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浪跡街頭

「呼......哈......」穿著襤褸的年輕男子喘著粗氣在黑暗中摸索著前進，「嗯......？這回，這回為什麼沒有察覺到師傅的氣息......？」他摸到一扇木門前，一瞬間就頓感心裡不妙，「呵......真是安靜到可怕。」男子輕輕撥開沉重的大門，已經生鏽合頁發出了「吱呀——」的怪異聲響。

憑藉著月光可以夜幕中看清周邊的一切：院子里的土地非常泥濘，上面布滿了凌亂的腳印，似乎是故意而為之，「哈——哈，這是......？」他屈尊蹲下查看異樣：泥印雖然雜亂但大體還是延伸向屋內。

他抬首環視四周：整個房子周圍滿了高聳的松樹，從樹林里刮出的微風聲掠過耳廓，幾棵松樹頂著兩輪一大一小潔白的滿月，圓月上散布著黑色的月海；院子內的牆角處倚著幾把生鏽的鐵劍，一架刷滿紅漆的長凳子被人惡狠狠踹到牆根。

轉頭看向屋內，隔著紙窗戶可以隱約看見蠟燭搖曳著，他忽然感到心裡有些發毛，但還是壯這膽子強迫自己走了過去，輕手輕腳得靠在門前，耳朵貼近門縫：只有呼嘯而過的風。他探出手緩緩地推開通向位置的大門，屋內十分整潔：兩張炕上面的被褥疊成豆腐狀，中間放著一張破敗不堪的木桌子，燭台上面微弱的火苗不安的跳動著；而桌子下面仰面躺著的是——

「哈——師傅......」他剛想大聲地驚叫出來，話音剛到嘴邊就泄了回去。「師傅？」男子慢慢靠近那具毫無生氣軟趴趴的身體，自己的身體也不斷繃緊警戒著。白髮的老者仰面躺在地上，長長的白頭髮已被尚未凝固的鮮血黏在一起，一把不該出現在這裡的長刀直愣愣的插進他的胸膛，深褐色的液體灘滿了老者周身的水泥地；他的四肢以一個詭異的姿勢向外彎曲，眼睛里彷彿失去了什麼特殊的東西，只是無神且震怒地盯著天花板。

男子的后脖頸閃過一次寒意，夾雜著殺意，不免讓人豎起了頷毛。「什——」男子也抬起了頭：房樑上矗立著一個看不清輪廓的身形，此刻也正饒有興緻的看著他，手裡明晃晃的刀彷彿倒映著窗外的月光，寒光閃閃......

「呵啊——」男子突然在一個陰暗的小巷子清醒過來，躺在地面上望向天空，形成一個「大」字。兩側的高牆映襯淡藍色的天空，花白的雲朵從左牆移了出來，然後被右邊的牆吞進了去，再次消失不見，「哈，哈——又是夢嗎。」他從身旁抽出刀強撐著虛弱的身體站了起來，因為最近好幾天未能進食，所以感到意識有些許的模糊。

我名為世奕，如你所見我現在只能流浪街頭，誰知道我幾個月前還是一個有家的人......蹣跚地走出巷子趕緊伸手戴上兜帽遮住自己的披頭散髮。街面上人來人往、車水馬龍的樣子甚是熱鬧：看起來是一座中世紀風格的城市，腳下被壓實的黃土地上矗立著一棟棟細長的居民房，紅瓦蓋的房頂、還有看起來不是很通透的粗糙玻璃。

......我在記事的這快二十年裡一直在和師傅練習劍法，雖然練就一身無雙的劍法......但在這擁有魔法的世界里並沒有什麼太大的用處，幾乎所有劍士因為沒有魔力所以比術士低了一頭。但還是有一小部分劍士擁有著珍貴的魔力......或者說是術士轉而提起了劍？因為魔力的存在本來就算是稀有，在這個世界里每一百個人里大概只有十幾個人擁有魔力，更別提擁有魔力的人誰會心甘情願做一名平平無奇的劍士？

世奕琥珀如鷹隼般的瞳底閃過一道凌厲兇狠，舔了舔發乾發裂的嘴唇，圍在嘴邊的胡茬刺得舌苔有些發癢，「嘁，尤其是那個所謂的劍聖......」剛才迎面走來的人見此紛紛閃到一旁，用疑惑捎帶恐慌的眼神躲開了這位劍士的視線，避免和他的眼神對上。

他赤腳行在溫熱的地面上，被撕爛的斗笠拖在上發出「嘩嘩」的聲響懸在天上的陽光烘烤著大地，玻璃反射的光每隔一陣就會照進眼裡。兩旁的底商和小販子簇滿了各色衣服的人，擦肩而過馬車、吵吵嚷嚷的居民樓讓世奕有些心亂：「傻子不是人啊？傻子不是爹媽養的？......」「啊額——好的兄弟們，全體目光向我看齊啊，看我看我！」「——17張牌你能秒我？你能秒殺我！？」......他也不知道他要到底幹些什麼，只能漫無目的往城的那一側閒遊。

「吶——來瞧一瞧看一看......這、這裡是......」一段俗套的攬客語從右面鑽進了他的耳朵，聲音漸漸的低迷下去，其他人的叫賣和喧鬧蓋過了她的叫賣，世奕還是下意識的扭頭瞥了一眼：是一家的武器店鋪，門口站著的老闆是一位蘿莉，小小一隻非常可愛，黑色短髮配合m形劉海與眼睛相互映襯；身上著以黑紅色為基調的哥特裙子，荷葉邊狀的裙褶上面縫上一層薄薄的黑紗；小腳上穿著黑色矮跟皮鞋，裡面套著純色白色長襪；胸前穿戴緊身的紅色胸衣，肩上披著兩張黑色的蕾絲披肩。夾在兩個衣飾店中間的武器鋪，與華麗的店面相比被映襯得有些平庸和昏暗，路過的人也沒有在意她賣力的叫喊。

就算沒錢，看看武器也不犯法......世奕拖著疲憊沉重的身軀走向那家店面。似乎是看見人們來往的街道上看見一個「另類」徑直走向自己，小蘿莉顯得很興奮，滿眼放光，但又突然略顯羞澀，讓人不由得心生伶愛之情，「那、那個......客人需要些什、什麼。」她把手搭在背後，十指不安的糾纏在一起，嬌小的身形就算踮起腳尖也只能碰到世奕的下巴。

「啊，我就看看......」世奕眼神也變得柔和起來，輕聲道，他越過正在仰視著他的小蘿莉推開店門，掛在門上的風鈴清脆的響了起來，蘿莉老闆也跟他走了進來。一眼掃視過去：低矮的天花板似乎壓迫著肺部讓人無法呼吸，牆上拿皮帶掛滿了形形色色的武器：戰斧、長刀、長棍、匕首、弓箭、長弓、長槍......大部分武器上落了一層薄灰，似乎很久沒有人碰過。

再次環視一周，只可惜並沒有能讓世奕眼前一亮的武器，「還是，我手裡這把『式煞』最趁手啊......」他低語著，伸手撫摸著腰間的長刀：紅色的刀柄上系著已經開線的黑綁繩，刀鐔上的花紋已經被外力磨得模糊不清，刀刃上已經有部分發鈍彎曲，並且沒有那種嶄新的銀白色，純色的刀鞘上沒有任何的裝飾。雖然已經開始腐爛，周身散發一股鐵鏽的味道，但世奕仍對它愛不釋手，「要不，修一下吧......可是我沒有錢啊。」他低頭看著刀柄自言著。

「嗯？怎麼了？」小蘿莉的歪著頭一臉疑惑的盯著他，腳尖踮起又放下，一臉天真的表情讓世奕感到自己臉上有些發熱，「沒、沒什麼。」他轉過身，準備快步離開這裡，「嗯嗯，慢、慢走。」小蘿莉有些失望嗎，跟著世奕走了出去。

很快的走出店面，掛在門上的風鈴再次「沙沙」般的響起來，一股熱浪撲面而來，讓世奕本就虛弱的身體感到十分不適。而且幾米開外一名穿著華麗藏青衣服的男子，長著一對吸睛的駢齒，此刻正在惡狠狠的盯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