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做世家的狗
六月十五，青州大旱。
有蝗災，有大疫，有災民。
朝廷下令放糧賑災，青山府火龍燒倉，青峰府陰兵借糧，清河府遭遇災民豪搶。
唯獨青陽府下平安縣還是一片平靜，但是誰都知道，這樣的平靜下隱藏著巨大的暗流。
稍有不慎就會演變成巨大海嘯，淹死所有的人。
可是，官府老爺們還是接著奏樂接著跳舞。
每日夜夜笙歌，青樓里，文會上，酒宴中到處都是他們的身影。
吃不完的大魚大肉餿了，喂狗了，倒進泔水桶了，都不會讓災民們吃到一點。
尤其是平安縣衙門裡收泔水的老漢，以往一輛馬車，現在直接做大做強，干起了車隊。
白花花的銀子賺的盆滿缽滿。
......
青陽府城，最大的青樓，春風樓內。
在平安縣橫著走的張玉，此刻正像是條狗一樣，跪在地上爬。
身邊錦衣富貴的年輕人不時還扔出一塊肉讓張玉學狗的樣子，用嘴去吃。
當張玉真的吃下的時候，年輕人和他的好友一起哈哈哈大笑。
笑的那是極為猖狂。
他們摟著整個青陽府最漂亮的女人，他們吃著青陽府最好吃的食物。
他們，也是青陽府最大的權貴之子。
歌舞昇平，載歌載舞，晚宴一直持續到下半夜。
散場后，張玉低眉諂笑跟隨在年輕人的身後，服侍起來簡直比服侍他爹還勤快。
回到年輕人富麗堂皇的府中，張玉被叫去了書房。
書房裡，剛剛還是酩酊大醉的年輕人此刻絲毫沒有醉意。
躺在躺椅上，享受著身邊小侍女送到嘴邊的水果，年輕人斜視張玉：
「上次你送來由刀魔打造的割肉刀確實不錯，你有心了！」
「剛剛在春風樓內，本公子掃了你的面子，你不會生氣吧。」
張玉趕緊將頭搖成撥浪鼓繼續諂媚道：「哪裡，小人能給公子當狗，那是小人祖上修來的福分。」
見此，年輕公子滿意點點頭，隨後隨意問道：「你想要求我什麼事？」
張玉跪在地上，低著頭，小聲道：「公子，太平道的人已經混進了平安縣，小人...小人...」
「是怕死，想要調來州府青陽城是吧！」
「對對對，公子啊，小人死了，以後您上哪去找小人這麼忠心的狗啊。」
「也是，鎮魔司內嚴禁出手的妖魔你都能弄來，本公子缺一把割肉刀，你都敢害死屬下為本公子辦事，你很不錯。」
「謝公子賞識！」
「不過...」年輕公子話鋒一轉，有些猶豫道：「你也知道官場規矩，非世家子不能擔任七品以上的官。」
「你只是一個築基，雖然是築基九層，但是本公子撐死只能給你運作一個七品官。」
「你看，青陽府中鎮魔司監獄科這個職位怎麼樣？正好是你的老本行。」
一聽能連升兩級，張玉立即磕頭如搗蒜感謝年輕公子。
磕的多了，年輕公子厭煩了，叮囑張玉：「等你入職了，還是老樣子，妖魔一事給本公子辦好了，知道嗎？」
「知道，知道，小人願意為公子上刀山下火海。」
聽此，年輕公子邪魅一笑，隨即就開始嘲諷天命大帝：
「一個黃毛丫頭坐上了龍庭，居然想扶持鎮魔司和擒妖司與我們世家斗，簡直是吃粑粑吃多了堵住了心眼。
」
「對對對，趙半煙就是個賤婢，想撼動大周世家，簡直是蚍蜉撼樹不自量力。」
張玉附和公子怒罵女帝。
然而，年輕公子話鋒一轉，立即怒氣沖沖將手中的瓜果甩在張玉的臉上。
怒斥道：「哼，你這賤民，趙家好歹也是世家，豈能容得你來怒罵，滾！」
「是，是小人這就滾，這就滾！」
說罷，張玉倉皇的逃離年輕公子的府邸。
等出門的時候，看著府邸上諾大的玉府二字，原本諂媚的臉上不由變的扭曲起來。
隨即，張玉低著頭大步離開。
......
大周官制，九品制，三省六部，補充官員全靠舉孝廉。
考試？你年輕寒門子弟想要當官，只能當世家子的狗。
祈求世家子給你一絲憐憫，賞你個一官半職。
假如你當官了，你撐死也只能當個七品官。
修行九境：
練氣，築基，陰神，蛻凡，洞玄，長樂，道化，劫仙，混沌。
洞玄以下，不管你有什麼手段，只要你是寒門子弟，官路倒頭也只有七品。
若想繼續爬上高位，那就等你成了可以移山填海的洞玄大能再說吧。
修行之輩一旦踏入洞玄，便自動歸於世家行列，朝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
而且，比寒門子更艱難的，是玉公子口中的賤民。
很遺憾，張玉，柳白，販卒走夫都被歸屬於這個行列。
他們天生卑賤，踏上修行路比寒門子弟還要艱難萬分。
如果不是有鎮魔司的存在，賤民修行的路大概率會斷絕。
門派不敢收，縣學，武館交的都是一些大路貨，不僅還收費昂貴，還看重資質。
賤民們只能一輩子看著世家子高來高去，瀟洒自在。
為什麼天命大帝登上帝位不過三個年頭，就被世家罵的要死？
就是因為天命大帝的支持者，鎮魔司與擒妖司扛不住世家的打壓。
無奈之下，天命大帝只能寄希望於寒門賤民，給與他們修行法門，提供靈石，好讓他們成長起來。
然而，天命大帝實在是有負於她的這個名號。
鎮魔司擒妖司被世家暗中入侵，就像是篩子一樣。
從九品到三品，百分之九十都是世家安插的人手。
是，天命大帝的命令鎮魔司會執行。
但是，執行了一般都會執行成不像樣子，辦事鎮魔司不會，但是壞事鎮魔司很會。
說起來張玉也是好運之輩，居然讓他搭上了青州玉氏這條線。
從一個賤民，一躍成為七品寒門。
日後，即便張玉死去，那麼他的子嗣也會繼承寒門的規矩，踏入修行，做官都是不費工夫。
平安縣鎮魔司總旗王武，他就是寒門子。
就是因為這個寒門子的身份，他就可以以築基二層的實力，管理築基巔峰的張玉。
這個世界，階級劃分已經完畢。
世家把持功法，修行資源，皇帝也被歸屬世家行列。
賤民寒門要想往上爬，根本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