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自拍板磚】

翌日清晨，太陽初升。

昨夜這場連綿細雨，終於停歇。

破廟外，被餘波劈倒在地的樹枝上，水珠晶瑩剔透，緩緩從已漸漸枯黃的樹葉邊緣滑落。

從上崗那邊吹來一股清風，水珠滴落，劃過一道漂亮弧度，打在朱仙臉上。

「嘶～」

涼意將朱仙喚醒，睜開雙眼，卻下意識咧嘴吃痛一聲，下意識叫道：

「哪個兒子偷襲你爹！」

卻無回應，四野無人。

一陣寒意襲來，忍不住打了個哈湫，掛著一絲鼻涕。

衣袖胡亂揩過，將其抹去。

伸手摸了一下額頭，冒了一個包，鼓起一塊，火辣辣生疼。

草率了，昨夜那一板磚，下手重了一些。

早知道，還是裝昏迷算了。

起身看向四周，凌亂不已。

昨夜一幕幕，不斷在腦海中閃現。

現在覺得，一切都好像是在做夢。

昨夜，他做了個夢，夢見自己又回到了都市之中，會所嫩模，玩得不亦樂乎。

正發現那嫩模身上別有洞天，欲進入探查一番時，卻又驚醒，回到此地，面臨生死抉擇。

不遠處地哭聲，及破碎草廟，額頭的疼痛也在告訴他，這是真的。

張小凡已經蘇醒，跪在父母屍身前，低聲哭泣。

聲音沙啞，聽得出來，應該是哭了許久。

林驚羽也在。

兩個孩子抱在一起，哭得泣不成聲。

四具屍體上，蒼蠅亂飛。

雖被雨水沖刷，卻依舊無法淡去那血腥之氣。

待他站起身時，兩個少年具已哭暈過去，不省人事。

深深嘆息一聲，朱仙撿起地上搬磚。

正要招呼面門額頭，卻相距一寸之餘，猛地停下。

「系統，有什麼方法可以讓我再暈一次不？」

【有！】

咔嚓，咔嚓！

「系統，你大爺！」

**

不知過了多久，朱仙終於蘇醒，緩緩坐起身。

雙手顫抖，牙齒打顫。

「系統，你大爺！」

那陣點擊，讓他仍心有餘悸。

看來，以後還是離那個名叫陸雪琪的妞兒遠點為好。

他不照鏡子也知道，此時的自己，頭髮倒立，臉色焦黑如碳。

定了定神，朱仙看了看四周。

這是一間古樸小屋，兩扇窗戶，房中擺設簡單，乾淨，兩張松木桌椅，一個茶壺，兩個水杯倒扣。

屋內沒有床，只有炕，躺在上面極為溫暖，很是舒服。

四個床位，臨近自己兩個，被褥凌亂，應該是剛剛被人睡過。

剩下一個，摺疊整整齊齊，一絲不苟，與軍訓疊被極為相似。

炕對面是一堵木牆，上面書寫一個極具神韻的字：道！

看到此處，朱仙心中明朗，自己此刻，應該已身處青雲門。

這裡，應該是普通弟子住所無疑。

下了床來，穿上鞋子，朝外走去。

房門虛掩，靠近時，彷彿從雲海吹來一股涼風，有些冷。

拉開房門，明亮光線瞬間照射下來，朱仙下意識眯起眼睛。

眼光照射在身上，終於驅散了幾分涼意。

小小庭院，六棵白楊樹，九處草叢，開著清香小花。

白楊樹下，石階上，兩個少年低聲哭泣。

張小凡聲音沙啞。

林驚羽卻已漸漸收起哭聲，仰著臉，不發出哭聲，只是沉默著抹眼淚。

門前四尺，九級台階，連著院子和走廊。

開門聲驚醒兩人，同時回頭。

三人對視，沉默無語，悄然無聲。

院外，遠方，清幽鳥鳴傳來。

天空蔚藍，白雲幾朵。

朱仙張了張嘴，最終卻什麼也沒說。

節哀二字，對兩個少年，未必是安慰。

小院之中，一片寂靜。

「這是哪裡？」朱仙率先打破寂靜，開口問道。

林驚羽抹了一把眼淚，低聲道：「我問過他們，這裡是青雲山通天峰。」

弄清事情原委，朱仙再次沉默。

劇情中那兩位青雲弟子，剛好路過草廟村，看見慘狀，於是便將陷入昏迷的三人帶回了青雲門。

這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他若不昏迷，青雲弟子才懶得搭理他。

而且，事後必然會被盤問，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只是，系統你大爺，電擊之前能不能先說一聲，讓他有個心理準備啥的。

就在朱仙沉吟，待會兒如何面對青雲諸多強者問話時，走廊上傳來一道陌生聲音：

「你們都醒了？」

青年道士，一身藍色道袍，頗具英氣。

「正好，幾位師尊也想見見你們，問你們一些話，你們隨我來吧。」

朱仙緊跟其後，張小凡與林驚羽則跟在朱仙身後。

出了庭院，是一個環形迴廊，柱子呈現紅色。

拱門也是紅色。

此地格局，極為相似，具有規律布局，這大概就是宿舍區了。

乃青雲門弟子生活起居之處。

不過，身份稍高一些的，才能擁有單獨院落。

四周環境，極具仙氣。

這可不就是宅男所嚮往的修仙世界嗎？

雖看過電視，看過動漫，但如今身臨其境，眼見真實，朱仙心中仍不免一陣恍惚。

出了住宿起居之所，又往前走了一段白玉鋪就道路，來到一處巨大廣場。

地面，盡數以白玉鋪砌，眼光之下，閃閃發光。

抬頭望去，白雲朵朵，恍如輕紗。

廣場中央，三排三鼎，共計九隻。

巨鼎之中，時有青煙飄起，其味清而不散。

朱仙心下震驚，暗道：「這便是青雲六景之一的雲海了吧？」

那道士出聲驚醒三人，道：「走吧，前面還有更好看的。」

「是什麼？」林驚羽忍不住好奇問道。

身穿藍色道袍的道士伸手一指，道：「虹橋。」

朱仙下意識接話道：「機場。」

三人紛紛望向他，不明所以。

朱仙愣了愣，說道：「我家是上海的。」

虹橋機場……

兩個少年也不在意，但那藍袍道士眼中，閃過一絲憐憫。

這孩子，估計是經歷劇變，被嚇傻了，開始胡言亂語。

他家世世代代，都住在青雲山下草廟村，哪裡去過什麼海上。

繼續往前走。

廣場盡頭，一座石橋，無座無墩。

橫空而起，直入白雲深處。

如蛟龍躍天，氣勢孤傲。

眼光之下，橋身泛起七彩顏色，猶如天際彩虹。

美輪美奐！

朱仙心道，這門票，至少一千起。

踏上石橋，聽聞潺潺流水之聲。

這橋下，乃無底深淵，卻不知水聲從何而來。

出了石橋，便是通天峰，青雲主殿，玉清殿所在。

青山含翠，白雲環繞，天空瑞鶴啼鳴飛過。

如此仙家靈境，令人神往。

走下虹橋，來到一處水潭，潭水碧綠。

忽然，潭水深處傳來一聲咆哮，聲如驚雷。

放眼望去，水潭中心，一個巨大漩渦不斷形成。

巨浪席捲天空，一個巨大身影躍然而出。

漫天水花撲面而來。

朱仙一把拉過張小凡，將他擋在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