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線索
在剛進入隧道的那一小段路,祁韓從自己腰間的小皮包里掏出了四五種不同的粉末,灑在了自己和白樺葉的身上。然後祁韓又拿出了一個小瓶子,打開蓋子倒出一點點散發綠色熒光的液體,抹在手指上,在空氣中用手指畫了幾個不明覺厲的符號。
幾個奇怪的符號繞著祁韓旋轉一會,然後徐徐落在了祁韓的額頭、手臂、心臟、雙腿等部位。
「我能學這個嗎?」白樺葉雙眼放光地看著祁韓。
「你身體里藏的那玩意可比我用這些厲害一百倍。」祁韓嘴角不明顯地抖了抖,繼續說:「而且因為那東西的存在,你學不來我這個的。」
白樺葉聞言沮喪地嘆了口氣,黑面巾下一臉的遺憾。
「行啦,別垂頭喪氣的,本來就已經這麼矮了。」祁韓仗著身高摸了摸白樺葉的頭,「等之後我找到辦法消除你體質的特殊性,就把我會的都教給你,讓你成為我的關門大弟子!」
祁韓摸摸頭的行為引起了白樺葉的強烈不滿,卻礙於身高差和實力差距,白樺葉只是躲開了祁韓的手並順便白了他一眼。
兩人腳步不停,已經在隧道里前進了好一會。甚至已經看不到隧道口的光芒,只能藉助祁韓手中的燃石燈看清楚前後一小段距離的地方。而這種環境下白樺葉明顯有點害怕,緊緊地跟著祁韓身側。
大概走進了三百米遠,祁韓在隧道里發現了一些異常。
他停下腳步,蹲下來把燃石燈放到很靠近地面的地方,仔細觀察著地上那一小灘紅色的血跡。
白樺葉不敢出聲,又更靠近了一些。
祁韓用手指摸起一點沾染了血跡的泥土,放到鼻子下面聞了聞,又抹了一點到舌尖。
「呸。」
吐了下口水,祁韓一言不發地站起來繼續前進。而接下來的路,還是能間斷地發現地上的暗紅色血跡,像是什麼人受傷了一路逃亡。
又深入了將近一百米,祁韓突然站定,差點讓緊跟在側後方的白樺葉撞了上去。
「怎麼了?」白樺葉奇怪的側頭看向祁韓。
祁韓還是沒有講話,只是把手中的燃石燈往前伸過去一些,照亮了前面不遠處的隧道。白樺葉赫然發現,前面的隧道牆壁上,多出了一個半人高的孔洞。
二人不約而同地微微彎腰做出戒備姿態,壓著腳步緩慢地走到了那個孔洞旁。
孔洞外的地面上有一灘面積較大的暗紅色血漬,很明顯就是之前他們發現的那些小血跡的源頭所在。而在那灘血漬的旁邊,還躺著一根尖銳的木棍,尖端那頭同樣浸染著暗紅的血跡。
祁韓提著燈籠觀察了一下血跡的乾涸程度,稍稍放心了些,舒了口氣。
聽見祁韓舒了口氣的白樺葉也放鬆下來。畢竟雖然還沒真的遇到什麼危險,但是隧道里昏暗無光的環境,還有一路的血跡給白樺葉帶來的壓力是很大的。
這時候祁韓又從自己的腰間皮包里拿出了一個圓圓的紅色果子,一口吞了下去,然後閉上眼開始感受什麼。白樺葉只是兩眼冒光地看著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的祁韓,她知道祁韓又要展露出他那些奇奇怪怪的能力了。
突然,祁韓空著的左手以一種不符合常理的速度抓向了空氣中的某處,同時左手染上了一層淡淡的紅色光芒。
說時遲那時快,白樺葉眨眼間的功夫,祁韓手裡就抓到了一個紅紅的傢伙。
依稀能看出小傢伙長著一張人臉,卻也只有一張人臉,
整體是一個紅色的團狀生物。
小傢伙似乎很不滿祁韓將他抓在手裡,張開嘴咬在祁韓的手上,祁韓卻不為所動。他轉過來把右手的提燈遞給白樺葉拿著,然後從嘴裡又把之前吞下的那顆紅果子吐了出來收好,再用右手在空氣中勾勒了幾個符號印在左手那個小傢伙身上。
做完這些,祁韓蹲下來,把手裡的小傢伙丟進了隧道牆壁的那個深不見底的孔洞里。
「那是什麼?」
「遊離在主世界夾縫裡的弱小火元素,我藉助那枚紅果給它吸引過來並抓住。」祁韓蹲著拿起那根木棍在眼前細細的觀察著,一邊解釋著,「再利用一些手段,強迫它幫我進去探路,等它回來可以把它看到的全都分享給我,我只要給它那枚紅果就好了。」
「你含過的那枚紅果?」白樺葉一臉奇怪的看著祁韓。
祁韓只是不以為意地「嗯」了一聲表示聽到了,就沒了下文。
白樺葉搖搖頭沒再多想,也蹲了下來看著祁韓手裡的木棍。
「這根木棍應該就是製造了這灘血跡的,呃,『武器』。」白樺葉找了個稍微貼切些的形容詞,「什麼人在這裡受了傷,留下了這灘血跡,之後一路逃到了隧道口那邊。那個人大概率就是這裡的礦工,幾個月前在這裡出事了。」
「不是人。」祁韓盯著那根木棍,打斷了白樺葉的推論,「那些血液不屬於人類或者說半精靈,它確實看起來像聞起來也像,但我嘗到了點奇怪的味道。」
白樺葉愣了愣:「什麼奇怪的味道?」
祁韓沒有回到,反而把那根木棍遞到了白樺葉眼前:「你看這根木棍上的血跡,很明顯是斜著刺進了生物的體內。如果是誰拿著它刺進礦工身體里,那豈不是證明襲擊礦工的同樣是人,至少是會用工具的人形生物。但這樣這個通道的高度就不對,因為人形生物四肢著地的爬行速度很慢的。
「但是勞倫斯說過,襲擊他們的東西是速度極快的野獸。所以,這根木棍很明顯是礦工用來自保的,而且很成功地刺中了那個襲擊他們的怪物。不過我奇怪的是,這根簡易的木矛有些不對勁的地方。」
白樺葉聽著祁韓的分析點了點頭:「哪裡不對?」說著還又觀察了一下尖銳的矛尖。
祁韓伸手捏著矛尖搓了搓,又看了看自己的手指:「這玩意上一根毛都沒有啊,不應該啊,捅進去這麼深怎麼都要帶點毛才對啊……」
聽了祁韓的喃喃自語,白樺葉再次細緻地觀察了一番矛尖,確實一根毛都沒發現。
「那可能,時間太久,矛尖上帶的毛已經脫落了?」白樺木試探著說:「或者壓根就沒刮下來任何毛?雖然概率低但還是有可能的……」
祁韓點點頭:「是有可能。」
說完他放下了木棍,轉頭看向一旁的深邃通道。
「那個火元素和我的聯繫斷掉了。」祁韓突然的一句話把白樺葉嚇得不輕。
「怎麼會這樣?」
「不知道,大概是被什麼東西弄死了回歸元素界了。」
祁韓站起身拍拍大衣因為蹲下沾到的灰塵,接過白樺葉手中的提燈,邁步繼續向隧道的更深處走去。白樺葉也顧不上心裡的擔憂,小跑幾步跟上了祁韓的腳步。
二人又一直在隧道中前進許久,大概推進到了距離隧道口六百米遠的樣子,遇到了進入地下之後的第一個分叉口。右邊的路屬於正常的隧道,左邊則是很明顯沒有礦車來往的分叉口,地上完全沒有礦車的車轍印。
祁韓思考了一會,選擇了左邊的岔道。
岔道之後沒多遠,二人就發現這裡是一條死路,隧道盡頭還有一個稍微更開闊的空間。
環視一圈,藉助提燈微弱的光芒,祁韓看出了這片開闊空間有一些生活痕迹:一張獸皮墊,一個水盆,一個箱子。
「什麼人會住在地下?」
「罪犯。」
祁韓知道,帕尼蘭政府在礦坑開發之後,最喜歡處置罪犯的手段就是將之發配到礦坑裡來。並且讓他們的日常生活全都在暗無天日的礦道里度過,直到刑滿釋放或者死在這裡。當然多數罪犯的最終結果是後者。
想著這裡也許生活著一個經歷了整個事件的囚犯,祁韓走上前去,開始翻查那個箱子以及獸皮墊的床鋪。白樺葉也在一旁幫忙。
祁韓在箱子里翻找了一會,除了一些生活必需品外並沒發現什麼有價值的東西。
「你看這是什麼!」突然他聽到了白樺葉的驚呼。
白樺葉手舉著她從獸皮墊床鋪下面翻出來的一張紙,一張密密麻麻寫滿了人名的紙!
祁韓接過了那張紙,皺著眉頭查看上面那許許多多的人名。粗略一數,大概有一百多人,分成三列,一列有三十幾個。
「第一批、第二批、第三批,這是什麼意思?」祁韓看著紙張陷入了沉思,他本能的覺得這張名單不簡單,一個在這裡服刑的罪犯怎麼會有這樣一張名單?
正當時,祁韓的餘光忽然注意到他們來的那個方向的黑暗裡,突然閃過了一陣彩色的熒光。雖然只是短短一瞬的事情,但以祁韓的敏銳他還是注意到了。而那陣熒光,和勞倫斯口中的描述一模一樣。
祁韓收起那張紙,舉起提燈照向那段隧道,什麼都沒看到。
「跟緊我。」
只是吩咐了一句,祁韓快速地向來時的隧道走去。
白樺葉感覺到了危險,不用祁韓開口都會緊緊跟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