,這原來是我。一邊通過別人的眼光來界定自己,一邊又說不在意別人的眼光,這不是很矛盾嗎?真的要做自己,就做一個「傻子」吧。「傻子」在意別人的眼光嗎?我不知道,「傻子」會因為別人的眼光改變自己嗎?我不知道,但在別人看來,「傻子」永遠就是「傻子」了。這樣一看,原來在別人眼光里,「傻子」永遠都是在做自己了。
天氣真熱,月亮終於出來了,不是橢圓,月亮很少有橢圓這種數學函數的美感,很多都是一個完整的圓被一個拋物線截取一部分留下的有
突兀尖角的醜陋形狀。月亮是醜陋的,這樣說是不對的,月亮的光很安詳,會發光的東西就是一閃一閃很漂亮的,只是形狀再漂亮一點就好了,比如夕陽下少女粘著髮絲的臉龐,講台邊五顏六色的便利貼,高台上像沙漠一樣的黃海,都是不錯的形狀。月亮要是這些形狀,我每天都要看的入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