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不是村裡人
回到村裡的桃花和會刀手拱手道別,一個朝東,一個向西南下了山坡。出口離山腳已經不遠,所以二人只是穿過一小片矮林就算進了村。
村子依山而建,二人下山這一面並沒有特意圍擋設障。原本是四面環山清泉從旁流過的,因為災變中的地殼變動,有一面的山石發生了巨大變遷,本是高山聳立的一側突然讓出了平地和凹陷,與世隔絕的山巒疊嶂之間不再無路可尋。
在災變發生之初逃來了一群古怪的人。似有計劃般在災變開始的時候,這群穿著簡單低調、氣質非凡的人悄悄轉移來到村子里。除了極少知情的人,這個世界對發生的這次轉移似乎並沒有什麼反應。
在這個世界重建的重要參與者里,在這個歡樂的村莊當中,慶幸和謹慎絕對放在了所有態度當中的首位。
所以,當村子來人總是有暗處察覺到。這一次也不例外。
因為天剛蒙蒙亮,村口附近房屋稍遠一點還看不清二人。待到二人準備各選方向入村過巷的時候,兩條小路都有人等在那裡。
離近了都能認出來是自己人,這邊迎著會刀手的是村裡的勤快人獃獃,因為災變小時候受了驚嚇,孩童間玩耍起的綽號,習慣了慢慢都跟著這樣叫喚。獃獃將身後背著的手舒緩落回身側,卸下警惕,對著會刀手一笑「回來了,刀哥!」
會刀手見有人打招呼,也不意外,無聲一笑,點點頭「嗯」了一聲。順懷裡摸出一粒藍色小藥丸似的東西丟給獃獃。「拿著。村裡最近沒什麼事情吧?」
見打賞飛來,獃獃也不客氣,伸手接了眼睛一亮。邊往懷裡揣邊笑著說「沒什麼事,前兩天來了個叫什麼天一什麼道春風的傢伙,因為會點什麼,被村長點頭同意留下了。」
會刀手也沒多停留,揮了揮手,繼續順著路向村裡走去。
獃獃望了眼會刀手離去的方向,回過身從懷裡拿出那粒藍丸,面露喜色,兩指發力一撮,將那小珠似的玩意碎開,似是用念力一般將揮發出來的藍煙吸入。只見一縷縷藍色似有似無的飄近他面容便不見了蹤跡,也不知是不是吸進鼻孔里,總之兩息之間就結束了。還在凝神屏氣的獃獃顯然不捨得這來去太快的享受。似乎繃住面容一動不動就能多保持這短暫的過程。
「可惜結束的太快,哎。」還在回味的獃獃搖了搖頭。又向四周看了看,確認沒什麼人,趕忙將碾碎小珠的二根手指伸入口中一嘬,又快速的拿出。急著回家確認什麼事的獃獃心事重重的向不遠的一個房子走去。在房屋間的過道處又反覆兩次確認沒人嘬了兩次手指,這才徹底整了整衣服,對著一個房門啪啪啪連敲三下。
一個俊朗的男青年放下門栓,開了門,見來人是獃獃,趕緊拱手行禮「起的這麼早啊,呆哥。」
獃獃:「嗯,今天執勤早崗。我有點鬧肚子,春風,你幫我守一會,星辰西岔口的崗。」一臉酷酷的樣子讓獃獃覺得自己今天帥的很。似安排任務一樣說完,轉身往自己家方向就走。
道春風微微一笑,回身關了大門,朝獃獃說的星辰西岔口的崗而去。
眼看要走到崗前的道春風突然發現旁路過來一個人,道春風不敢放鬆,朝那邊定了定神鼓了鼓勁,暗暗想著,村長能破例留自己落腳,現在有機會表現,可要拿出些本領換些成績才好。
橫出一臂的道春風朝來人一張嘴,還沒爆喝出聲,卻愣了,半個聲沒發出的氣勢頓時憋了回去。
兩眼直勾勾看著來的人,由放光,再到尷尬,再到啞然苦悶,他發現自己噤聲了……
來人不是旁人,正是調過頭來走這邊的桃花。先前桃花是要趕著回家,突然想到件事,扭過頭朝這邊走來。
原本那邊值崗的人已經核對確認打過招呼,奈何這邊新來的道春風並不認識桃花,又被桃花那洒脫、野性又颯爽的風姿迷住了。
張了大嘴在那瞅著桃花的道春風心裡越來越苦,他想趕緊說點什麼破開這段尷尬,但越急越發不出音,嗓子似睡著了般不給他這個面子,苦悶又疑惑的道春風眼珠四處轉,怎麼也想不通怎麼就說不出話,也不知該說點什麼。他發現自己應該抓住點什麼,但又不知道該抓點什麼,他想明白了這就是上天對愛情的安排,-卻越發的急切不知所措。
桃花原本也沒注意這邊值崗人陌生,她都沒正眼看,待到近前發現抬手攔她的是個陌生的俊俏小哥哥,只是這哥哥表情古怪,似背後被人害了般滿臉的不甘、凝固著深情又似要哭出的表情。
內心驚疑不定,卻頑皮的桃花嘴角一撇,眉頭一挑,沖著道春風也一咧嘴,臉上也有樣學樣的學著那苦悶、扭曲、懊悔的表情,一聲不吭的慢慢彎下腰扭動著軀幹。似乎一面鏡子對著道春風來了一遍慢動作。兩個人就這樣一聲不吭的扭著腰身互相對著展示奇怪的表情。
道春風看對方原本耐看俊俏的模樣變得古怪,又發現對方故意模仿自己那尷尬的表情和肢體動作。頓時從呆板慌亂中解脫出來,雙手拉扯兩邊衣角,再一隻拳頭握住堵到嘴邊,乾咳嗽兩聲,為自己解解場,這才喚醒聲音,「這位女俠,請問你……」
才說出半句,便被對方打斷。桃花一抬手說道「別別別,你認錯人了,我不是這位女俠,你要找的那位往那邊走。」說話伸手朝村長家方向揮去。村子不算很大,只有村長家起了二樓容易辨別。
「不是不是不是,我不找什麼女俠,我是說你--這位姑娘,我在當值,請你多包涵。你不像村裡人,還請出示你的身份驗證才好通過。」
「哦?我不像村裡人?那你是什麼人?」桃花感到好笑,這讀書郎模樣的小哥搭訕的方式也太奇葩了。先是用那百感交集的奇特表情感染了自己,然後又莫名其妙的懷疑自己不是村裡人。這是要鬧哪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