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你我各自奔赴遠方
從高三開始,白落辰這個人就已經消失在我的人生中,籃球場上、圖書館里都不再有他的身影了。
忽然有那麼一刻覺得心裡空落落的,大概是失去了他吧,心裡的位置不再擁擠,可還是為他留有餘地的。
不知道他去了何方,在做些什麼,但好像自己並沒有任何身份去詢問他消息。
白落辰高三畢業后就填報志願江大,就讀計算機專業15屆,父母都是經商的,家裡人都支持他自己的決定,不會強迫他做自己不喜歡的事情,尤其是關於事業方面的。當然,父母多半是希望他讀個金融管理,回來接手公司,可他沒那想法。他自己有自己的理想,無關大小,都值得奔赴。
在江大,白落辰依舊是學霸,這人天生就和學霸簽契約了吧。在大一下學期就提早完成了兩年的學業進修,獲得了計算機專業唯一一個出國學習交流的機會。這也是後來我到了大二才知道他也在江大的原因。
我在高三拼了命的學習,因為我有理想,我想考江大。經過了兩個學期的努力,功夫不負有心人,我可以報考江大了。收拾了東西,告別成中,回家和爺爺奶奶說自己的好消息。
自記事以來,我從沒見過自己的父母,一直都是爺爺奶奶奶帶著我長大,送我上學,開家長會也是爺爺奶奶輪流著去的。其實小時候問過他們自己的父母在哪裡,什麼時候回來,他們只是騙我說爸爸媽媽去了很遠的地方。
小時候上學,同學總是嘲笑自己,家長會上從來沒有父母的身影,你知道嗎,每當老師布置作文題目,寫自己的爸爸媽媽時,我常常無法想象他們的模樣,從未見過的人,該如何下筆寫?
長那麼大了,還是十歲那年在家偷偷聽到爺爺和奶奶說:「這孩子命苦,生下來父母就不要了,也不知道自己的這把老骨頭能照顧她到何時」。
奶奶說:「是啊,老頭子,小愔從小就比旁人懂事幾分,這事還是瞞著她吧」。
他們並不知道,十歲那年,自己已經知道了真相,但我還有爺爺奶奶啊,我不能讓他們擔心。但是自己沒少在被窩裡哭泣過,不管怎麼樣,都得把生活繼續。
「爺爺奶奶,我填了江大的志願,我想去實現我的夢想」,看著他們日漸滄桑的的臉說道。
爺爺顫抖的雙手握住我的手:「小愔,外地不比我們這個小地方安全,你去那麼遠的地方,叫我和你奶奶怎能放心的下?」
「爺爺,我會注意安全,照顧好自己的」。
「既然我們家的小愔長大了,想去遠方看看,老頭子啊,讓她去吧,莫要後悔了。「
「謝謝爺爺奶奶,愛你們「。
也許我本可以安安分分的在當地讀一個職業學校,在桐城謀取一份穩定的工作,度過我以後的日子,有山有水有親人相伴,就該滿足了;但,以後在自己垂暮之年時會後悔現在的選擇。
所以,青春一場,不去闖闖,你怎知江湖險惡?
在自己離開家鄉去江大求學前,總要托鄰居的叔叔阿嬸平時多幫照看爺爺奶奶,畢竟兩個老人在家,不放心。鄰居的叔叔阿嬸都是好心人,都是看著我長大的,小時候沒少給我零食吃,老喜歡上他家蹭吃蹭喝的。
「阿叔阿嬸,你們可以平時幫我看看我的爺爺奶奶嗎?我要出遠門讀書,照看不到,怕有什麼意外的...」蘇梔愔有些慚愧的說道。
阿叔:「小愔啊,你呢,就放心的去讀書吧,我們會幫你照看的,一定要謀個好前程啊」。
「是啊,小愔,你放心好了,阿嬸也沒什麼能給你的,給你個小紅包圖個吉利,一切大吉大利」。阿嬸邊摸著我的頭邊把紅包遞過來。
我的眼眶充盈著淚水,這是感動與愧疚的淚水相交替著,真的特別感謝自己的生命里能遇見這樣的他們,讓自己不大完滿的人生里,多了些希望。
「那謝謝阿叔阿嬸了,有勞你們費心了」。
抱了阿嬸一會兒,這是唯一一次感受到像母親的懷抱那樣溫暖可靠,不知真正的母親會不會這樣。被阿嬸摟在懷裡的感覺,一輩子也忘不掉了,那是如同春天陽光般的沐浴,很暖和。
終於安頓好了所有事情,啟程江大。
人生路本就有許許多多個分岔路口,選擇是否正確成為了我們尤為重要的決定,在這路上,遇到紅燈,有人選擇停下等待綠燈,有人選擇轉向而行,也有人按奈不住闖了紅燈。可一切選擇過後,皆由你來承擔後果,不論好壞與否,絕然逃避不得。
2016年,就讀於江大漢語言文學專業16屆大一,與劉曉潔、葉菲菲、張暮心成為舍友。
原來自己躺在床上回顧了那麼多過去,今日才知白落辰在江大,原來,他們傳聞中的人是你,本以為我不會再聽到關於你的任何消息了,可你還是出現了。
那麼平庸的我,是抓不住你的。
抱著他絕不會認出自己的心態,好好在江大謀學就行,畢竟三年過去了,他應該和自己不會有交集了,傳聞中他和外語系的江月伶在一起了,是他們眼中的郎才女貌,看著論壇上某一次他們合作表演的照片,不得不承認,他們真的很完美。
自己就像個笑話,掙扎於過去與現在,過去了,不能一昧的活在過去里,人總要有出息的。
只要你願意,喜歡仍然可以無聲的存在於內心深處,誰都不曾知道我喜歡過你,你也從未知道,這並不痛苦也並不矛盾。
下午四點,江大的圖書館里沒什麼人了,自己也看了那麼久的書,乏了。上了二樓,當然是又去找我的納蘭公子啦,好不容易放鬆一下,看看他的詞,一眼便能讓我滿血復活。
站在書架旁,拿起了納蘭詞,津津有味的看了起來,恍惚之間從書架縫隙里看到個熟悉的人走了過去,許是眼花了吧。又看回書里了,根本沒注意到有人出現在我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