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硝煙

因為倫山的關機，已歸沉寂的褚家大院再次沸騰起來。

雙眼哭得像桃子似的寧小寧敲開了倫美的卧室，拍醒了已入夢鄉的倫美。

睡得迷迷糊糊的倫美看見床頭站著的披頭散髮的寧小寧嚇了一跳，一開始她還以為大嫂是夢遊，定了神一看，大嫂兩隻眼睛睜得大大的，臉頰上還掛著兩行像鼻涕蟲爬過一樣的水痕。

倫美掀開了被子，輕手輕腳的鑽出被窩，把大嫂拖到外面才敢說話。

「這又是怎麼啦？大半夜的哭什麼呀不睡覺。」

倫美伸著懶腰，打了一個長長的哈欠，困得眼淚都出來了。

寧小寧抽泣起來。

「你大哥，他準是在外面有人了！我打他電話，他竟然把電話給掛了，再打就關機了…」

倫美困著，聽了大嫂的話有些惱火。

「我說你是不是吃飽了撐的啊，凈胡思亂想些什麼呢？我大哥他是那樣的人嗎？」

在倫美看來寧小寧是無理取鬧，可是對於寧小寧來說，簡直就是天都塌下來了！

倫山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對過她，平時他在外面，只要她不在打麻將，她也像今天這樣打電話，倫山雖然也不太高興，但從來沒有不接她電話。

更不可能這時候了還不回來。

也不知道是她多疑了還是真的是她的第六感接收到了信號，她就是有一種強烈的感受，她認為倫山今晚一定是和女人在一起！

否則沒有理由會關機！

「你能不能別老是這麼說我？」寧小寧埋怨倫美，「不是我吃多了撐的，是因為你大哥他關機了！你大哥他到現在都沒回來！你要是我，周毅到現在還不回來，還把手機給關了，你能受得了嗎？」

倫美又打了個哈欠。

「周毅沒那個膽子。」

寧小寧更氣憤了，「所以說啊！你看你家周毅多聽你話！可你大哥呢，他處處和我作對！真不知道是不是我瞎眼了。」

倫美聽著不舒服了，心裡想批評大嫂幾句，但最終還是忍住了。

畢竟都在一個屋檐下住著，該說的不該說的，還是得拎得清一點，否則這個家就住不下人了。

她拍了拍大嫂的肩膀，安撫她說：「你別多心了大嫂，大哥肯定是在外面有事兒呢。最近不是經濟不景氣嘛，大哥準備關兩家店，為這事兒正上頭呢。他壓力也挺大的，平時又不愛找人訴苦，可能是憋壞了吧，在外面多喝幾杯晚一點回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聽她這麼一說，寧小寧逐漸冷靜了。

「就算是這樣，那也不能不接電話呀，我在家裡得多著急啊！」

「是是，大哥確實做的不對！他一會兒準備回來，等他回來了，你就別跟他吵了，等明天，我和媽，對了還有小妹，我們一塊兒幫你修理他！」

寧小寧用睡衣袖子擦乾眼淚，「你說的啊！那行，我聽你的，等他回來了，我給他放水，讓他洗澡，我不吵他，我讓他美美的睡一覺，明天再說。」

倫美鬆了口氣，「我就說嘛，我大嫂最開明了。行了行了，你快進屋睡覺吧，別凍著。大冷天的穿個睡衣，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夢遊呢！」

倫美把寧小寧推進他們的卧室，打著哈欠回了屋子。

寧小寧回了屋子，不再像之前那樣焦躁，她先去隔壁小間看了看兒子書墨，把他伸出來的兩隻小手塞回了被子，又從衣櫃里拿了換洗衣服進浴室洗了個澡。

洗完澡，寧小寧對著鏡子擦拭濕漉漉的頭髮，擦著擦著，她的心情又開始焦躁。

鏡子里的自己，兩隻眼睛腫脹，周圍還有一層淺淺的黑眼圈。鼻頭上布滿了草莓粒，眉毛只有一半，尾部光禿禿的。嘴唇比以前更薄了，也沒有什麼血色。

至於身材，自從生完書墨之後，她的體重一直沒下來，穿睡衣都是穿l號的。也吃過幾回減肥藥，但是之後都會反彈的比之前的體重還要重，就再也不敢吃了。

她想起和倫山剛談戀愛時的時候，那個時候他的下巴是尖尖的，穿s號的衣服。

偶爾倫山看她的眼神，也帶著幾分野獸般的光芒。可是這些年，那樣的眼神再也沒有從倫山的眼裡發生過。

她閉了閉眼，突然嘶喊一聲將手裡的毛巾砸在玻璃上，兩行眼淚又滾了下來。

卧室的門終於被扭開了，倫山裹著一身的酒氣，打著酒嗝，腳步踉蹌的走向毛絨絨的床。

「還沒睡啊，我回來晚了，對不起。」倫山往床上一撲，趴成個大字。

寧小寧強忍住心裡的怒火從被窩裡爬了出來，去幫倫山脫下外套，褲子。

當她準備去解襯衫紐扣的時候，她的手陡然停頓了。

倫山的臉頰上很清晰的印著一個紅唇。

寧小寧的腦袋嗡的一聲，一幅畫面在她腦海呈現。

寧小寧的牙咬在一起，發出咯吱咯吱刺耳的響聲。

她紅紅的眼圈裡，豆大的眼淚滾滾而下，瞬間就將倫山的衣領濕透。

她整個人顫抖了起來，哆嗦的雙手緩慢的移向了倫山的脖子，突然用力掐住！

「我殺了你！殺了你…」

寧小寧的腦海里，漂浮著一片片黑色的棉絮。連續一直不停的盪啊盪啊…

她的耳畔傳來一段婚禮誓詞，男人的聲音說——

「我會永遠珍惜你，呵護你，把你當成我的公主。永遠對你忠誠，掙的錢全都交給你，幫你分擔家務，永遠不會在你面前發脾氣…」

迷迷糊糊幾乎要睡過去的倫山猛然驚醒，寧小寧的舉動令他十分驚愕，他想質問她，但是卻說不出話，像啞巴一樣發出啊啊的聲音。這個女人絕對是瘋了！

他一把抓住寧小寧的兩隻手，順勢一帶就將她壓在了自己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