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穿越
初春清晨,小草冒出土壤,嫩綠的葉片上點綴著露珠。小溪的水緩緩流淌,魚兒在裡面自在徜徉,田裡的麥苗鬱鬱蔥蔥,一切顯得生機勃勃。
好一幅寧靜祥和的田園畫!
謝幕,不對,應該是謝青禾看著眼前一幕,對著天空呼出一口濁氣。
去你娘的寧靜祥和!
賊老天!
我跟你有什麼仇怨,讓我死了八次不算,還把我弄來這亂七八糟的地方!
不錯,謝青禾這次不僅重生還趕上了穿越,更重要的是,她來的時代,確實是亂七八糟。
回顧華夏上下五千年,沒有哪一個朝代更替比魏晉(五胡十六國)更加頻繁和混亂。想當初上歷史課的時候,就連歷史老師都說不清到底是哪十六國,更加說不清他們的子孫!
謝青禾歷經八次生了死死了生,學過的歷史基本上都忘了。若說她怎麼知道自己來的是魏晉時代,呵呵,你看過哪個朝代男子塗脂抹粉、頭上插花耳上輟珠頸上帶鏈的?除了魏晉時期以此為美!
謝青禾來到這裡半個月,從原主記憶里知道,這裡是河間內郡的一個小山村。晉朝的皇帝早渡江逃走,如今這裡是鮮卑族天下。
戰火連綿不斷,好在還沒有波及到這裡,再加上鮮卑等異族崇尚漢學,對待漢人縱然不喜也不會趕盡殺絕。
她看著水中的魚兒,思緒放空。
「阿姐,你的病好了嗎?」
身後走來兩個人,一個藍衫婦人帶著個十二三歲的少女,少女身穿粉色裙衫,在初春時節端的是俏麗婀娜,此時她面帶關心看著謝青禾。
謝青禾木著一張臉,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來人是謝青禾的大伯母管葭和堂妹謝青枝,平時大伯母對她就橫挑鼻子豎挑眼,謝青禾當然也不是好相與的性子,明裡暗裡欺負堂妹。
「嗯。」
管葭面容清秀,看起來有三十左右,此刻她眉頭一皺,斥責:「不在家裡呆著出來做什麼,你阿娘也是,還嫌你不夠丟人!」
謝青枝臉上露出著急,她搖晃一下管葭的手臂,管葭臉色一僵,謝青枝對謝青禾說甜笑:「阿姐,我阿娘的意思是你的病剛好,不適合出來吹風。」
謝青禾心中暗笑,低頭:「在家裡有點悶,所以出來透透氣。」
管葭還想說什麼,被謝青枝拉著:「阿姐,你還是早點回去吧,我剛剛看見謙弟弟在找你。我和阿娘先走了。」
說完,對謝青禾賠笑,拉著管葭急忙走了,就怕自己的阿娘又說出什麼不中聽的話。
呵呵,謝青禾看著她們的背影,嘴角露出羨慕的笑意。
前世,她是個孤兒,結婚十載,也沒有過孩子,這種天倫之樂自然是享受不到的。而重生的這個身體,倒是父母俱全,下面還有一個弟弟。
只是對著弟弟她倒是坦然,對著謝家父母,她是怎麼也開不了口。她如今外表是個十四五歲的少女,可是內里卻是個二十八高齡的已婚婦人!而古代結婚又早,這個身體的父母,不過比她死的時候大兩歲,也就是三十歲!
想到這裡,她在心裡對老天豎中指,八世的怨氣又衝上來。
「阿姐!」
軟萌的喊聲讓她的一口氣又生生憋回去,謝謙小身體蹦蹦跳跳走過來。他見到謝青禾,開心的抱住她的小細腰:「阿姐,阿娘讓我喊你歸家吃朝食。」
謝青禾一把把他抱起來,親親他的小臉:「阿弟就是這麼可愛。」
謝謙呵呵笑起來,自從阿姐病好以後,對自己很是親近,再不復曾經的非打即罵,他很開心。
和謝謙小手拉小手,悠然進了家門。
「阿禾,快過來洗手。」
一個青衫婦人嘴角含笑,看著自己的一雙兒女相親相愛,她心中甚是欣慰。
謝青禾臉上面無表情,心中再次嘆息,對著這樣一張年輕的臉,她真的很有壓力。但是,佔了人家女兒的身體,內心本身就歉疚兩分,不免有點忐忑和心虛。
謝家女主人姜婉心思靈巧,見到女兒的樣子,以為她還在為前幾天的事情愧疚。
姜婉上前拉著謝青禾的手,謝青禾身體一僵,剋制住想要抽回來的動作。姜婉不以為意,她拍了拍謝青禾的手:「阿禾,阿娘知道你心中不好受,可是,阿娘要跟你說的是,不管你做什麼,我和你阿爹都是支持你的。」
「你阿娘說的不錯,不管你的決定是什麼,我們都支持。」
一個青年穿著內里穿著灰色內衫,外面罩了件黑紋長袍,他肩上背著一個背簍,手裡拿著弓箭走進來。長得眉清目秀,看起來完全不像獵戶,但事實卻是這一帶有名的神箭手。
「二郎,回來了。」
見到夫君歸來,姜婉嘴角笑意更深,她放開謝青禾的手,連忙迎了上去。謝家男主人謝苼望向她,二人之間情意綿綿,看的謝青禾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阿爹!」小萌娃此時充當了滅火器,一下子打破院落里的粉紅泡泡。
謝苼一點不覺得不好意思,他哈哈大笑,把背簍放在地上,一把抱起謝謙。
「在家乖不乖?有沒有聽你阿娘的話?」
謝謙連忙點頭:「聽話,阿謙很乖。」說完,他歪了一下頭,補充道:「阿姐也很乖。」
謝青禾展顏一笑,雖然她此時還沒有融入這一家,可是不影響她渴望這其樂融融的氣氛。
用完朝食,一家人坐下來休息,他繼續剛剛的話題。
「阿禾,前兩天你身體不舒服我和你阿娘就沒問你,田家的事,你考慮的怎麼樣?」
說話的時候,他的眉眼間帶著一絲小心翼翼,若是不仔細觀察看不出來。
謝青禾垂著頭不語,也不知道該怎麼說。畢竟從原主的記憶里,可以看出原主對於田家的婚事多麼滿意。
謝苼和姜婉相視一眼,他斟酌道:「這門婚事,是你阿翁在世的時候定下的,可也僅僅定下而已。」
姜婉介面:「雖然如今男女之間不大設防,可是田家如此行事還是太過了些。」
說到這裡,謝青禾的腦海里就浮現了事情的經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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