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期末考前夕

轉瞬間，倪洛她們已然迎來期末考時間。

「冰紅，你在哪個班考？」倪洛趴在余冰紅桌前，抬起眼睛眨巴眨巴的看著，手還不忘搗騰著余冰紅放在桌上印有皮卡丘的粉色水杯。

「我在2班考，你呢？」余冰紅一邊說著一邊用手托住腮，眼神專註地盯著自己定做的錯題本。

「我在5班考，」倪洛撅了撅嘴泄氣狀，從開始至今一直都沒機會和余冰紅在同一個考場過，嘟囔著「我又得在人海中擁擠了，什麼時候才可以霸佔一個位置。」

他們學校不管是月考還是期末考，都是按成績來排座位。成績好的享有獨立用桌的權利，成績一般或靠後的則是兩兩一桌，只不過一文一理，排除了作弊的無限可能。

「你和我們宿舍哪個一起同桌呢？」

「哈哈，伴可多了，燕子還有李賢。」倪洛眉笑眼開，之前的小煩惱一掃而光，「我就想感受一下考試自己一桌的感覺。」

「放心吧，肯定會有機會的。」余冰紅語氣毋庸置疑，眼睛炯炯有光。

余冰紅如此信任的目光，讓倪洛莫名心暖，親昵的將頭靠在余冰紅肩處蹭了蹭「冰紅，為了不讓你一直孤身一人奔赴考場，我會努力的。」

許久之後，兩人真的出現在同一考場，倪洛驚訝「冰紅，你是怎麼知道的，簡直神了!」

余冰紅只是淺笑，直至大學后問起，余冰紅才說出緣由。

「冰紅，明天就考試了，你現在還看得進書嗎？」倪洛凝視著看錯題本模樣認真的余冰紅，眼裡欽佩，因為她考試前是看不進任何東西的，雖然聽到有人說到臨時磨刀，不快也亮。

「實話，看不進，可是不看心裡又空嘮嘮的。」

「那倒也是，現在沒事可干。」倪洛漫不經心的說著。

倪洛一副懶洋洋模樣坐在余冰紅旁邊，說是要沾沾余冰紅的學霸氣息，那樣指不定就能走大運。

忽然地，一陣淡然聲音飄過，聲音還有那麼一絲絲嘲諷「明天都要考試了，還有空在這閑聊。」

倪洛眼皮不抬也能知道來人，悠悠然「如果人有前世，你以前肯定住海邊，閑事真管的寬。」

「你過來我有話和你說。」張磊答非所問，悠閑的坐在自己位置上，大有一種穩如泰山的既視感。

「憑什麼你讓我過去，我就得過去。」倪洛不服氣的說著，翹起鼻子。

張磊不急不緩的從紅色校服褲中拿出黑色洛基亞手機，在那已經沒有任何書本的、寫有留言的桌上搖晃。看向倪洛時，一個嘴角抬了抬，露出一絲得意笑容。

見此，本打算不屑於顧的倪洛，一下子滿面笑容的朝張磊走去，眼裡萬種期待「我老爸打電話來過了？說的什麼，一下子會回電話嗎？」

後來有一天，張磊對倪洛說「你知道那時候為什麼我喜歡用手機召喚你嗎？」

「為什麼？」倪洛抬眼，雙眸迷惑的看向張磊，寫滿了情意。

張磊一邊注意觀察倪洛的表情，一邊用極小的聲音說「因為你跑過來的樣子，像一條看到食物搖尾開心的哈巴狗。」

倪洛白了張磊一眼「張三石，你能說話大點聲么。」

「我沒說叔叔打電話過來，」張磊露出得逞笑容。

倪洛氣得咬緊牙關說著，順手就在張磊背上拍了響亮一巴掌「那沒事你晃什麼手機，欠揍呢不是!」

這是他倆的暗號，只要倪洛的家裡人有打電話過來，就會如此。

「倪洛，你說你這麼暴力，以後可怎麼找男朋友。」張磊笑。張磊不會像他人那樣的叫她洛洛，說洛洛那麼文靜、乖巧、淑女的名字和倪洛實在搭不上邊。

「要你管」倪洛沒好氣的說著，這脾氣天生的，而且倪洛也覺得挺好的，總不能陳天嬌滴滴的。隨即瞥了眼張磊，一副生無可戀模樣「看著你這張欠揍的嘴臉，真是忍不住先為你以後的女朋友默哀三秒鐘。」

「你應該為她能找到我這樣的人，敲鑼銘鼓普天同慶。」

「張三石，你都不要face的嗎？」倪洛無語，一陣嫌棄，有誰能比她的這個發小更加不謙虛。

「在你面前，一直都不需要。」

「我，好女不跟男斗!」倪洛決定明天之前對張磊的一系列挑釁不予理睬，還不如回自己位置，安靜看書過一把文靜癮，朝張磊哼了一聲準備離開。

不料，轉身之際，被張磊伸手抓住了校服衣角。

倪洛回眸瞅了瞅，意外的覺得張磊的手指修長，挺好看。但語氣一如既往地沒好氣「請把你的手放開，難道你不知道男女授受不親嗎？」

「可問題在於，你也不是女的。」張磊眼露無辜。

倪洛剛想發作，張磊下一句話讓倪洛笑臉盈盈，還有那麼點諂媚。

「你爸說，今年會回家過年。」

倪洛開心沒一會兒，一臉狐疑的看向張磊「沒騙我？」

「這等事，我什麼時候騙過你!」張磊說的一本正經，眼裡更是挑不出毛病的誠懇。

「也是!」倪洛須臾道，沒再懷疑，心情甚好「好了，看在你傳遞重要信息的份上，我就大人不記小人過，原諒你之前對我的糊弄。」

從小學六年級開始算起，倪洛已有五年的時間沒見過自己的父親。偶爾在家聽到打電話過來，時間從不超過兩分鐘，問的全是關於學習讀書方面的事情，然後特意囑託張磊幫看著。

倪洛以為張磊像自己一樣，隨便聽聽就算了，結果還特么的較真，讓她沒能像他人一樣無所顧忌。

「你明天在5班考試吧！」張磊若有所思的看向倪洛。

「這個不重要，你好好複習，爭取考個好成績回家過年。」倪洛開啟戒備模式，這忽如其來的問候，讓她心裡鬧騰，也不知張磊忽然提這個幹嘛。

「我考怎麼樣無所謂的，一直沒有人關心，也沒人看。」張磊神情難得浮現沮喪。

「怎麼可能沒人關心，明明…」說到這裡，倪洛停了下來，張磊媽囑託她幫補課的事情時候，特意交代了不能說。

倪洛實在不理解大人們的世界，很是矛盾。明明很在乎一個人，但卻從來不想讓對方知道，總是一個人默默付出。

張磊的父母在他小學畢業沒多久便離了婚，張磊的父親常年在外不回家，張磊媽回來也都是趁張磊父親不在時候。

「怎麼話說一半就不說了。」張磊抬眼看向倪洛，眼底有絲雀躍。

「明明我也挺關心，」倪洛跟著之前的話繼續說著，而她也確實關心張磊的成績，每次月考成績下來，她都會順便把張磊的一起看了，張磊排名靠前她開心，反之則鬱悶，只不過倪洛以為是因為初中時候幫補課的原因，才格外注意。

倪洛說完發現張磊正朝她笑，頓感一陣惡寒「張三石，看你笑，我總覺得沒什麼好事。」

「你知道就行。」張磊並無否認，還是一副笑意綿綿模樣。

倪洛總覺得張磊的這個笑容太過奸厲「你自個想吧，我去複習了。」

由於即將期末考，平常的下晚自習時間人少去許多。受不了寒風凜冽的倪洛，直挽住余冰紅的胳膊。口裡呢喃「這天怎麼那麼冷，一點也不可愛。」

「喲，誰讓某個人穿那麼少，只要風度不要溫度，活該!」余冰紅斜睨了一眼，沒好氣的念叨「像我就覺得還好。」

「我哪裡穿的少了，四件呢。」倪洛反駁，特地拉起袖子一件件的當著余冰紅紅數「你看，一件，兩件，三件，四件!」

「你也好意思說，你那兩件都頂不上我的一件。」余冰紅無語，繼續關切道「讓你去買兩件毛衣，你不聽，要把你自己冷感冒了才算。」

說到這裡，整個宿舍的人都不解，為什麼倪洛不給自己添置些毛衣，穿的多是些不抗凍的衣服，到冬天就直哆嗦，試問倪洛冬天怎麼過，兩個字:抖過!

「可我不喜歡穿毛衣，穿在身上一點都不舒服。」倪洛沒告訴室友，最討厭穿的屬高領毛衣，除了和自己的成長經歷有關，還有就是整個人被束縛著、失去自由的感覺。

所以，每至冬天，甭管好不好看，倪洛向來都是里三層外三層的穿著，然後再加一件校服披在外面。

「你再不喜歡也穿嘛，天氣那麼冷。」余冰紅無奈，平時容易說動的倪洛，就毛衣這事格外的執著。

「我這不是想著，反正走路的時間又不長，宿舍和教室也不冷。」倪洛嘿嘿一笑，室友的關心一直藏在心裡。

不經意間，一陣兒不知憐香惜玉的寒風再次無情襲來，凍得倪洛渾身直哆嗦，打著寒顫，挽著余冰紅的冰零界點手指，下意識的往衣袖裡縮了縮，以望能溫暖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