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預言
祁韓坐在床邊,看著房間那頭坐在椅子上的那個傢伙,抓了抓頭。
「你什麼時候也來了西境?」祁韓奇道:「一個月前就是你讓我來的西境,怎麼現在自己也來了?」
那人圓圓的臉上露出無奈的笑容:「那時候我確實沒想來西境,但我比你晚出發這麼久都能趕上你。你不會買的普通船票吧?」
祁韓咧了咧嘴,不置可否的笑笑:「新崇,這麼多年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什麼人。」
新崇搖了搖頭,也笑出聲來:「那位一直跟著你的小姐,你打算怎麼辦?中土有些人可是不會放棄尋找她的。」
「還能怎麼辦,難道放任她不管嗎?好歹是我親自救回來的,送佛送到西吧。」祁韓也是嘆了口氣,「不說她了,話說你怎麼又決定來西境了?是又出現了什麼新的啟示嗎,指引你來到西境做什麼?」
聽到這,新崇臉色變得嚴肅起來:「不是啟示,是新的預言。」
祁韓愣住,他當然知道啟示和預言的區別所在。
對於「先知」這一類群體來講,先天性的預知能力是一種恩賜,也是一種詛咒。而這種預知又分為了兩類:啟示和預言。啟示指的是一些較小方面的預知,大概率只和先知本人的生活有關,當然也可以選擇主動發揮這個能力幫助他人;但是預言,這個能力大多數時候都是被動地生效,先知在正常的生活中隨時有可能接收到預言的降臨。而預言的內容,往往都是一些很可能波及到全世界的大事,且都有著無法改變的特性。
至少五方世界的歷史證明,妄圖強行預言或者改變預言結果的人,最終的下場都不太好。
所以新崇口中那「新的預言」,在這個特殊時期特殊地點所帶給祁韓的震撼就很大了。
「預言說了什麼?」祁韓臉上不再有輕鬆的笑容,而是一臉的凝重。
新崇吸了口氣:「這次的預言很模糊很抽象,以我的能力還不足以解讀。」
祁韓聞言皺著眉看向新崇:「那你急著來找我幹嘛?我又不是先知,你都解讀不了的預言我更解讀不了。」
「因為預言和你有關。」新崇直視著祁韓的雙眼。
祁韓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最終又只是無奈嘆口氣:「說說吧。」
新崇的眼睛在昏黃的燈光下泛著光芒,彷彿那天突然降臨的預言,又再一次在他的腦海里開始重演。
那是一片波濤洶湧的汪洋,遠處還有遮天蔽日的巨浪在不斷朝這邊打來。
天空那灰暗的雲層之下,凌空漂浮著一個人,雙眼猩紅。狂風吹得他的大衣獵獵作響,可他的身形在狂風中卻顯得那樣堅定,他握著那把黑底紅紋長刀的手也絲毫不受影響,遙遙指向下方翻滾著波浪的水裡。
水裡突然爆發出一陣紅芒,破開水面向天上那人衝來。而天上那人則是揮刀向下,毫不畏懼地正對紅芒殺去。
再然後,就是一陣劇烈的爆炸,只剩下了詭異的紅色光芒覆蓋了這整片空間。
預言的畫面到這裡就結束了。
這整個預言時間很短,而且能夠看出來並利用的信息實在太少了。
安傑聽完馬爾修納女士對預言畫面的描述,緊緊地皺著眉頭就沒鬆開過。畢竟這次西境的事件越來越奇怪了,他確實很焦頭爛額。
「無論怎樣,當務之急應該是先找到那個拿刀的人。」安傑從馬爾修納女士那裡得知那個拿刀的人就是他在碼頭和礦坑遇到的那個,
「帶有下界氣息」的男人時。當機立斷,把時間委員會在當地發展的情報人員全部派出去,務必按照畫像找到那個男人。
馬爾修納女士依據預言畫面所作的人臉畫像,是一定不會錯的。
安傑在派出那些情報人員之後,看著那張畫像陷入了沉思。畫像肯定是不會錯的,但是大概率那傢伙不會乖乖束手就擒。單論對方也能第一時間從礦坑事件最初的三號礦坑開始調查,安傑就知道這傢伙肯定不簡單。
更別說預言畫面里,甚至可以提刀劈海了。
那我該怎麼抓住你呢?
安傑冥思苦想著可行的辦法,卻苦於了解的信息實在太少,沒有辦法針對性地布置些什麼來達到目的。
祁韓現在可不知道時間委員會的人已經盯上了他,正在和新崇討論著那張名單。
「這個名單到底是做什麼用的?」祁韓看著緊閉雙眼的新崇問道。
新崇過了一會才睜開眼道:「因為名單上的名字太多,啟示的指向也很多。我沒有辦法看清每一個啟示指向哪裡,所以只能提供有限的幾個線索。」
說到這裡,新崇往前坐了坐,探出身子給祁韓指著那幾個在啟示里有線索的名字。
「第一個,菲迪亞·恩維爾,啟示指向了半精靈國度的南郡首府萊蒙城;第二個,奧比納·迪,啟示指向了西部邊境線上的一個名叫科恩的小村莊;第三個……」
新崇一次性給祁韓指出了將近二十個在啟示里出現了線索的名字。可惜的是,這將近二十個名字里,只有三個是祁韓能利用上的。因為只有那三個名字的啟示線索指向了帕尼蘭這座城市,其他的線索基本都離他太遠了,沒必要費時費力跑這麼遠去調查。
「這些線索到底有沒有用我不知道,剩下的只能看你了。」天亮之前,新崇站起身準備離開了,「但我還是要提醒你一下,新的預言出現之後會有很多人想找到你,所以希望你不要被那些不懷好意的人抓住。」
祁韓點點頭:「我有分寸的,你不用擔心。」
「那保重。」
「保重。」
祁韓目送新崇躍出了自己旅店房間的窗戶,消失在了帕尼蘭港口黑沉沉的街道上。他並不擔心新崇的安全,一個先知一般不會讓自己陷入特別危險的境地,再說新崇本身也不算弱,有些東西甚至沒有他本身危險。
在新崇離開后,祁韓一覺睡到了日上三竿。
只是熬個大夜的話其實還好,真正讓祁韓感到疲憊的是和先知談論那些關於啟示和預言的事情,實在是太過勞心費神。
特別是新崇帶來的那個新的預言,其內容讓祁韓整顆心都放不下來。
雖然世人皆知預言內容無法更改,但當這種情況應驗到自己身上時,祁韓還是不能冷靜。
既然沒有辦法影響預言的應驗,那就顧好現在就可以了。
秉持著這種想法的祁韓,在睡醒之後直接帶著白樺葉開始了新一輪的調查。針對新崇給他的那些人名的調查。
「今天的第一個目標在帕尼蘭的北區,教堂街區。」祁韓拿著手上的幾張紙翻看著。
而白樺葉則又用一種震驚的目光看著祁韓,她明明記得昨天祁韓回來就一直躲在房間沒有出去!這些相對來說很複雜的情報又是他從哪裡弄來的?!
祁韓卻覺得暫時還沒必要和白樺葉解釋自己的情報來源,讓自己稍微能在白樺葉面前維持那僅剩的一點神秘感也挺好的。該說不說,祁韓某些時候是很享受白樺葉看自己的那種崇拜的眼神的。
二人心思各異,乘坐公共馬車穿過帕尼蘭市中心的綠葉廣場,很快就來到了北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