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流星一掠入東南

立夏的子時，雖然還沒有滿月，但己十分明亮。乳白色月光照亮大地，遠處山川樹影清晰可見。小溪流水倒映著月光，波光粼粼。

天空中九星連珠，北極星也格外耀眼。並沒有人發現，一顆流星劃破天空，落在東南方向。

「哇哇…」

午夜子時，這個叫明珠溪的小自然村中一個嬰兒落地出生，啼哭聲劃破了寂靜的夜空。

孩子出生最開心的是三十九歲才得兒子的黃俊。在農村三十九才有孩子算是中年得子，是晚婚中的晚婚，因為大部分二十幾歲就已經有後代了。

孩子降世的啼哭聲讓黃俊所有的苦楚因為新生命的誕生而煙消雲散，也因為新生命出生而重生。

「趕快一起幫忙。「產婆在房間叫道。

還在為生個兒子高興的黃俊聽到聲音馬上忙了起來…

第二天天剛亮，各路親朋好友就登門拜賀了，每個人都替黃俊高興，還送了孩子用的各種用品。忙了一夜的黃俊又開始招呼客人…

又忙了一天。

明月升到正中天，此時已深夜。

「終於忙完了」黃俊一邊說，一邊推門進屋。

「這個孩子五行缺火，我找了有火字旁的「煜「字，你快過來看下，取這個名字怎麼樣。「正在床上翻字典的黃俊的妻子李容香說道。

黃俊看著字典「煜「的解釋是「陽光照耀」高興地說道：「很好，就這樣吧。「

看著沉睡中的嬰兒，胖嘟嘟的，黃俊高興地說：「以後你就叫黃煜。」

明珠溪這個地方處於南方丘陵山區地帶的山間小盆地中，因為一條小溪由東向西穿過而叫明珠溪。

溪口兩座小山丘包攏，形成一個小盆地。左邊的山像一條龍叫龍丘，右邊的山像虎叫虎丘。之所以取龍虎之名是因為古人都信風水。在古人眼裡依山傍水、四垣護佑、磁場和諧、藏風聚氣、水草豐美，就是風水寶地。

這個盆地沒多大，方圓也就一兩百米，住著幾十戶人家，雞犬之聲相聞。人們幾千年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一代一代就這麼過來了。

小山村裡孩子眾多，一群孩子在一起玩遊戲，游泳、捉魚、打架…伴隨喜怒哀樂，燕去燕來…黃煜和其它孩子一樣在父母疼愛下一天天長大。

和普通孩子沒什麼不同，哭鬧著長大，讀書升學。每到禮拜也會和父親上山砍柴，下地種田，雖然幹不了什麼，但和父母在一起也覺得快樂無憂。

日子過的很快，不知不覺黃煜讀書讀到初三了。

這天上課，黃煜正趴在桌上睡覺。

「黃煜，你出來下，有話和你聊聊。″說話的是從黃煜身邊走過的班主任，叫謝啟連。

還趴在桌上熟睡的黃煜砰一下站起來，口水還在流。

「嗯。″

黃煜擦了下嘴角的口水和桌子上的口水，眼睛紅紅的，就迷迷糊糊跟老師到了辦公室。

「找我有什麼事，謝老師。″黃煜明知道老師找他什麼事，還故意問道。

「我是你的班主任，找你肯定因為你近來表現不好的事。你今年老是逃課，上課睡覺，講話，學習下降，是怎麼回事，能說一下么？″

「沒什麼」黃煜頭低低的，就說了三個字。

「你的語文老師和我說，看你上課天天睡覺，考試也睡覺，怎麼居然還考98分，全班第一。你是我教書十年遇到的第三個這麼聰明的學生，只要你肯努力，還來的及。」班主任覺得眼前個孩子不讀書太可惜了。

黃煜低著頭，一動不動，覺得也沒有什麼好說的，回答道：「嗯，我會用心的。」

班主任說了好久，黃煜都沒說一句話，每次只是回答一個「嗯「字。

班主任知道這孩子有思想，沒有太多責怪，最後說了句：「好了，先回去吧。「

黃煜回到教室，睡意也沒有了，拿起書就開始讀。

謝啟連是黃煜的班主任，也教了他兩年數學，一直對這個孩子看好，就是調皮點。今年這孩子變了，到底怎麼回事，不行，晚上得去家訪一次。

吃過晚飯謝啟連就往黃煜家趕。

沒到過黃煜家，問了路謝啟連才找到黃煜家。

烏黑的瓦房年代已久，庭院打掃的很乾凈。走到院長里謝啟連叫道：「黃俊在么？」

「在。」黃俊聽到有人叫，邊回答邊從房間出來。

「我叫謝啟連，是黃煜班主任，今天家訪，想了解下家裡的情況。「眼前瘦瘦的人，走路都直不起腰來，說話明顯吃力的黃煜的父親讓謝啟連很吃驚。

黃俊趕忙搬來椅子，放在旁邊后說道。「謝老師坐。「

謝啟連關心黃俊道：「你生病了？」

黃俊臉色蒼白，有氣無力地說道：「是的，我因為胃出血剛動完手術，現在休養，不能勞動。既然謝老師來了，我想和你說學費過幾天我會找來交給學校。「

謝啟連看到黃俊的情形，心裡明白了幾分，然後說：「學費的事不著急，等病好了再說。今天來想和你說，你孩子今年心不在焉，無心上課。說真的，你孩子很聰明，如果及時學習還有希望。」

黃俊聽了是心頭一酸，知道自己的事影響了孩子：「謝老師關心孩子學業，我會和他說的。」

黃煜此時也回來，見到謝老師趕緊上前問候：「謝老師好。」

謝啟連站起來：「原來你父親生病，怎麼不說。你還讀書的時候，現在你也幫不上忙，你應該更加努力才是。」

黃煜低著頭，心裡許多壓抑，說不出什麼話，好久憋出一句話，說道：「我會努力的。」

家訪了兩個小時，從黃俊家裡出來，謝啟俊心情有些沉重，暗想這孩子太懂事，恐怕會放棄學業。

家訪后一連幾天，黃煜沒有說話，只是靜靜讀書。這天晚自習老師不在，班裡聊天說話，讀書，做作業，看小說的都有，黃煜趴在桌上想起來老師說過的話——只要及時努力，還是有希望，又想到家裡別人田地都種下去了，家裡除了母親沒有勞力了，又沒錢，學費都交不起…想著就哭了，這一哭就停不下來了。

前一桌的吳秋珍聽著都傷心，轉過身安慰道：「黃煜，你怎麼了，不要哭，想開點。「

黃煜沒有回答他，接著哭，直到哭了好久把所有的傷心卻哭沒了才停下來。

第二天，大中午。

黃煜趴在桌上發獃。

「今天好熱，我們去游泳吧。「說話的是朱強，黃煜的同學。朱強也是個不想學習的人，天天說自己上課老師講什麼都不知道，作業也不懂得怎麼做，讀書浪費時間。

黃煜心情也不好，也想出去玩玩，回答說：「好。」

說完兩個人就跑到圍牆邊，很麻利兩人一下就翻牆出去了。

每次去河邊玩他都會抓點小魚燒烤，這次沒抓到，黃煜覺得肚子有的餓，對著泡在水裡的朱強說道：「我們去抓只鴨子烤來吃怎麼樣？「

聽到這話，朱強馬上興奮起來，起身就抓起衣服穿起來。兩個人商量著準備到別人養在山溝里的鴨子抓了一隻。

兩人貓手貓腳來到偏僻的山溝，看見成群鴨子在水田裡叫。這時候大太陽主人不在。主人雖然不在，兩個人還是心裡呯呯直跳。

黃煜負責望風，朱強挽起褲腳，手拿一根木棍輕手輕腳朝鴨群走去。朱強來到幾隻趴在田梗上的鴨子旁，一棍子朝一隻鴨子壓去，剛好壓住鴨脖子。朱強上前一步伸手就抓著鴨脖子，右手扔了棍子就捉住鴨子雙腳提起來。

鴨子「嘎嘎嘎「一直叫，叫的朱強心慌，朱強緊忙用左手抓住鴨嘴。

朱強在水田裡飛快跑起來，跑的泥水飛濺。朱強一邊跑一邊小叫：「幫我拿鞋子。」

黃煜提著鞋子跟朱強飛快跑了。

跑了好遠，兩人在一沒人的河邊才停下來。

朱強一屁股坐下：「累死我也。」

黃煜也喘不過氣。

「你把鴨子殺了，我提的手都酸了。」朱強把鴨子遞給黃煜。

黃煜提起鴨子就殺，朱強跳到水裡洗澡了。

殺了鴨子，黃煜也跳下水，兩人在水潭裡拔起了鴨毛。

兩個人把鴨子殺好，又搭了架子。黃煜找來乾苔蘚，又撿了兩個河裡可以起火的石頭對打。打了一會幹苔蘚冒出煙，黃煜便輕輕吹，沒幾下吹出了明火。乾草，樹枝一加，火焰升起。

朱強拿著串好的鴨子往架子上一放：「走開，我來烤。」

黃煜也想燒，說道：「我來烤。」

「你一邊涼快去，你技術不行，烤焦了不會吃的。」說完朱強便轉動鴨子獨自烤了起來。

朱強在烤鴨，黃煜躺在一大石塊上。

這時天已經黑了，天氣很好，滿天有無數星星在閃爍。黃煜望著滿天星辰大海，思緒開始亂飛…天上有沒有外星人？這世界有多大？為什麼有人？為什麼有我？這一切都讓人好奇，宇宙的密碼一定隱藏在這星辰大海之中，我一定要找出來…

「香，好吃。」

黃煜聽到朱強叫香，立馬坐起來，衝過去就搶了一半鴨子說：「你怎麼不叫一聲自己就開吃了？「

朱強不服氣地說：「剛才叫你了，你想什麼入迷了，沒聽到而己」

「剛才叫我了么？「黃煜也不質問朱強了，只管吃自己的燒烤鴨子。

「沒有佐料，只有原始的香味。」朱強一邊吃一邊稱讚自己的手藝。

黃煜邊吃邊說：「是很好吃，可是我還沒吃飽。」

聽黃煜說沒吃飽，朱強又扯了塊鴨肉伸給黃煜：「拿著。」

黃煜接過又啃了起來…

晚風吹著有點涼，躺在大石塊上的朱強說：「學校自習課已下課，我們該回去了。」

「明天我不上學了，家裡沒人幹活，我要回家種田。天天在學校沒心思讀書，不如回家種田。「朱強一聽，愣了下說：「好吧，明天我也去幫你干一天活。「

第二天一早，黃煜就回家了。

李容香看到孩子回來就問：「怎麼不上學回來了？「

「我不上學了，回家早點把田整好，把秧插下去，今天同學也來幫忙。「

知子莫如母，李容香聽了也沒說什麼，心裡知道兒子懂事，知道孩子已決定放棄學業。只是覺得心裡欠著孩子，說道：「好吧，不讀就不讀了，你去幹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