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瘋子老人

第二章瘋子老人

宋辭搖搖頭，兩步跨過門檻，走出廟門，深深呼吸著早上的空氣。

三年來，宋辭從村東頭乞討到村西頭，又從村西頭討到村東頭，愣是不敢出村門口一步。

因為每個村都有村主設立的結界，以防妖獸入侵，常人根本沒有與妖獸一戰的能力。

宋辭乞討三年，早已受盡白眼，村裡已經沒有他的容身之地了。

今天，他決定走出結界。因為三年來他也沒有放棄強身健體，也試著感悟空氣中的意境之氣的波動，可這稀微的意境之氣對於毫無頭緒的他來說無異於登天！

他不甘於在這小村莊苟且偷生，攢夠了半月的口糧，今日踏出結界，不成功便成仁！！！

宋辭想著不知不覺就到了村子的最東邊，而在他身後百米處有一老者正睥睨而視。

「小夥子，行行好，給我點吃的吧。」老者的語氣氣若遊絲，不覺間已到宋辭身邊。

宋辭大驚，剛才埋頭苦思，竟不知有人將至。

他回頭一看，只見一白髮蒼顏老者，似有氣無力，搖搖欲墜，但總覺得頗有威壓。

來不及思考，宋辭便扶住了老者。前世的九年義務教育已經讓禮讓老人的意識深入骨髓。

他把老者扶到路邊的石頭上。

看著老者的虛弱模樣，他連忙從布袋裡掏出準備的口糧。

半個硬邦邦的包子，沾點綠毛。宋辭眼神里有些許愧疚，但這已經是他最好的口糧了，剩下的碎的不成樣子。

「您先吃這個吧！」宋辭把包子遞給老者。

老者帶著寬容而欣慰的目光看著他，接過包子。宋辭怕他咽不下去，摘了片荷葉，從旁邊水池舀了一葉水。

「請問老先生，不知何故到此。」宋辭不知老者為何到此地，便問出了心中所想。

「哈哈，老頭子我啊，走遍了大半個大陸，只為能給自己找一處墓地而已。」老者哈哈大笑，靜待著宋辭的反應。

「啊，「宋辭大吃一驚，「老先生竟然...」宋辭詫異道。

「咳咳，我啊，已經活的很久了，如今已到了我的極限，只不過沒想到能夠路遇善良的小夥子，真是老傢伙我的榮幸。」老者感嘆地說道。

「老先生過獎，小子也不過是舉手之勞便了，不過老先生如此胸懷，小子佩服。」宋辭由衷的說道。

「不過，小夥子，你可是要去哪裡呀？」老者手捋鬍鬚，頷首詢問。

「老先生慧眼，小子正準備出去闖蕩一番。」宋辭眼神不由得堅定道。

「哦？」老者聽后，不由一愣，又仔細觀察了宋辭數息，哈哈大笑，「年輕人，外面的世界可沒有你想的那麼簡單啊！」

宋辭彷彿被老人的眼神看得發麻，內心不僅一驚，這位老者似乎是能看透自己的想法。

「願聽老先生一言。」宋辭恭敬一禮。

「念聖大陸，五域兩海，東平域又是念力最為稀薄的地方，要想有所大成，不能局限於東平域這小地方。」老者大談四方。

宋辭一聽，覺得還挺有道理，畢竟自己對這大陸的了解也是非常少，因而對未來的規劃基本沒有，只想著先出去闖闖再說。

「老先生，您說得對！」宋辭不由得開始對這位老者心生敬意。

不過老者的眼神總是略帶深意的看著宋辭，這就使得宋辭臉皮一紅，有點不知所措，直得繼續問道。

老者偏頭看了他一眼，說道：「念聖大陸的妖獸等級劃分與人類無異，此處又略顯偏僻，並沒有強大的妖獸作惡，而且五域兩海各有妖獸為主，但一直被各域的域主帶領的弒妖衛所壓制，才沒能為禍一方。」

宋辭撇撇嘴，沒來得及說話。

「小子，其實我還有一事相求。」老者用目光詢問宋辭。

宋辭微微點頭：「您但說無妨。」

老者接著說到：「不知小夥子可願把老頭子我葬在這荊山腳下？」

老者欲佯裝高人負手而立，卻不想一本破舊的書從他的袖口滑落。

宋辭定睛一看，「念聖富婆錄」幾個小楷字映入眼帘。

老者慌亂地從地上撿起這本書，藏入袖中，用咳嗽掩飾尷尬。

宋辭不由得又好氣又好笑，原來自己一直以為的高人是一個騙人的江湖術士，宋辭對他的敬意全無。

「小子，一句話，能不能幫我這個忙？」老者試圖轉移話題。

宋辭看著這個老者，想看看他在耍什麼花招，於是順著他的話同意了。

「小夥子大意，老頭子我也不白讓你幫忙，送你一個造化吧，不過小子，在此之前，老頭子我要告誡你一句，冥冥之中自有定數，這句話你一定要謹記，一定要謹記！」

只見老人突然深情嚴肅，廢話不多說，突然抬起右手順著宋辭的頭部指過去，一道肉眼難以察覺的白光躍入了宋辭的太陽穴內。

宋辭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只覺得神識一盪，有一種重生的感覺。

回過神來，只見老者躺在地上，翹著二郎腿睡著了。

宋辭不明白這個老頭耍了個什麼把戲，正覺得無趣想走。抬頭一看，太陽已經快到中天。這東平域的氣候也是常年乾燥枯熱，雖是早上但不就太陽就會毒不可耐。他看著老者的模樣，想著這麼大年紀的老人肯定受不了一會的天氣，乾脆好人做到底。

他蹲下身體，想要試著將老者移至樹底下的陰涼處。

「老先生，您去陰涼處休息吧，一會這兒就熱了。」宋辭俯身輕輕說道。

見老者沒有反應，宋辭拍拍他的肩膀。老者還是一動不動。他覺得事情有點不對勁。於是他把手輕輕放在老人的鼻子處，想要試探他的鼻息，發現老者已經沒有了氣息，脈搏也不再跳動。看來老者是真的死了。

宋辭有些慌亂，但是很快平靜下來。這念聖大陸沒有上一世那麼嚴密的法律，自己必然不會被碰瓷的，更何況這一個不知何處而來的陌生人，不會有人注意到的。

看著老者失去生命跡象的臉龐，宋辭有些酸楚。「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這也是一個努力在亂世中掙扎求生存的小人物啊。

畢竟死者為大，宋辭決定先把老者安葬，自己再行打算，畢竟自己也算有意無意的答應了老者的請求。

宋辭將老者背到南山腳下一出空地，已經日上三竿。沒有工具，他打算用樹枝和石頭加麻繩製作簡易工具挖坑。由於缺少麻繩，宋辭只好一邊默念著罪過罪過一邊將老者褲腿的麻繩拆下來使用。

經過半小時的努力，宋辭終於挖好了一個半米深、一人長的坑洞。當他回過頭來，將老者輕輕放入坑中，準備撒土掩蓋。

只見老者的身體突然慢慢化為灰燼，飄散在空中，偶有晶瑩的亮光閃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