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杜家風雲

杜尚文手裡輕輕捧著啼哭的小娃娃，不知所措，初為人父的他，心裡有說不出的喜悅與激動，但他的情感卻無人分享，因為杜夫人還在暈迷中，他擔憂地望著床上的杜夫人。

「大哥，你手裡那個哭得哇哇叫，我這個怎麼不哭？」杜尚音道。

「什麼？」正在替杜夫人縫合傷口的白珍珍一聽，心道不好，立刻轉過身來查看，誰知胸口一痛，腦子又是一陣暈眩，險些摔倒，還好杜尚文一把扶住了她。

「你還好吧！」杜尚文有些歉意地說道。

「你挨一拳試試？」白珍珍沒好氣道，她心想這個人是不是練過鐵砂掌，怎麼一掌下來，她一直處於想吐的邊緣。

「快把孩子倒提過來，趕緊！」白珍珍對杜尚音說道，「倒過來拍屁股！快點！」

杜尚音連忙把小女嬰倒過來，照著白珍珍所說，拍了拍屁股，果然，小女嬰扭了扭，嗚哇一聲哭了出來，聲音比男娃的還要響亮！

真是太神奇了！杜尚音看著白珍珍忙碌的背影，心裡滋生了一種莫名的崇拜感。

隨著最後一針的縫合，白珍珍總算是完成了這台接生手術，她替杜夫人合上了衣服，又擦了擦自己額上的汗。

「再過一會兒，麻醉藥的藥效一過，夫人就會醒，一定不能讓夫人下床，否則……」話還沒說完，白珍珍兩眼一黑，直直倒地。

再次醒來，白珍珍第一眼看見的，便是守在床邊的獨孤修德。

「阿獃……嘶——」白珍珍掙扎著想起身，胸口卻隱隱發痛，「我睡了多久？」

「珍珍！」獨孤修德連忙扶住她，「你暈迷了一天一夜！可把我嚇壞了！」

一天一夜？

「糟了！」白珍珍驚慌道，「杜夫人呢？杜夫人怎麼樣了？」

「她沒事兒的，有幾個大夫輪流照顧她。倒是你，我聽說你硬生生挨了杜莊主一掌，可把我嚇壞了，你不知道杜莊主最厲害的就是他的排雲掌，幸好當時他手下留情，不然你可就沒命了！」獨孤修德心有餘悸道。

一個巴掌竟這麼厲害？白珍珍還以為只有武俠小說里才有這樣的高手，沒想到她竟遇上了。

「咦？我們這是又換房間了嗎？怎麼感覺比之前那間屋子大了許多？」白珍珍環顧四周道。

「哈哈哈……」話音剛落，屋外傳來一陣爽朗的笑聲。

「獨孤夫人如今是我們杜家的恩人，自然是不能委屈你們住在偏房，這間屋子是我用來招待貴賓的，獨孤夫人可還滿意啊？」來者正是杜尚文，此刻他卻是換了一副面孔，笑得一臉褶子，無處掩藏。

「恩，挺好的，要是我沒受傷那就更好了……」白珍珍一臉冷笑著回應。

「啊呵呵，實在抱歉啊！在下當時也是情急，所以我特意向獨孤夫人你賠罪來了。」杜尚文自然明白白珍珍還在為他打的那一掌生氣，轉頭吩咐道，「尚音！」

杜尚音從他身後冒出，一臉燦爛的笑容，彷彿陽光灑滿庭院。

「獨孤夫人，」杜尚音把一個盒子遞到白珍珍面前，「這是我們杜家的療傷聖葯，是西域的天山雪蓮製成的，一年就只有一兩顆，大哥特意讓人開了庫房拿來送給您呢！」

「夫人，我大哥脾氣不好，還請夫人莫怪。」杜尚音歪著腦袋，一臉可愛，白珍珍心想人家兄妹都一起來登門道歉了，自己又沒有怎樣，還擺臉色那真是太不近人情了。

「哎呀，別夫人夫人的叫我啦，我叫白珍珍，你們就叫我白姑娘吧，夫人聽著多老氣！」白珍珍接過藥盒，瞪了獨孤修德一眼，始作俑者都是他！

「好好好！那我叫你白姐姐吧！」杜尚音拍了拍手，「白姐姐的醫術真的好高明，我想拜白姐姐為師！白姐姐，你願意收我這個徒弟嗎？」

「胡鬧！」杜尚文一聽立刻拉下臉來訓斥道，「尚音，你不要胡作非為，給別人添麻煩！」

「什麼嘛！大哥就曉得管我！」杜尚音撇著嘴道，「人家白姐姐又沒說不收我！」

白珍珍聽了哭笑不得，這個杜尚音真是一個鬼靈精，她這麼一說，白珍珍都不好推辭了。

「杜姑娘冰雪聰明，想學自然是不成問題。不過嘛，」白珍珍頓了頓，「杜莊主，其實我也有一個不情之請。」

「白姑娘不妨直言。」杜尚文道。

「其實真正想拜師學藝的，是我！」白珍珍一想到自己手無縛雞之力在江湖飄來盪去，還能活到今天真是全靠神靈庇佑，「我想拜杜莊主為師，還請杜莊主能教我習武防身！」

「這……」杜尚文看了一眼獨孤修德，有些猶豫。

「好，大哥！你就答應白姐姐嘛！」杜尚音撒嬌道，「這樣我也可以多向白姐姐學醫術啦！大哥！」

杜尚文拗不過他的妹妹，只能點頭答應，白珍珍與杜尚音都是歡呼雀躍。

等白珍珍傷好了之後，便開啟了她的習武之路，不過因為她沒有什麼基礎，杜尚文教她的也不過是一些基本的防身之術。

二人在杜府呆了一段時間，當上賓的感覺真是不一樣，白珍珍感覺自己快要被杜府的人捧到天上去了。

不過她也不是只享受不幹活的，這段時間她一直在幫杜夫人調理身體，得空了還要回答杜尚音的十萬個為什麼。

白珍珍原以為杜尚音只是一時興起，當她看了幾頁醫術之後便會覺得索然無味而放棄，但恰好相反，杜尚音好似找到了人生理想似的，抱著醫術鑽研不休，甚至到了廢寢忘食的地步。

白珍珍也被她的好學上進打動，有什麼問題，都儘可能地輔導。不知不覺，寒冬已至，白珍珍見到山裡的一片蕭條，更是沒了前進的動力。

杜尚音一見，也趁機挽留，讓他們兩人開了春再走。為了留住白珍珍，杜尚音得空了便帶著她到山上閑逛，名為採藥，實為娛樂。

最初白珍珍是不願意出門的，她有山賊恐懼症，後來從杜尚音的嘴裡，她才知道了山寨和山莊的關係。

聚雲山莊的老莊主，也就是他們三個人的爹杜和生，是一個義薄雲天的好人，常常接濟江湖孤客與百姓，在江湖中名聲大噪。可因為他不願接受宇文家的招納，受到宇文家的暗害，死於非命。

這場動亂之後，杜家老二杜尚武發誓要跟朝廷作對，自己改名換姓當起了山寨頭，還把老夫人接過去贍養。而老大杜尚文繼續守著聚雲庄，不過對江湖中人有了更多的防備心，對人也是冷口冷麵。

白珍珍心想，這倆兄弟倒是有意思得緊。

一個表面冰冷，內心熱情，

另一個表面盛情，行事卻狠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