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不出所料，半掩的門還在，沒有任何變化。就是說這個空間的確是自己發生了變化。

張明墨輕輕推開門，黑暗還是那樣黑暗，但是卻有一種莫名熟悉的感覺。明明什麼也看不到，卻能感覺到這裡的東西異常親切，就像自己在老家沒電了摸黑去拉電閘一樣，儘管什麼都看不見，但還是能盡量避免磕磕碰碰。對於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張明墨心中滿是詫異。

「砰！」身後的門忽然關閉，張明墨嚇得一哆嗦，心想大事不妙，不會真的有鬼要索我張明墨性命吧！回身想開門，但觸手之處居然摸不到門，背後那道門陡然變成了一面冷冰冰的牆壁。

張明墨驚駭萬分，縱然自己草莽多年，卻也沒見過如此境況，想來自己如此年輕連老婆都沒討到，家族還沒延續下去就要折在此處，當即就大叫出聲。「我他娘還不想死啊！」

「噓，別害怕，沒事的。」突然一個奶聲奶氣的聲音從耳邊傳來。

張明墨聽完后更是胯下一濕，隨即破口大罵，「你它娘的是人是鬼，我死了你也別想活著。」

「只怕你死了，更奈何不了我。」那個聲音繼續軟綿綿地說著，「再說我可早就死了。」

「啊！」張明墨叫得更大聲了。

有什麼軟綿綿的東西輕輕錘在張明墨頭上，像是一個小孩攥著拳頭敲打他的頭。「別叫了，咋就聽不懂鬼話呢。」那個聲音又在張明墨耳邊響起。「實在不行把燈打開。」

「燈？」張明墨強壓自己的恐懼，結結巴巴地說道「燈……燈……燈在哪兒？」

「你自己房間的燈在哪不知道嗎？」

「我……我房間？」

「這不你房間。」

一時間張明墨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沒想到自己死前還要被如此捉弄。張明墨顫顫巍巍地在牆壁上摸索，還真就在肩膀齊高的地方摸到一個開關，張明墨按了下去。

瞬間整個房間亮了起來，張明墨傻眼了，居然還真是自己房間！是農村老家自己待了十幾年的房間。張明墨不敢相信自己在離家十萬八千里的一個破敗小區，自己摸黑進去了一個和自己房間一模一樣的地方。

張明墨不會記錯的，自己的木製床擺在房間中間，很大可以睡倆個人，緊靠著門邊的牆壁有個立著的書櫃。自己的書桌，椅子，在門對邊的窗戶下，而那個窗戶現在拉緊了窗帘。這些都和記憶中自己的房間一模一樣，唯一不同的是本來是房間門的地方變成了一面牆壁。

「怎……怎麼可能。」張明墨震驚得無以復加，「我一直是在做夢吧。」

「當然不是」張明墨感覺自己的腦袋又被錘了一下。

「你……你……是什麼東西！在……在哪？」張明墨靠著牆望了望四周，鬼影子都沒有。

「吾乃白生，是個鬼，現在在你頭頂上。」張明墨眼前突然出現一張大臉。

「哇啊！！！」張明墨又貼著牆哇哇大叫起來。

「別叫。」張明墨腦袋又被錘了一下，「這個地方馬上就要消失了，快抓緊時間。」

「干……幹什麼？」張明墨抖個不停，一邊吸著鼻涕一邊說。

「噫？你弟弟沒有告訴你嗎？」

「弟弟？我可從來沒有什麼弟弟。」

頭頂的腦袋猛得縮了回去，彷彿思索了片刻，然後說道「快！找找有什麼可以帶走的東西！」

「哦，哦，好」張明墨扶著牆慢慢挪動步子。

「快點！」頭頂又是一錘，

只不過這錘相當之重，砸得張明墨腦袋瓜子嗡嗡作響。

張明墨咬了咬牙，內心震驚其實大過恐懼，鬼居然真的存在於這個世界上，不過好在這個小鬼對自己好像沒有殺意，話說它要弄死我的話也是靠敲嗎？

「完了完了，嗚嗚嗚。」頭頂上那個東西竟然哭唧唧起來，「等了這麼久結果是個傻子，不語哥哥我對不起你！」

你他娘才是傻子呢，張明墨心裡罵罵咧咧，但還是在房間里找了起來。張明墨發現雖然和自己房間一模一樣，但是桌子抽屜里，書櫃中乾乾淨淨什麼都沒有，這個空間好像是復刻了自己房間看起來最表面的東西。

頭頂的那個東西還在哭鬧，一邊錘著張明墨的腦袋一邊哭喊，張明墨心裡又憤怒又恐懼。

忽然房間里的燈光變暗不少，床頭原本白色的粉刷牆不知什麼時候變成灰暗的水泥牆壁，地面也變得崎嶇不平，坑坑窪窪。黑暗彷彿燃燒著白紙的黑色火焰，一點一點吞噬著整個空間。

「要消失了，哇嗚嗚嗚」那個東西哭得更大聲了。「不語哥哥我再也見不到你了，嗚嗚嗚。」

張明墨內心也焦躁不已，他感覺到那種熟悉的氣息正在不斷消失。忽然想到了什麼，張明墨衝到桌子前，他記得自己小時候很喜歡看漫畫書，經常偷偷摸摸從家裡儲物罐里摸出幾枚硬幣去買來幾本，為了不讓媽媽發現自己買了漫畫書，便抬起書桌一腳將書塞到桌子底下。書桌不小，只有刻意清掃桌子底下才有可能發現，張明墨也是屢試不爽，從未失手。

張明墨蹲下身去摸了摸桌子底下，似乎確實有書在裡面，張明墨心中暗喜。

就在他側身抽出后，燈光徹底消失殆盡，整個空間又陷入黑暗之中，張明墨的手往前探了探，發現已經摸不到桌子了，好像就在那麼一瞬間憑空消失了。張明墨心想小鬼要我找的東西似乎就是這個，要是自己剛才沒有拿到這本書，這本書是不是也會憑空消失，自己找尋的味道會不會就來自這本書？

張明墨湊過鼻子聞了聞，但張明墨只聞到那種陳舊的紙張味，這種味道和小時候打掃房間翻出發霉的報紙的氣味相似，好像並沒有那股氣味。難道找錯了？

腦袋上的聲音哭得劇烈無比，已經咿咿呀呀聽不清在說什麼了。

「別哭了，東西找到了。」張明墨嘟囔著說。

哭聲戛然而止，儘管身處黑暗之中，但是張明墨似乎還能看見一張大臉對著自己，隨即手中的書就被抽走了。

「就是這個，就是這個。」頭頂上傳來歡快的笑聲，像是小孩子吃了糖果一樣快活。「走我們回去！」說完就用書拍了拍張明墨的腦門。

「哎呦，你幹嘛，我們回去？難道不是給了你東西，你就離開我嗎！」張明墨快要哭出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