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唐柔兒自傳
顧霖看著已經消失在人海里的黑色保時捷。
「哥哥,希望你不要恨我。只是今年的生日,可能無法陪你度過,不過我會一直守護著。」他摸著自己身體里已經少了一個一部分的地方。
他看了一眼掛在牆上的時鐘。他知道自己是時候走了。
即將登機的顧彥,扭頭又看了一眼自己住了三年的地方,放心!我還會回來的。
國內。京城。
「一鳴,你說你表哥是不是真的沒死?」唐柔想起起那天沐木給他打個電話說。
「是真是假,到時候不就知道了嗎。只要還在這個世界上,該出現的總會出現。不用擔心,他們如果要是有緣份,還會再見的。」許一鳴穿著衣服說。
「唉!你說這話倒是不假。我只希望這一切都是真的,要不然,我這輩子都會良心不安。如果……如果當年要不是因為我的話,那麼他們就不會分離三年,而沐木苦苦在這個城市裡守了三年。」
想到當年,許一鳴系領帶的手也頓了一下。
「小柔,這輩子我都會對你好的。」
唐柔一愣。他不知道許一鳴又發什麼神經。不過,這算不算類似於早安吻的那種情話。
「你這一輩子平平安安就是對我最大的祝福,也是給我最好的禮物。」
是啊!經歷了那麼多事情她才明白,什麼是最重要的——平平安安才是真,這句話就是真理。至少她是這樣認為的。
她看著梳妝台鏡子里的自己,恍惚間回到了很多年前。
她出生在那個,如夢裡水鄉的江南。
她是他父母愛的結晶。
那時候懵懵懂懂的自己,問母親:「媽媽!什麼是愛情?」
「愛情啊?這種東西也不好說。不過,你就是母親和父親愛的見證。」那時候,母親總是把她抱在懷裡。
「原來我就是愛情了!」當時她開心極了。沒想到她就是別人口中又甜又酸的東西。
母親咯咯的笑著,眉眼淺淺地看著她。
「傻孩子!」
當時的她並不明白,母親她在笑什麼。不過,她見母親淺淺地笑著,她也跟著笑了。
父親下班回來的時候,對於她們母女如此開心,表示疑惑。
「怎麼了,發生什麼好玩的事情了嗎?」
他看見她父親回來,就連忙從他母親懷裡跳下來,蹬蹬蹬地跑到他父親腳邊,仰著頭要抱抱。
她還記得那時候,父親他很喜歡她,她很也喜歡粘著他。當然他父親也很喜歡她,不管每天下班多累,他總會把她抱在懷裡一會兒,或者哄他睡覺,或者陪他玩魔方。
他的父親把她抱在懷裡,親了親她的額頭。那刺刺的鬍渣,痒痒的。她咯咯直笑。
母親就把剛才他們聊的話題說了一遍。他的父親扭頭寵溺看著她。說:「我的柔柔就是聰明。你沒有說錯,你就是爸爸媽媽的愛情。」
沒過幾年,他們就從江南搬到了京城。
而她也遇見了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多幸運!她喜歡的人,剛好和她有婚約。
當她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差點高興得跳了起來。
可惜的是……他並不同意。前面她有多開心,這一刻她就有多傷心。
他喜歡溫柔賢惠的女孩兒。那麼他為什麼要告訴她說:女孩子強悍一點,才不會受人欺負。
當她看到,許一鳴和那個叫甜甜的女孩兒,手牽著手,眉目傳情時,別提她心裡有多膩歪、多嫉妒了。
她準備了九九八十一套方案,來拆散他們。可看到他們笑的那麼甜的時候,她竟然無法下手。她想起那句——女人何苦為難女人。
她再次轉身離去。
除非他們結婚了,否則她會一直靜靜地等待著,愛情之花綻放的那一刻。
有時候幸福就是等待!
在等待花開之時,她發現了一個秘密——她的母親不再是她的母親,她的父親變的面目全非。
她知道她不能擅自行動。正在她不知怎麼辦的時候,一個神秘的電話打來。
他告訴她說。「只要你跟我合作,我就幫你找到謎底。」
她怎麼會輕易相信一個陌生人說得話呢。
沒出半個小時,她就找人幫他查這個號。
可惜的是,她空有豪言壯志卻沒有好的幫手。
一個小時后,她收到了一張她母親的照片,而她母親就像沉睡在寒潭裡的睡美人一樣——身體被冰封著。
僅僅只是照片,她依然敢肯定那就是她的母親。
他威脅她說:不要自作聰明。
而她,往後的時間全部用在了,找他母親的這件事上,她沒有時間爭風吃醋,更沒有時間跟親朋好友聚餐。
而她還身兼一個任務——情報員——把顧彥和木木所有發生的事情,都整理上報給那個變態男。
他這種特殊癖好,讓她總覺得這事情並不簡單。她為了不讓沐木牽扯裡面去,她總是試圖說服沐木,離開那個叫顧彥的老男人。
一次次她並沒有成功,她的想法竟然和那個變態男——吻合。
這樣她更加努力地想要拆散他們。
她擔心的事情終究還是發生了。
她沒有想到,有人竟然在他們去飛機場的路上動手了。
那一場兩死一傷的車禍,她並沒有親眼目睹。那時的她被他父親關了起來——就關在他們家地下室里。他們卻謊稱:她和母親去了江南。
到現在她都不願意去回憶,在地下室里的一個月。
自從和許一鳴結婚以來,她倒是很少再夢見那段經歷的。
而她的母親——去了天國——是被他的父親,親自送到那裡的。
直到他的父親被槍決的那一刻,還是不願意告訴她,到底是為了什麼。
那一刻他還告訴她說:「柔柔!你是爸爸媽媽愛的結晶。我們會在天國守護你!」
她當時哭著喊著求他: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做?
他依舊對她淺笑,卻還是不說話。
自從她父親被帶走的那一天,她那個母親就已經消失了,就好像從來都沒有出現過。沒有人記著她,也沒有人知道她到底是誰。
她唯一留給她的印象就是——她喜歡緊張。但是她很喜歡叫她柔柔。每次看到她會說:柔柔啊!那眉目間的寵溺,總能讓她沉醉。
在槍響的前一秒,許一鳴摟住了她,讓她背對著父親。
她知道從此以後,她再也沒有了親人,這世間再沒有人像他父母那樣寵愛她。無條件的。就算以後和許一鳴結婚了,他也不可能比她父母更愛她。
在她父親倒地的那一刻。他說:「小柔,我們結婚吧。」
「你會像父親那樣疼愛我嗎?」她問。
「我會盡我最大的可能,把你寵成小公主。」
在他聲音落地的那一刻,她嗅到了空氣中濃郁的血腥味,這是父親給他們的祝福嗎?她這樣想。
其實她和許一鳴在一起,並不只有甜,而且還夾雜著苦澀,就好像忘記加糖的咖啡。他們會吵架,會嚷嚷著分手,可是他們誰都沒有當真,也不會當真。
許一鳴總是在她面前嚷嚷著:重振夫綱。
她總是不以為然。他除了能在床上當家做主以外,下了床,她就是女王。
嫁到許家以後她才明白——原來他們這妻管嚴是祖傳的。也難怪許一鳴天天嚷嚷著要重振夫綱。
她對她婆婆變臉的功夫。目瞪口呆。
她開始同情許一鳴,這些年的遭遇。
她還記得她結婚的那一天。她婆婆說:「柔柔!那個臭小子要是敢不聽你的話,讓他拿著鞭子來找我。」
當時她以為這是客氣。
就在前幾天,他們兩個嚷嚷著要離婚。不知怎麼傳到她婆婆耳朵里了。
那個才她才真正意識到,她婆婆說一是一說二是二的性格。
許一鳴當時哭著喊著饒命!還對天發誓他再也不敢了。
他把他對母親的怨氣,通通撒到她的身上——晚上死命地折騰她,這次換她哭著喊著求饒。
這事還被他嘲笑了很久。
她告訴他:只有累死的牛,沒有耕壞的田。
當時他凝視她眼神讓她,暗叫:不好。
她想逃之夭夭,腳都踏出了卧室的門,還是被他成功地抓獲了。
害得她第二天早上都沒有起來。
那天沐木來找她,看著她走路。不方便。眉眼含笑看著她,那曖昧的眼神讓她老臉一紅,不期然想到以前,她調侃她時模樣。
「沐木——」她欲言又止的看著沐木。
沐木知道她想說什麼。
舔了舔乾涸的嘴唇,貓眼黯然,說:「我會等下去,會等到生命的盡頭的那一天。」
「有水嗎?」她聲音沙啞。
「這個還是有的。我一向很有錢,你不是知道嗎,到我這裡來,我怎麼可能讓你喝水呢。」
她叫許一鳴從冰櫃里拿一瓶牛奶。
她知道沐木一直很喜歡喝某幕的牛奶,所以她在家裡也備了些。
許一鳴依舊叫她小嫂子。
沐木接過牛奶,又一愣。
「怎麼是不是感動的要以身相許了?」
沐木淺笑,眼淚還是從眼眶流出來了。
以前某個人會給她備很多牛奶。
直到現在那個送牛奶的人,還一直配送著。
這讓她更加堅信他某一天一定還會回來,因為她還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