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她是小跟班
她不知道她什麼時候暈倒了,醒來的時候,躺在一張柔軟的大床上。
這不是姐姐的房間。
她看著這黑白條紋四件套,發獃。
對!嘟嘟。嘟嘟去哪了?
她連忙起身,她要找她的嘟嘟。
她推開門才發現,一個男子半倚著淺灰色的沙發,正暴躁地扯著藏青色黑線條紋的領帶,對電話那端的人說著什麼。
聽到身後傳來的腳步聲,他扭頭。
她看清這個男子的長相,比姐姐喜歡的小白臉還要好看幾分,特別是那雙桃花眼,看人時總帶著款款深情。
他薄薄的唇在動著。
這樣的男子通常薄情寡義。
「嘟嘟呢?」她問他。她才不會管他正通著電話不宜打擾呢。
她聽到那邊女子的聲音,「你老婆?」她好奇。
他一呆。定是沒有想到她思維轉變那麼快,更沒有想到她會問這個問題吧!她這樣想。
「為什麼要出軌?」她又問。她很苦惱,「是不是左手與右手的感覺,才出軌的?」
她聽電話那端的女子聲線溫柔,猜想一定和大姐姐一樣,氣質如蘭。擁有這樣的女子還不滿足嗎?
回過神的他掛斷電話,看著她不知道到說什麼好。
「嘟嘟呢?」
她似乎並不需要他的回答,又回到了先前的話題。
「它不是死了嗎?我已經把它處理了。」他猜想應該是她懷裡抱著的那個死貓。
她突然無法理解他這句話。
容她想想,嘟嘟最後她在哪裡找到的。
她找到嘟嘟后,就抱著它去了和大姐姐相遇的那個機場,可是那些人攔著她不讓她帶嘟嘟坐飛機。
大姐姐,見不到嘟嘟最後一面會很傷心的。
她走之前看了一眼飛機場,回家了。
可是她沒有想到,她怎麼都打不開家裡的門。
姐姐真的不要她了。
她在門口蹲了很久,從天黑又等到天亮,都沒等到姐姐。
對!她可以去京城找大姐姐。她告訴過她,以後有時間可以去京城找她玩。
嘟嘟,我們去京城!
怎麼去京城呢?他們肯定不會讓嘟嘟坐車的。
後來她就去找了今天早上見到的那個男子,她如願的讓他帶她們去了京城。
她走到大姐姐時,聽說她已經住院了。
她看著懷裡已經僵硬的嘟嘟,儘管她醫術高超,也沒有辦法讓嘟嘟起死回生。
她找了個地方,把它安葬在它出生的地方。
大姐姐病了。如果讓她看見嘟嘟,她會傷心的。
她把自己收拾整齊,就去為民醫院找大姐姐去了。
她找到姐姐的時候,推開門,見一個四五歲的小男孩趴在床沿邊更咽著。
大姐姐看見她果然開心。
「你怎麼來了?小孩子不要亂跑家人會擔心的,再說出了什麼事怎麼辦?」她吃力地說著。
「沒人會擔心我了。姐姐……不要我了。」她想到那扇她已經打不開的門,眼神黯然。
許如蘭一驚。
「傻孩子,那麼家人不愛自己孩子的道理。」
「有!」一聲斬釘截鐵的有字,不光是她被驚到了,大姐姐也驚到了。
「爸爸就不喜歡我,也不喜歡媽媽。」
這是剛才那個趴在床沿上更咽的男孩兒說的。
她看著這個長得有些肉嘟嘟的小男孩兒,眉眼倒是和大姐姐有些像。
這就是大姐姐給她提起的小彥,她兒子!
作為長輩,她是不是要給他個見面禮呢?
她有些糾結。摸了摸身上,什麼都沒有,就此作罷!反正她也是個孩子呢。
她在醫院陪了大姐姐兩天,就回小城了。
因為大姐姐告訴她:既然知道錯了,就回去和姐姐道歉,姐姐會原諒你的。
期間果然如小彥所說,他爸爸一次都沒有來看望過大姐姐。
渣男!要是以後被她撞到她一定話好好教訓他一頓的。
那天她就在姐姐校門口等姐姐,她知道錯了,她不該拿她的禮物出氣。
「姐姐!」她看到姐姐出現,她就跑到她面前叫她。
「你怎麼來了,還害得我不夠慘嗎?就是因為你,才害得我上次在慈善會上,大出洋相。」當她捐獻的東西被人說是幾塊錢的贗品的時候,她想鯊死那個禍精的心都有。這幾天學校里的同學明裡暗裡都在嘲笑她,她真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滾!以後別在出現在我面前,」
「姐姐-」
「滾開!」猜!她看見了什麼,她看到了那個,發誓要一輩子都她好的男子,正和別的女孩兒膩歪著。她一把把她妹妹推開追了過去。
她看著自己被劃破的手心,不期然,想到了嘟嘟像個西瓜在自己面前炸開的畫面。
那天她在街上流浪了好久,這讓她突然想起她們還在農村時,經常在村裡到處亂竄,每次誰家辦席就會來蹭飯的流浪漢。
她聽姐姐給她說過:這人本來是別的村莊的人,不知為什麼最後親人都不要他了,就把他趕了出去。
她不期然間彷彿看到未來的她,變成了那個樣子。嚇得她一激靈。
不會的。她……她還有媽媽。媽媽說過的會寵愛她的。
那天她又去了她母親那裡。
母親看到她的那一刻是驚喜的,這讓她冰冷的心一暖。
「婷婷,快進來,家裡有些亂你別介意。」
可是她們傻坐著,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卧室里傳來嬰兒的哭鬧聲,母親忙起身跑進卧室。
不說謊。當她母親起身離開的那一刻,她竟鬆了一口氣。
她不知道她在那傻坐了多久,母親一直在卧室為不知是弟弟還是妹妹的嬰兒忙碌著。
母親已經忘了她。她肯定的想。
這裡也不需要她。
後半年,她一直跟那個老頭混在一起。了解了老頭的身世,讓她對老頭多一點親切感。
老頭的親人都戰死了,他這輩子沒有結過婚,一直孑然一身,但是倒底有沒有做過,有利男女身體健康,這種私密的事情,她不知道,他沒有告訴她。
有時候,工作之餘她總是告訴他:老頭,要不你出去逛逛,看有沒有相中你的大娘。別到時候,人都歸西了,還不知道女子是何種結構與滋味。
聽到她這話,老頭氣得拿著手術刀,追著她跑。
沒跑幾圈,就不行了,站在那裡氣喘吁吁,說:「丫頭,你還是不說話的好,一說話就想讓人把你解刨了。」
她都無語問蒼天了都。以前說她冷冷冰冰,一天到晚一個屁都不會放,只會——嗯嗯嗯嗯
現在——又嫌棄她毒舌了。
唉!她好難啊!
這老頭古怪得很!
「丫頭,說實話,你以前師承何人?」
這老頭,又想套她的秘密。
「你想知道?」
「嗯嗯!你要是不告訴我,我會死不瞑目的。」
「這麼嚴重?」
「我從來不危言聳聽。丫頭,別怕,告訴我,我死後就不會天天半夜三更敲你的門了。」
「那……」她害怕地縮了縮腦袋,「我從小最怕鬼了。」
老頭奸計得逞地死命壓制住自己上揚的嘴角。
他還以為這丫頭天不怕地不怕呢。原來怕鬼啊!真是個……可愛的丫頭。
「可是……」她有些糾結的蹙眉,「為了醫學上重大意義上的突破性,你還是來敲我的門吧,我剛好解刨下鬼,說不定研究成了陰陽體,還可以自由穿梭陰界陽界,找你玩呢!」
老頭全身抽搐,口吐白沫。
「我下班了,老頭!」
眼看她都要走出房間了,老頭突然叫住了,說。「丫頭,你這樣做是對的。人心是這個世上最可怕的東西。有時候出眾的才能,也會毀掉一個人。」
她有些詫異的扭頭看著老頭,盯著他那花白的頭髮,她覺得她自己隱藏的很好。真想知道他是如何發現的。
老頭看懂了她眼神中的意思,輕笑,「丫頭,好歹我也是從一輩子的人啊!就那麼不入你的法眼嗎?」
她抿著嘴不說話,在他沒說這話之前,她一直都是這樣認為的。如果他的醫術和他的年齡成正比例的話,那麼她就不會吐槽他。
現在呢?她自嘲的笑了笑:果然她還是太年輕,有些事兒並不只是,表面所看到的那麼簡單。
如果這個老頭兒,真像她所想的那樣不堪的話,那麼他又如何會受人尊敬和崇拜呢。
他走過來拍了拍她的肩膀,暗想:別以為你是那人的徒弟,就可以不把我放在眼裡,好歹我也比你多吃了那麼多年的飯。
「你現在才起步,以後的路還長著呢。」
老頭這話她倒是很認同,畢竟這世上有很多東西,她並沒有見過,別提了解。
「這裡的廟太小了!丫頭,如果你想去北京的話,我倒是可以給你推薦一下,那裡你可以讓你學到更多東西。」
她眼睛一亮,她真的沒想到,這老頭兒挺仗義的。
這件事,並沒有過去幾天,剛她要出發去京城之時。
她沒有想到,老頭真的完成了,他的預言——死不瞑目。
她無法形容,消息傳到她耳中那一刻的心情,只覺得心裡空落落的。
等人潮散去,她才走到老頭的病床前:老頭,你要死之前也不早點通知下我,我好在你死之前,把我的秘密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