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落難

「什麼瘟疫，你們在胡說八道些什麼？還不趕緊給我滾出去！」朱雀把劍橫握在胸前，做出防禦的架勢。

「小兄弟，不要激動，有話慢慢說，」為首的官差一見對方帶著傢伙，橫眉冷對，氣勢不凡，想他定是江湖中人，說話的語氣頓時柔和了些，「這是咱們縣太爺白大人下達的命令，有沒有瘟疫，讓咱們大夫檢查一下，若是不小心得了，咱們立刻送去治療，免得你們白白丟了性命，你說是不是……」

「我們這裡沒有得瘟疫的人，休再糾纏，若打擾到我家主人，休怪我不客氣！」朱雀抬手輕輕抽出長劍的一部分。

官差們平日里都是作威作福慣了的，一聽這話，頓時火冒三丈，確認過眼神，遇上的是要打架的人。

幾個官差抄起傢伙，一擁而上，朱雀毫不畏懼，在他眼裡，這些人不過是一群烏合之眾，他挑起長劍，左右飛甩，使出了天星劍，長劍快速甩出的劍花猶如炸裂的火星。幾個官差眼花繚亂，還沒看清楚對方的招數，哐哐哐，幾個人手裡的劍都被打落在地。

「還要再打嗎？」朱雀冷冷問道。

幾個官差面面相覷，猶豫片刻后，紛紛撿起武器，狼狽地離開。

「好！你這個刁民！我記住你了！」離開時，為首的官差不忘撂下一句狠話，朱雀淡然目送他們離去，輕輕關上房門。

回到內室，看見蔣星移雙眼微睜，痴痴地盯著床頂。

「主子，實在對不起，吵到您休息了……」朱雀略略低了低頭。

「朱雀，你最大的缺點，就是善良。」蔣星移道，「要是換作青龍，這幾個雜碎早就沒命了。放虎歸山，後患無窮。」

「是，我以後會注意的。」朱雀腦子裡浮現出青龍表情冷峻狂刀血飲的場景，不免打了個寒顫。

「我也不想和這些人多糾纏，既然這裡有瘟疫，我看我們還是早點離開。等白虎他們回來了，你們安排一下，咱們換個地休息，這個什麼鬼地方，大夫都是不中用的傢伙。」

朱雀正聽蔣星移說著話，有兩個人從門外走了進來，一個身材瘦削，皮膚微白，一臉笑意，風流倜儻，腰間別一把長摺扇；一個表情嚴肅，方臉絡腮鬍，皮膚黝黑，身材高大壯實，身後背一把長刀。

「白虎，玄武，你們回來啦？」朱雀往兩人身後看了看，疑惑道，「大夫呢？」

「咳，別提了，」白虎朝蔣星移說道，「主子，此地不宜久留，今天我們打聽到，這個縣隔壁的村子正在鬧瘟疫呢！前幾天瘟疫鬧到縣裡來了，縣太老爺到處抓人，把生病的人都帶出城了，具體去哪兒沒人知道，不過縣裡有名的大夫都被縣太爺請走了，一個也找不到。」

朱雀給兩人倒了茶，白虎說完話咕嚕咕嚕一口飲盡。

「這個縣太爺真不是個東西，」玄武啐了一口，憤怒地說道，「這個時候應該讓大夫救人才對，怎麼反而還把生病的人趕出去呢？真想一刀把這個狗官劈成兩半！」

「哎，玄武，別激動嘛，」白虎道，「我看吶，這個地方的大夫醫術都不行，只曉得奉承狗官，就算你讓他去治病，他也治不好，搞不好還草菅人命哦。」

玄武點了點頭，一臉鬱悶地又飲下一杯茶。

「你們……」蔣星移慢慢悠悠地說道，「不要多管閑事……特別是玄武，天底下的狗官這麼多，你當是劈柴呢！這些事輪不到我們天機府出面，這個時候不要節外生枝！」

「今晚休息，明日一早就走，具體你們安排一下，各自回房，我要休息了，你們吵得我頭痛。」

「是……」眾人允諾道。

朱雀面無表情，白虎嘴巴微微一嘟，玄武面上仍有怒色。

「哎喲，頭好暈……」蔣星移挪了挪身子，腦子一陣暈眩。

「主子！您沒事兒吧！」三人擔憂道。

蔣星移臉上一陣一陣發紅，身上又開始滾燙起來，嘴裡只呢喃著「痛」。

「糟了，主子又燒起來了，這可怎麼辦？」玄武焦急道。

「我聽說藥王孫思邈就在華陰，不如我們去把藥王找來！」白虎道。

「可是，剛才我也向主子提議過，主子不贊同……」朱雀猶豫道。

「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更何況現在情勢危急，要是主子舊患複發，後果不堪設想，」白虎道，「現在我們分頭行動，一個人守住主子，另外兩個人出去找藥王，不管找不找得到，明晚在這裡匯合。」

「好！」朱雀與玄武都對白虎的提議表示贊同。

「那朱雀，你的輕功好，就跟我一起出去找藥王，」白虎道，「玄武你在這裡守著主子！」

「我明白了！」玄武道，「你們快去快回！」

天色漸漸暗沉下來，春寒料峭，蔣星移裹著厚棉被瑟瑟發抖，玄武緊閉門窗，看著一臉痛苦的主上，決心用真氣護助蔣星移的內力。

兩人盤腿而坐，玄武貫通任督，把真氣渡給蔣星移，月華初上，玄武額頭岑岑冒汗，看到蔣星移面色緩和，這才鬆了一口氣。

窗外樹影婆娑，隨風搖曳，發出嘩啦啦的聲音，像一把梳子摩挲頭皮般撫慰不眠人的心。玄武倚在床邊，守護著沉沉睡去的蔣星移，不知不覺間，睏倦爬上眼皮。

紙糊的窗面鑽出一個洞，一根竹棍悄悄探了進來，青煙裊裊升起，四散在空氣中。玄武察覺異樣，猛地起身，可為時已晚，眼前一黑，便什麼也不知道了。

過了一會兒，門被撬開，幾道蒙面黑影竄進屋來，看到地上橫躺著的玄武，都放下心來，揭下面罩，來者不是別人，正是白日里同朱雀照過面的幾個官差。

原來這幾個人打不贏朱雀，便動起了歪腦筋，用了下三濫的招數——迷魂藥。

「上次從採花賊那裡收來的東西還真管用啊！而且我們還加大了劑量，任憑他武功再高呢！」一個官差面有喜色道，「還是大哥主意好！」

眾人紛紛附議，為首的官差笑道：「哼，跟我斗，小毛孩還嫩了點！去，把人抓起來帶走！」

「咦？大哥，這個人沒見過，好像不是之前那個啊？」一個官差看了看地上的玄武。

「屋裡只有他們兩個人嗎？」為首官差問道。

「好像是的。」

「那個小子居然不在，」為首官差咬牙切齒道，「這次算他走運，下次被我遇上，有他好看！把人帶走！」

「大哥……」幾個官差吃力地試圖抬起玄武，「這個人太沉了，抬不動啊……」

「行了行了，這個人就別管了，把床上那個帶走！你們可小心點，搞不好真是瘟疫呢！」為首官差一臉陰鷙地笑道。

眾人戴上面罩，用一條薄被把蔣星移裹起來，手腳麻利地把人丟到馬車上，趁著黑雲遮月之際，把他送出了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