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男才女貌

「大言不慚。」周明月笑的明朗，這好像是林肆認識他以來，見過的最開懷的笑容。

瞬間，有些讓人挪不動眼。

他眼神清亮，笑意抵達內心，春風和煦的氣質環繞周身，好像是天神下凡當了鄰家俊郎少年。

「周明月，你笑起來真是太好看了。」林肆大大方方的讚賞一句，復又嘆氣：

「不像我，我的親朋好友們都勸我少笑一點，表情嚴肅些，整個人就顯得端莊多了。」

「就像蘇心慧那樣嗎？」

「嗯，差不多吧。」林肆揪著自己已經長到下巴尖處的頭髮，問周明月道：「你覺得女孩子文文靜靜的好，還是無拘無束，自由點好？」

「蘇心慧是前者，她不錯。」

「你不是後者，你是上房揭瓦的貓，是肆無忌憚的林肆。」周明月直言不諱道，臉上笑意更盛。

「收回剛才的讚賞。」林肆冷了臉，「你的笑，一點也不好看。」

「不對，你這個人就不好看！」

「口是心非。」周明月渾不在意，他拍了拍林肆的頭頂：「小矮個兒，在不穿鞋你就著涼了。」

「我才不矮呢！而且我高中還要長個子的！」林肆頂著162cm的身高，很不服氣。

周明月笑了笑，沒說話。走到大歪脖子樹時，停下來看了看。

「在找那個洞嗎？」林肆探身看了看，又轉頭去看周明月，「那洞早就不知道被誰填上了，我上次跟陳虹宇在這兒說話的時候就發現了。」

「咳咳…」周明月面上閃過一絲赫然，他又提起步子，往前走去。

「填了就好，不然，那我就填了它。」

「可拉倒吧，就你這，連鐵楸都不知道是啥的人，能知道怎麼鏟土，哪兒鏟土，多久能填滿嗎？」

「不，你不能。」

「…」

兩人一路說著，沿著河邊回家去。到了水井口，又合計了一下各自做哪些作業，回頭合併抄一抄后，就各回各家。

林肆搬著大椅子、小椅子到光線好的客廳門檻處寫作業。聶應聲和小一屆的張金勤在玩旱冰鞋。

胖胖的小聶同學摔了好幾次四腳朝天後，終於能勉勉強強的在水泥地上直線滑來滑去。

「阿肆，你寫什麼作業啊！跟我們一起玩唄，這會兒天還沒黑。」聶應聲磕磕碰碰的，溜到林肆面前。

「去去去，別打擾我高速寫作業，我明天有事，今天要把作業呼啦完。」林肆很難得的聽著各種噪音，還保持著專心致志。

「什麼事，這麼放心上？」

聶應聲很好奇。因為他可是很了解林肆的。這人有強烈拖延症！不到周日下午，作業是不可能寫完的。

比起他抄林肆的作業次數，林肆抄他的明顯更多…而張曉飛那群傻子還抄林肆的抄的很開心，以為自己在抄課後答案…

「帶人見見世面。」林肆面無表情的抬頭，忽然扯出一個微笑：「看一看我們中原第一鄉美妙絕倫的…」

「茶樹！」

「…」聶應聲站直了身子，「我不打擾你犯病了。不過要說好，把你這張語文卷和那張英語卷借我參考一下。」

「那晚上一塊兒去周明月家寫吧！」林肆把最後一道排序題寫完，說道：「我和周明月各自寫一半作業，然後去他家對抄，你來就行。」

身後是余媽媽喊林肆吃飯，而街道上也開始此起彼伏著家長喊孩子回家吃飯的場景。

聶應聲看著林肆還在大椅子上滾動的圓珠筆，忍不住嘀咕：

「林肆和周明月的關係，怎麼這麼快變這麼鐵了？」

「難道是所謂的高手過招，惺惺相惜？」

不過，他也愉愉快快的回家吃飯，又高高興興的帶了一疊空白作業去周明月家蹭答案。

「哇，周爺爺，您家裡現在變這麼整潔啦！」聶應聲自年初拜年後，第一次來周家。

「明月整理的，我一個老頭子可不行的。」周爺爺笑的慈祥，他坐在院子里，正在摔黃泥。明天下雨，他得趕緊處理好黃泥，凝形放起來。

林肆和周明月在客廳長桌上對著抄作業，時不時的，周明月指點一下林肆，哪兒寫錯了，改正過來。

聶應聲寫著寫著，竟然有一種自己是電燈泡的感覺。

這麼想著，他就愣愣的看向林肆，又獃獃看了周明月兩眼。

實在是郎才女貌，而且都同樣的腦袋瓜靈光。

只是，聶應聲忽然想到一個問題。

林肆這麼男孩子氣，頭髮嚴格遵守「不過眉，不過耳，不過頸」三原則，又素愛穿中性風格的衣服，好追求酷酷的感覺。

這…這是能打動周大校草芳心的類型嗎？

第一個為林肆操心終身大事的聶應聲，忽然間覺得擔子好重。他已經頭腦風暴起來，思索如何提醒並且建議林肆改變風格。

卻不想，一個愣神過去，他思索的兩位主角都看向自己。

「幹嘛這麼看著我？」聶應聲眼珠左右轉了轉，目光一會兒在林肆身上，一會兒在周明月身上。

「問你話你半天不回答啊！」林肆把卷子都遞給聶應聲：「就是問你是不是要借這幾套卷子，不借的，我們就要收起來。周明月這傢伙龜毛，很煩桌子亂。」

周明月聞言，冷冷掃林肆一眼。林肆回了個鬼臉。

「額，都需要。」聶應聲直接把卷子都扒拉到懷裡，「容我參考完，再還給你們。」

「抄就是抄，什麼參考啊，整天借口還挺像個樣兒的。」林肆笑他。

周明月卻是認真的說了一句，「先自己做，對答案的時候再看。」

「好好好，那我現在回家做題去。」說著，聶應聲要走。

林肆問他：「明天去蘇河茶山，你去不去啊？」

「咱們三個嗎？」聶應聲問道，同時心裡又浮現剛才那個電燈泡的感覺。如果是三人行，他就不去了。

「不是啊，是蘇心慧邀請周明月，順便帶上了我，那我想著，順便帶下你。你不是很會烤紅薯嗎？明天我們去那個橋洞下架火野炊啊！」

說著，林肆眼神發亮，好像隨時撲出去捕食的小野貓。

「真是好順便啊…」聶應聲是服了這位大姐的口腹之慾了。憑著這個烤紅薯，林肆肯定硬拖也把他拖過去。

「就這麼定了！明天上午九點啊，各自帶零食。我家裡有糍粑和紅薯，明天我會記得帶的。」

林肆說完，就先跑回家。

留下聶應聲和周明月，互相看了看。

周明月倒是沒什麼感覺，可聶應聲覺得很不一樣。

沒有林肆帶動的周明月，怎麼感覺都感覺好像冒著寒氣的冰坨子，特別是這樣男人看了也羨慕的臉蛋，老是冷冷的沒有表情，好像上流社會轉眼害死人的矜貴公子。

名字是明月。可人是清冷光輝讓人如罩寒冰的明月一輪呀。

聶應聲也趕緊跑回家了。

第二天，林肆出門跟林爸爸說的時候，可擔心他不高興，不讓她出去玩。

畢竟，進入初三后，林爸爸對林肆管的更嚴，限制也更多。

但，萬萬沒想到的是，說是跟周明月一起去后，林爸爸立馬大手一揮：

「去吧，帶明月看看，順便跟人學學。他不知道的也許就這麼一點，你不知道的卻是很多很多…」

等林肆他們三人走在去蘇河的路上時，林肆才算是完全放鬆了下來。

好一陣兒沒出什麼「別人家的孩子」，林肆都忘了被比較，是一件多麼煩的事。

不過，還好。

「周明月，你都不知道，現在在我爸那兒，你就是免死金牌吶！只要我說是跟你一起的，我爸立馬就能放行！」林肆特高興的說道。

周明月笑的倒含蓄：「那我不能辜負伯父信任，以後作業你多做點，少抄一些。」

「…滾！什麼叫精誠合作，又忘啦！」林肆梗著脖子道。

「林肆！在這裡！」

遠遠的，看見一個站在大馬路邊的人，穿著長長的裙子。林肆沒認出來，但是聽出來了聲音。

「這不是蘇心慧的聲音么？」

待又走近了一點，林肆才確定真的是她。

「怎麼別人都比我更早的進入一個季節？」林肆看了看蘇心慧的長裙，周明月的薄薄衛衣，聶應聲的牛仔外套。

她緊了緊自己的三層衣服，不說話了…

「你們帶這麼多東西嗎？」蘇心慧看著三人各自背著的小包，臉上又是羞澀又是無奈：「我來招待大家，怎麼會不好好準備呢？你們真是太不放心我啦！」

說著，蘇心慧轉過身，讓林肆他們看看她的書包。

「哇，小蘇同志很下本嘛！」林肆說著，卻是意味深長的看向周明月。

周明月懶得理她。

「往這邊兒路走吧，今天上午居然沒下雨，真的是太好了，正好可以抄這個近道。」蘇心慧走在最前面，領路。

這條山嶺小道確實好走，陡坡不大，硬地較多，而且灌叢也都被處理過。怪不得蘇心慧上山來還敢穿長裙。

林肆看向周明月，「周大少，這是你第一次爬山不？」

其他兩人也都是好奇的看向周明月。

「不是。單輪爬山，我已經爬過泰山，華山，嵩山，黃山，還有一些不是很有名的什麼白雲山、雲台山等等。」

「哇，周明月你好厲害啊！三山五嶽都去登了一小半！」

蘇心慧站在最前面回頭讚歎，看向周明月的目光十分灼灼。

可惜，周明月正低頭走路，這目光只教前面的聶應聲看去了。

「所以說啊！幹嘛小看城裡來的？人家沒到鄉下生活的時候，還不能出去爬爬山？」聶應聲喘著粗氣，雙手撐在膝蓋上，可憐巴巴的。

「反倒是我…我說各位，能不能考慮下我這位虛胖人士？爬的都腳步虛浮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