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神子追殺

姬歸一知道了事情的來龍去脈，也知道了贏魚雁為何會選擇了自殺。

姬歸一也選擇了死亡！

短劍刺不死，現在有天神界出手，還能死不成嗎？

他的臉色因失血過多而慘白如紙，已轉為了青灰的死亡之色。

姬歸一的眼神，也已變得越發空洞，像是瀕臨死亡的死魚之眼。

他直直的站立著，一動不動，閉上了雙眼，一心等死。

柳弦兒打出的那片柳葉，卻在姬歸一額頭寸許的地方，停了下來。

接著，柳葉軟綿綿的飄落進了時間之河。

柳弦兒跺了跺腳，咬牙切齒的罵道：「夔小二，你個死鬼，想讓我殺了你，背負罪名，好讓主人懲罰我，是吧？」

「我才不上你的當，我這就回天神界回復主人，說你是個無情無義的小人，已經忘了主人的恩寵，願意一輩子呆在人間界了。」

說完，柳弦兒一個轉身，便化作一縷紫光，消失而去。

姬歸一聽著，知道自己又沒死成。

無奈的睜開眼來，看著周邊搖擺著的蘆葦盪出神。

耳旁依然響著時間之表冷漠無情的「嘀嗒、嘀嗒、嘀嗒」之聲。

「出來吧，你為何要陪我一起死啊？」姬歸一虛弱之極的呼道。

話音一落，夔小二顯出身形，冷冷的看著姬歸一那張青灰色的臉，漠然的問道：「姬歸一，為著一個女子，你真的要放棄你的生命？」

「------」姬歸一沒有回答，而是空洞著雙眼。

「你這樣對得起你的父母家人嗎？」夔小二再問。

姬歸一黯然的答道：「我不死，又怎麼能對得起我那已然身死，也不知其魂靈墜落於何處的未婚妻呢？」

「唉，那女人，怎麼那麼傻啊，你將我給到她，讓她拿著我上到這無憂島，你們本就可以合婚、比翼雙飛了的嘛！」夔小二也不由得黯然神傷，喃喃自語。

「她是不願撇下我，而隨柳弦兒去往你們天神界啊！」姬歸一悲戚的說道。

夔小二驚愕的看著姬歸一，問道：「你還真以為柳弦兒能帶贏魚雁去到天神界？」

「怎麼？柳弦兒騙魚雁了？」姬歸一茫然的問。

「她不是騙贏魚雁，而是騙了贏氏家族。」夔小二說道，「天神界哪能那麼好上去啊？除非贏魚雁有天神血脈，或者是你們人間界修真的絕世天才。」

「啊------魚雁豈不死的更冤？」姬歸一聽著，心內更是大慟。

「唉，成了個冤大頭啦，所以，我說她傻啊。」夔小二嘆道。

姬歸一呆立在那，神情悲苦而無助之極。

他仰著頭，望著蒼穹，再次嗆聲呼道：「天君啊，你為何欺我又她啊！」

「------」

天地忽動，連那時間之河也明顯的起了波瀾。

夔小二拿眼望了望天，再看了看地和腳下的時間之河，有所感悟似的。

而姬歸一的生命已然燃燒到了終點，魂靈即將脫竅！

他坐了下來，並慢慢的俯身躺了下去，渾身開始僵硬。

夔小二感受到了眼前這個男子的悲情和無助，也不開口再勸，而是默默地凝視著漸漸逝去生命之力的姬歸一。

他來自於天神界，卻因貪嘴，誤吸了姬歸一的鮮血，心境已是有了人間界的感知和七情六慾，此時的他，心裡甚是矛盾重重，似乎已被姬歸一的悲情感染。

他單足跳躍著，

靠近著姬歸一的身旁，將身子蹲了下來。

接著昂起頭，雙眼望著天穹，神識像是流星，穿過一片又一片宇宙大地、星空瀚河，終於回到了他的家——天神界神皇宮。

穿過氣勢非凡的神皇宮大門，順著神皇大道一路北行，穿過幾重宮殿、幾重圍廊、幾重御園，最後到了一座繁花似錦夢幻般的宮中花園。

一位仙袂飄飄、花容月貌秀、靨艷比花嬌的年輕女子，正站在一處亭台之上，神情落寞的遠眺。

夔小二身軀輕顫，神情哀傷，喃喃自語著道：「主人，可否安好？是不是還在夢想著走出宮去，暢遊大千世界，走盡萬千幽谷，賞盡千萬奇花？」

那年輕女子似乎有所感應，輕聲說道：「小二，你既然選擇留在人間界，那你就留吧。可千萬要記著多尋尋人間界奇景、幻境，到時回來，也可說與我聽聽啊！」

「主人------」夔小二不由得淚花盈盈，顫聲呼道。

夔小二似有所感應，神識越過花園，往一處流水潺潺的溪谷而去。

溪谷上游，千萬樹桃花開得正艷，桃花深處有一茅屋建在桃花潭裡，茅屋左側有一露天棧台，棧台邊上一條小小的烏篷船，船兒正兀自蕩漾著，裡面卻傳來一女子的哼吟，聞之令人骨酥腿軟-----

夔小二聽著，甚是憤懣，低聲罵道：「這對狗男女，又背著人偷歡兒，下次定將來個活捉瓮中鱉不可。」

可正想著，又傳來一句氣喘吁吁的男聲：「那------夔小二真不回天神界了？」

女聲嬌聲說道：「他染了人間界人族的血脈，回來作甚，我已告知了姜煒神子，他還大發雷霆，說定將夔小二斬殺不可。」

男聲興奮著道：「哈哈哈，那就好，沒有了夔小二，他的主人不久便會成為我的掌中之物。」

女聲撒著嬌：「那我呢------神子可千萬不能有了她就忘了我了啊------」

夔小二一聽，便狠狠的罵道：「狗男女，你們敢動主人，我定將你們粉身碎骨！」

又在這時，一聲怒喝：「夔小二，膽敢宣之不回，殺！」

接著，一縷殺氣騰騰的神識突然從一處皇宮衝天而起，快過幾萬倍光速往人間界殺了過來。

夔小二見著，頓時閉上了嘴，趕忙低頭往姬歸一身上看去。

只見姬歸一已是奄奄一息，命懸一線。

他嘀咕著說道：「姬歸一，看來我倆都是命懸一線啊，我只能借你將死之軀，能否躲過神子的神識之殺，只能看我倆的造化了！」

說完，便化身為一團夔龍紋的青煙，倏地鑽進了姬歸一俯卧著的身軀之中。

而就在這時，一道殺氣騰騰的神識穿破虛空，神速而至，剛降臨到時間之河的上空，便嘎然而止。

虛空中響起一道冰冷的聲音：「那小子去哪了，剛才還在這地方的啊！」

他的話音剛落，虛空中另一道無悲無喜的聲音響起：「神子，你們越界了啊！」

「殺我天神界叛徒，越界又何妨？」那冰冷的聲音冰冷的答道。

接著又道：「更何況，這無憂島本是我天神界之物，何來越界？」

「殺了，就走吧！」那道無悲無喜的聲音說道，「別挑起兩界之爭端。」

「哼」那冰冷的聲音無話只哼了一聲，神識掃了整個無憂島一遍，才消逝而去。

時間之河的靈韻及香韻越發的濃郁，變得凝實。

最終凝聚成一團，飄悠在時間之表的「12：00」刻度的上空。

那個空間扭曲著，「噗」的一聲脆響，像是用手指戳破水泡的聲音。

一個長得很是平常的年輕人顯露出了身形，他盤腿坐在「12:00」與「0:00」刻度之間。

他平常之極的五官和輪廓，還真找不到詞來形容，就像平常間在大街上見到了平常的你或者平常的他。

唯一的特點是他一頭的白髮太長了，超過了他的身高許多許多。

他著灰白色的古袍，這灰白色，只有在白色的舊衣服漂洗了千萬遍后，才能見到這種顏色。

他面向著天際，喃喃著道：「神子的威風還真不一般啊！」

感嘆完，才低頭雙眼直直地望了一眼仰躺在血泊中的姬歸一。

又喃喃著道：「夔龍啊，你既然選擇了他，並願意呆在人間界，就好自為之吧。」

他無悲無喜，神情像碗溫開水，不冷也不熱。

他雙手一揮一抬。

就在這一揮一抬之間，姬歸一的軀體像片羽毛般的漂浮了起來，並停在了虛空。

他半仰著那平常的臉，雙眼朝著虛無的天空看了看，說道：「天君，你還不現身嗎？」

「------」虛空中並無迴音。

「唉，你不該欺他的！」

年輕人不見回答，嘆了一聲，但聽不出這嘆聲里是否夾了情緒。

「不是我欺他，這是他的選擇，怪不了任何人！」

聲音從虛無中響起，寬廣得無邊無際。

「你不是人，你是天君啊！」

著灰白色古袍的年輕人還是那般毫無情感，漠然地說道。

虛無空間，有了水紋，就那麼微微皺了一下，一個偉岸的身軀朦朧地顯現了出來。

這個偉岸的身軀朦朧，無論你怎麼睜大眼睛去瞧，也無論你從哪個角度去看，都辨認不清他的面容。

他好像本就是沒有面容似的，就像團朦朧的氣團或者光團。

他是天君。

天君顯現出身形的位置，正好在時間之表的」6：00「刻度，與年輕人面對面。

他站在那，沒有陰影，即使月的光華透亮。

「你也不是人，時光君！」

天君笑著戲謔著說道，卻看不到其笑臉。

天君面向著時間之表的中央，漠然的看了一眼虛空中漂浮著的姬歸一。

才接著說道：「苟活還是死亡，都是他姬歸一的選擇！」

「是啊，這是姬歸一自己的選擇！」

時光君，亦如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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