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半日遊園
出了門,二人先去了林中的練武場。說是練武場,其實就是一大塊平地,用磚石鋪了,四周再擺些石凳、石桌以及兵器架。有些練武的人,但是瞧著不算太多。有幾個穿著與趙塚子相似的,看見了二人,前後疾跑過來,一人開口笑問道:「喲,老墳頭,怎麼上這來了?領著新徒弟來認師叔師伯了?」
趙塚子也笑道:「是啊,那你們這幾個師叔師伯帶了見面禮沒?」
另一人哈哈一笑,說道:「這禮嘛,兄弟幾個隨時帶在身上。可瞧著大侄子的身板,怕是接不住啊。萬一折了胳膊折了腿,怕你臉上掛不住喲。」
這人又沖著戌甲笑道:「小子,跟著他學,你可是倒了大楣。八成是先跑一年湖,再扎三年步。白天練體,夜裡打坐,幾年下來渾似個獃頭獐子,姑娘們一看見你就要遠遠躲開。有機會趕緊跑湖對面去,那邊才是年輕人應該呆的地方。」
趙塚子也不氣惱,反笑道:「你們看看這小子那德行,怎麼著姑娘見了都要躲開。我教他些本事,遇事也好炫耀炫耀,指不定還能有哪個瞎了眼的姑娘會看上他。」
一伙人齊齊地鬨笑,又一人說道:「還是別練太狠,把小夥子給逼跑了。我們這幫子人現在難得能教成個徒弟,你更是好幾年沒帶徒弟了。」
趙塚子擺擺手,說道:「一切隨緣,願意留的逼也逼不走,不願意留的不逼也要走。不過,趙欋倒是說這小子願意留下。」
剛才那人說道:「趙欋看後生的眼光還是不錯的,這些年經他手登仙的也有好幾個了,這小子說不準真是塊好料子呢。」
趙塚子哈哈一笑,說道:「行了,行了,今天就閑扯到這了。我還得帶他看看別處,兄弟們先散了吧,改日再聊。」說完,又轉身領著戌甲去了別處。
出林子走了小半個時辰,來到一間大宅子旁,大致在住處的東北方向,這就是文館了。文館是藏書的地方,所藏之書涉獵繁多,並不限於道法及五學。趙塚子叫戌甲攤開左手,然後在手掌上畫了一道符,說道:「憑你掌中這道符文,就可隨意進出文館。館內多數藏書皆可隨意翻閱,唯有少數封存的需要先告知館主,得到允許後由其親自解封。另外,書上都有印記,一出館門就會立刻被館主知曉。所以,不要無故把書帶出來,真是需要的話,去找館主借,不要自找麻煩。好了,這館中的書很多,一次兩次也看不完,以後有時間你可自己來,我也會時不時放你的假。這會兒再帶你去藥房看看,順便給你去副葯。」
戌甲點點頭,心裡想:「終於有個去處了,整日練來練去確實無聊,能讀點書既能解悶,還能長點見識,對於修仙我仍是覺得雲里霧裡。」
兩人繼續往北,又走了小半個時辰,來到一座院子前。從聞到的葯香便可知曉,眼前這座院子一定就是藥房了。院門開著,進進出出不少人。進了院子,看見兩側各搭了棚子,下面擺滿了藥材。旁邊有好些人,有拿著書辨認的,有兩三個交頭接耳的,還有翻弄藥材的。
走進正廳,趙塚子朝熟識的幾個藥房弟子點點頭,就帶著戌甲徑直去了內堂。沿著一側迴廊走到一半,見有一門。從門進去,又是一個院中小院。繞旁進入,到了一屋門前。門未合,從外可聽見說話聲。跨過門檻,左手邊幾步遠有一書桌,桌后坐著一位年長女子,旁邊還站著兩位姑娘。看見二人,年長女子領著姑娘迎了上來,說道:「你託付的葯已經備好了。」
說完,從袖中取出兩個瓶子遞給趙塚子,又說道:「前十日,每日最多服食兩粒。之後,可酌情增加,但絕不可超過五粒。」
趙塚子接過葯,轉身對戌甲說道:「還不過來拜謝你趙鈿子師姑。」
戌甲趕忙上前,畢恭畢敬說道:「後生戌甲多謝師姑贈葯。」說完,又朝兩位姑娘作揖道:「見過二位師姐。」
趙鈿子輕輕擺手,笑道:「不必客氣,來,都裡屋敘話。」
說完,趙鈿子引眾人之右手邊的圓桌落座。趙塚子捋了捋須,問道:「聽說前幾日上面來人考察你這兩個弟子了?」
趙鈿子看了看兩位弟子,笑道:「傳了很長時日,這幾天才正式來人了。說是考察通過的話,準備向她二人並其他幾位師姐的弟子們一起傳授小七星回命陣。」
趙塚子聽后,拍手笑道:「名中帶有七星的可都不是尋常陣法,倘若真能習得,登仙之路必定平坦,前途必定無量。我是不是可以提前祝賀師妹一舉教授出兩位陣法仙人,哈哈。」
趙鈿子虛掩笑唇,看向兩位弟子,說道:「還不謝過師伯誇獎。」
兩位弟子立即起身,一齊說道:「愧對師伯謬讚,我二人日後定將日夕勤習,不敢有片刻懈怠。」
趙塚子大笑道:「好!你二人登仙之日,我定當送出一份大禮,哈哈。」
趙鈿子笑著壓手,讓弟子坐下,看了看戌甲,問道:「這小夥子便是你新收的徒弟吧?想必也不會差到哪裡去。」
趙塚子嘆了口氣,說道:「還算老實,暫時沒看出什麼歪念頭。登仙不登仙的還太遠,且看他能堅持多久再說。」
趙鈿子也嘆了口氣,說道:「你也很久沒帶徒弟了,這次可得注意點了。」
趙塚子擺擺手,說道:「我心裡有數,不會出事。看你們師徒正有事,就不多打攪了。對了,過陣子我要下趟山,有需要交辦的事這幾日託人告知於我。」
說完,這便起身要領著戌甲回去。趙鈿子就領著倆弟子一直送出院門,眼見著走遠了,望著二人慢慢拉長的背影,又不住地嘆起氣來。
返回的路上,戌甲忽然問道:「師傅,那什麼小七星陣的,果真很厲害嗎?」
趙塚子背負手,邊走邊答到:「求仙人若受了重傷,居於陣內就可保不死,且能自行療傷。尋常登仙人若是掛了小彩,進去陣中亦能愈傷去疤。你說這陣法厲不厲害?」
戌甲還是有些不信,又問道:「學了陣法就能前途無量?」
趙塚子還是自顧自地說道:「這獨立山上不管在哪一層,只要能學會高深複雜些的陣法,那就絕對是精英,就絕對是山門的寶貝。你可知道,多數登仙人也就只會幾個簡單的陣法而已。這也是為什麼陣法都由專人選材並加以傳授的原因。天下五學,俱以陣法一學最為特殊。有此特殊才能者,不管在哪座山上都必得悉心培養,前途自然無量。」
在練武場時聽到那番調侃,戌甲就已經感覺這修仙遠比上山前自己想象的要艱難得多。又聽了趙塚子這番對陣法的評論,感覺心中更添了幾分壓力。一時無語,這就埋頭跟著趙塚子往回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