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計劃的實施
人總是喜歡去計劃什麼,往往都是計劃未來,很少有人去回顧過去。孰不知,未來的結局,已經在過去發生的事情中決定了。就像奧地利心理學家阿德勒曾說過:「幸福的人用童年治癒一生,不幸的人用一生治癒童年。」
張嫣然經過和王洛英一夜的商量,終於大概確定了計劃的內容。此時的張嫣然有些興奮又有些迷茫。迷茫的是,還沒有見過許清之,整個過程的不確定性極強;興奮地是,終於可以直面當面的心結,並有勇氣去解開它。
回到公司,趙醫生不在不在辦公室,張嫣然打開手機,看到趙醫生在微信里的留言:我去一趟學校,稍晚回來。張嫣然長舒一口氣,昨天在趙醫生面前失態,使她到現在還不知如何面對趙醫生。同時,她也在糾結,要不要把自己的計劃告訴趙醫生。不過,王洛英的建議是絕對不能讓趙醫生知道,而且這件事知道的越少越好。張嫣然決定先瞞著趙醫生,等到事情稍微有了眉目的時候,再在一個合適的機會告訴趙醫生。
張嫣然找出昨天劉女士登記的手機號,看著電腦屏幕愣了好久,雖然昨天信誓旦旦地一定要這樣做,真要是到這個時候,還是有些膽怯。張嫣然按屏幕的手不住地發抖,最終還是顫顫巍巍地撥出了那個手機號。
鈴聲響了三四聲,對方就有了回應。
「你好,劉女士,我是昨天接待您的小張。」張嫣然說到。
「是你啊,」電話那邊明顯很興奮:「你終於給我打電話了,是不是趙醫生願意接這個案子了?」
「不是趙醫生的要求,趙醫生還沒有回話,」張嫣然停頓一會,接著說:「是我,我有些話想跟您聊一聊,也許對您的兒子會有幫助。」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分鐘左右,才緩緩地說:「好,幾點見面。」
「在鼓樓街的那家咖啡館吧,十點左右吧。」張嫣然看了看錶,現在才九點十分,自己走過去的時間差不多。
「好,那待會見。」劉女士欣然答應。
掛了電話,張嫣然給趙醫生髮了一條信息:趙醫生,我有事外出一下,您有急事可隨時打電話給我。大概等了兩三分鐘,趙醫生回信息:好的。並配了一個表情包,張嫣然才放鬆下來,經過昨天的事,張嫣然對趙醫生,已經從尊敬演變到了敬畏了。
雖然是早上九點多鐘,大地也被炙烤的直冒煙,路上行人匆匆,一刻也不願意留在外面。張嫣然穿著一襲長裙,沒有帶遮陽傘,很快的融入到人流當中。
從建國大廈到富國街,需要穿過三個街區,平時需要步行半小時。今天可能有心事,張嫣然走得快了些,到咖啡館的時候,才九點四十多分。本來張嫣然想早些來,點好飲品等著劉女士,誰知劉女士已經到了。劉女士遠遠地就看到了張嫣然,興奮地朝她揮手。
大早上的咖啡館還沒有多少客人,兩人還是找了一個相對偏僻的地方。
「不知道合不合你口味。」劉女士將一杯拿鐵推到張嫣然面前。
「謝謝,都可以。」張嫣然尷尬的笑了笑。自從昨天趙醫生分析完,她對劉女士的看法也發生了些許改變。
「你在電話里,沒有說清,是你們有什麼更好的方法了嗎?」劉女士直奔主題。
「不是我們,是我,趙醫生仍然沒有確定。」張嫣然盡量把趙醫生排除在外。
「哦。」劉女士端起咖啡,輕輕地抿了一口,看上去有一絲失落,「你有什麼更好的方法?」
「您昨晚應該給您的兒子提到了心理諮詢的問題了吧,看樣子結果不是很好。」張嫣然發現劉女士有很明顯的黑眼圈,想必昨晚一定有心事沒有睡好。
劉女士沒有說話,只是看了看張嫣然,表示默認。
「趙醫生也明確的跟您說過,當事人不配合,諮詢是沒什麼效果的,」接著,張嫣然補充到:「如果您想真正的找到答案,只能嘗試另一種方法了。」
張嫣然的話好像戳中了劉女士的軟肋,並激起了她很大的興趣,探起身子,問到:「什麼方法?」
張嫣然將昨晚和王洛英的制定的計劃,詳細地說給劉女士來聽。劉女士時而眉頭緊蹙,時而張大嘴巴,時而獃獃地看向張嫣然,短短的半小時的時間,整個臉上就像剛剛播報了一遍天氣預報。
張嫣然終於說完,如釋重負般的躺在沙發上,喝了一大口咖啡,靜靜地看著劉女士。
劉女士還未從剛才的驚訝中緩過來,分不清她是贊成還是反對,但是從她的表情中,不難看出,她根本沒有反對的理由。
「你這樣做,為了什麼?絕對不是單單為了給我兒子做心理諮詢,這太荒謬了。」劉女士說出自己的唯一的擔心。
「當然不是,這雖然是一種能夠治療雙重人格的方法,但很少有人會冒著這麼大的風險去做,何況又是一個素未謀面的陌生人。我有我的原因,以後,我會告訴你答案。」接著又補充到:「我的原因不會傷害到你們。」
劉女士低著頭,不時地用眼睛的餘光瞥向張嫣然,她一直在回憶和張嫣然相見的事情,試圖找出這個問題的答案,但無論如何都說不通。但轉念一想,她做這件事情的目的就是解開當年的謎團,只要能夠解開就好,又何必理會別人的想法呢?
快到中午十一點鐘了,咖啡館的人漸漸多了起來。張嫣然看劉女士遲遲不回應,本來有十足信心的她,此時,也開始有些不安。
「好!」劉女士終於回應了:「我答應你,並且,在這個過程中,我會全力協助你。」
張嫣然這才放下心來,接著他們兩個人將要面對一個很重要的問題,如何讓許清之和張嫣然認識,並且要讓許清之覺得這是順其自然的。兩人想了很多種方式,但又都被一一否定,不是太生硬,就是覺得不合常理,一定會被許清之察覺到的。
「我想起來了!」劉女士興奮地一拍手:「清之有一個很好的朋友,也是唯一一個了,他的大學同學——陳跳跳,通過他引薦,一定不會引起清之的疑心。」說著,劉女士便撥通了他的電話,並且他正在附近逛街,很快就可以到。
張嫣然順著劉女士揮手的方向看去,見到一個陽光帥氣的男生,想必就是她嘴裡的陳跳跳了。
陳跳跳小跑過來,大方地坐在劉女士的旁邊,不斷地用手扇著風,說:「熱死我了,咋啦阿姨,找我有啥事?」接著看了一眼張嫣然又說:「阿姨,是要給我介紹女朋友嘛,可是我女朋友已經很多了哎。」
「不是,」劉女士笑著說:「找你是關於清之的事情。」
人如其名,名字很「跳」,人也很「跳」,一幅弔兒郎當,一點都不靠譜。這是張嫣然最初對陳跳跳的評價。
雖然張嫣然心裡這麼想,但還是禮貌地朝陳跳跳笑了笑。
聽完劉女士的敘述,陳跳跳驚訝地張大了嘴巴。緊接著,突然站起來,抓住張嫣然的手,激動地說:「我的姐姐,你簡直就是清之的救命恩人,你就是菩薩下凡,仙女轉世,你不知道,我這兄弟,人哪哪都好,就是性格古怪,好多次都嚇得我……」
陳跳跳正喋喋不休的說,劉女士趕緊拉一拉他的衣服,提醒他現在是在公共場所,注意下形象。
張嫣然突然嚇了一跳,但也覺得寬慰,就是陳跳跳這樣的性格也難怪許清之會和他做朋友。這樣的人應該是很多人做朋友的首選吧。
「孩子,你看,你怎麼想辦法把張小姐引薦給清之?」劉女士問。
「清之從不社交,」陳跳跳撓撓頭:「即使有時候我喊他都很費勁,就算我能把他喊出來,他看到有外人在場也會起疑心的。」
張嫣然和劉女士都不說話,只看著陳跳跳在思考。
「哎!我想到了,」陳跳跳一拍大腿,說到:「我女朋友過生日喊他,有外人在場,他應該不會起疑心。」
「哎呀,」隨即陳跳跳又拍了拍額頭,說到:「可惜了,我女朋友剛過完生日,可惜可惜。」
張嫣然和劉女士被陳跳跳的這一番操作也驚得啞口無言,只能靜靜地看著陳跳跳。
「對了,姐姐,」陳跳跳看向張嫣然問道:「你是哪一屆的咧?」
「07屆,」張嫣然不知道他為啥那麼問,又說的詳細了一些「南明大學07屆,心理學專業。」
「可以啦,」陳跳跳看上去很高興,隨即說到:「我還有一個,姑且稱之為女朋友吧,也是你們學校這一屆的,學的好像是商務英語,我來問問她。」
陳跳跳不顧倆人的驚訝,兀自地走到外面,開始打起了電話。透過櫥窗看向陳跳跳,只見他滿臉嬌羞,腳不住地踢著路邊的燈柱,不知情者,確實認為是在和女朋友打電話。
大約過了六七分鐘,陳跳跳滿臉喜悅的跑進來。
同樣的一屁股坐下來,同樣的不斷用手扇著風,高興地說:「搞定啦,再過一次生日!」
「話說回來,張姐,你可真出名啊,我這個女朋友還認識你呢!」陳跳跳又補充了一句。
張嫣然還沒從剛才陳跳跳的操作中緩過神來,這又來了一個暴擊,張嫣然只是不知所措的「啊」了一聲,並沒有做出回答。
「那就麻煩你了,跳跳」劉女士拍著陳跳跳的肩膀說道:「我還有事,我得先走了,」接著看向張嫣然說:「也麻煩您了張小姐,錢付過了,你們可以再聊一會兒,有什麼問題聯繫我。」說完笑了笑。
張嫣然點頭回應,說著劉女士就走了出去。
張嫣然看了看手錶,也覺得到時間了,加了陳跳跳的微信,也要回辦公室去。
「我送你吧張姐,我還有些很重要的話要和你說。」陳跳跳突然很嚴肅的樣子,嚇了張嫣然一跳,似乎沒什麼拒絕的理由,張嫣然只能點點頭表示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