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玄德,以後跟著我干
從州牧府出來,劉備打消了討伐董卓的念頭。
就目前形勢而言,董卓的對外形象還是好好先生,遠沒有達到牆倒眾人推的地步,但董卓和士人的蜜月期不會太久,董卓西北豪閥出身,而中原地區則是世家林立,掌握做官渠道的士大夫們不會甘心把朝廷拱手交到董卓手上,雙方也必將因此矛盾重重。
討伐董卓,不過是時間早晚罷了。
此事也暴露出劉備目前極為嚴重的短板,那就是情報消息的搜集。
幽州遠僻,每逢朝廷有大事傳來,等到劉備知曉,時間已經過去許久。平時倒也罷了,若是處於戰爭時期,情報慢上半拍,可能就會引得全軍覆沒。
所以組建一支高效快捷的情報隊伍,就顯得尤為必要。
劉備邊走邊琢磨,出神之際卻與迎面而來之人撞了個滿懷。
哐當~
來人手中的木盒墜落在地。
「抱歉抱歉,在下走神莽撞了閣下。」
劉備趕緊賠禮,隨後蹲下身幫忙去撿,熟料木盒裡滾出一個圓咕嚕的東西,定睛一看,竟是一顆血液乾涸的人頭,披頭散髮難以看清真實面貌。
劉備心中一凜。
「混賬東西,沒長眼睛嗎!」
那人將劉備的手掌打開,嘴裡惡狠狠的罵著,隨即將人頭撿起,重新放回盒內。
劉備卻也不惱,起身打量起此人,歲數在三到四十之間,臉上布滿疲色,眼神銳利警惕,衣物上裹滿塵土,顯然是經過長途奔波。手牽胡馬,腰別利刃,看樣子應該是在外闖蕩的江湖遊俠。
至於這顆人頭,料想是官府出的通緝懸賞。
「若非爺今天還有要事,非得扒了你這傢伙!」
將木盒收好,那人仍舊態度惡劣,然則當他目光看向劉備時,先是一愣,恍然過後竟是一陣欣喜:「你是……玄德兄弟?」
如此親昵的口吻,而且還能叫出自己的表字……劉備腦海里一陣翻找,卻並無此人印象。
「要不是你這雙耳朵,我還真沒認出是你!」
男人大笑說著,隨後拍了拍劉備肩膀,語氣也變得豪爽十足:「你且在此稍等,待我換了賞錢,請你往館子吃酒。」
劉備還未回復,男人便匆匆往州牧府去了。
為了弄清男人身份,劉備耐著性子在此等待。
等上好一陣,男人才從州牧府里出來,心情大好之下,也是如約的邀請劉備下館子喝酒。
經過攀談,劉備得知了眼前男人的身份。此人名叫王政,是幽州一帶的豪俠,少年時期的劉備混過一段時間社會,結交了不少江湖上的遊俠,其中就有王政。
此番王政前來,就是為換取朝廷的賞錢。
找了酒肆坐下,王政感慨說起:「玄德兄弟,我們有十多年沒見了吧!」
劉備全然沒有印象,卻也配合般的點頭,問起王政這些年的經歷。
借著飲酒的勁頭,王政傾吐起這些年來的不易,表面看似風光,實際上刀頭舔血,這麼多年過去,除了徒增一身傷病,仍是孑然一身。
不過隨後談及賞金一事,王政又興緻大漲,臉頰紅彤的得意說著:「張舉知道吧,就是之前帶頭造反的那個賊首,朝廷鎮壓以後,這廝逃往塞北,我假意投到他的門下,然後尋得機會一舉殺之!」
那顆首級竟是張舉!
劉備心有震驚之餘,亦不得不重新審視起眼前的男人。
姓名:王政
武力:B
統帥:C
智力:C
內政:D
魅力:D+
綜合評價:C
綜合評價雖然只有C級,但武力值達到了B,戰鬥力可以說是很頂了。
畢竟武力為A的人物,迄今為止,劉備所遇到過的也僅有關張而已。
張舉兵敗之後,朝廷曾試圖追蹤過他的行蹤,然則張舉如魚入大海消失的無影無蹤,多番搜尋下,俱是杳無音信。時間一長,朝廷也就懶得再大費周章,改為掛紅懸賞。
「朝廷都不知道張舉躲到哪裡,你是如何找到他的?」劉備對此大為好奇。
王政則是飲上口酒,自負笑著:「我有我的門路,只要出得起價錢,各地的情報消息我都能給你弄來。」
也正是因為如此,除去期間買情報的開銷,一百萬錢落到王政手裡,可能也就只有三四十萬錢。
在通貨膨脹的當今,這點錢已經不算多了。
「好了,別光說我了,說說你吧。」
放下酒盞,王政看向劉備。
「我?」劉備愣了一下,試著在想從何說起。
然則劉備話還沒有開口,王政便又先說起來:「玄德,你少年時就有俠氣,要不然以後就跟著我干,事後懸賞我跟你對半開賬。」
王政的語氣豪爽,誠然一副老大哥的模樣,從五五分賬就看得出來,他確實很欣賞劉備。
遊俠的特性就是輕生重義,救人急難,而且出來混,講究的就是信義二字。
面對王政的好意,劉備表示心領,同時也袒露出自己如今在右北平任職郡守。
聽到這話,王政頓時笑了,心中一百個不信,神情揶揄笑著:「玄德,你酒還沒喝兩盞,怎就說起胡話來了。」
要說在郡內充當佐吏,王政或許會信個一二,但要說任職郡守這種級別的高官,劉備如今才多大點歲數,這不純純扯淡嗎?
所以潛意識裡,王政只當劉備是在吹牛。
劉備對此也不反駁,同樣是笑著回答:「真假與否,找人一問便知。」
「你說真的?」
王政愣了一下,仍是不肯相信。
劉備輕微點頭。
王政見其神色坦然,全然不似說謊模樣,心中已然信了大半,又問:「你今年……未滿三十的吧?」
劉備『嗯』上一聲,還有兩年。
「真是年少有為啊!」
王政神情落寞的感慨一聲,隨後端起酒盞自飲一杯,似是想以此來麻醉自己,又想起剛才時的得意洋洋,不由自嘲起來:「我還說讓你跟著我干,現在看來,我簡直就像跳樑小丑一樣,讓你見笑了。」
說罷,放下酒盞的王政從席案起身,不願再繼續自取其辱,託辭想要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