貳

第二章

宋夫人身邊的大丫鬟鳶兒進來通報：「夫人，大小姐來了。」聽到這話，宋皎微微一頓，臉上浮出一絲令人察覺的譏笑，她的這位大姐啊，可真是有趣極了。

宋夫人招手，意思讓她進來。

大小姐宋嘉墨是四房宋四老爺所出，才出生沒幾年，四老爺便過世了。因著四老爺是庶出且去的早，老夫人瞧著她可憐，便接在身邊養著，可沒多久四夫人又另覓良人再嫁了，老夫人便直接將她過繼給了大房。宋嘉墨幼年頗為可悲，但卻不是個蠢笨痴傻的主。

「打擾母親和妹妹用膳了，」宋嘉墨一襲翠色長裙，襯得人身形修長，本就膚如凝雪，容貌姣好，全身透著一股清冷高貴，不可近視之氣，這般看來好似墨竹，清冷高傲，「嘉墨夜裡忽訪，是有一事來向母親請教。」這微微一欠身，倒是讓人不好拒絕。

不虧是祖母最喜愛的孩兒，有祖母撐腰。宋皎靜靜瞧著，連大哥都不敢在母親面前這般高傲，這大姐當真能耐。

「有什麼問題坐下說吧。」宋夫人凝視一番，宋嘉墨絲毫沒有退讓，便讓旁邊人賜了座。

「我日日去老夫人那邊伺候，老夫人聽說自從母親身體抱恙，將掌家之權暫交予五妹便有些許心疼，常常與我說，五妹年紀尚小，且性子活潑，擔心著五妹勞累。」宋嘉墨朱唇輕啟，聲音如同山澗溪流，輕撫人耳。

「果真是余州第一美人，家家長輩稱讚的大家閨秀。」宋皎垂下眼眸，纖長微翹的睫毛遮住似明月的眸子，暗暗想到。

「既然是老夫人心疼，那我們明日早上去老夫人院子的時候便好好寬慰她，畢竟長輩們對我們皎皎都是給予厚望的。」宋夫人語氣絲毫沒有波瀾，卻又輕而易舉的駁回了宋嘉墨的話。

宋嘉墨臉上表情絲毫沒變，起身行禮：「那是自然，五妹天生麗質，自然萬事都做的周全。」說完扶著丫鬟出去了。

「大姐實在是操之過急，是我，我自然不會如此心切。」宋皎望著那抹翠色北影，「不過我這大姐確實好看，若徒有美貌，沒有實力，自然也會被嘲諷。所以她才這麼心急想要掌家。娘你說我說得對嗎？」宋皎抬頭望向宋夫人，肉肉的小臉憑誰都想捏一下，可那如明月一般含著笑的眼睛卻是一等一的漂亮，怕是舉國上下也不能找出可以與之媲美的了。

宋夫人點了點頭，認同宋皎的說法，又給宋皎夾了一塊荷花糕點，緩緩說道：「都城人士雖大都是錦衣玉食慣了的，可很難吃到咱們這麼美味又不俗的糕點。」宋皎看著白瓷盤上的糕點，忽然間心裡冒出一個好法子，便笑語盈盈的咬下糕點：「確實好吃。」

宋嘉墨剛走出主屋，丫鬟莧蕎便憤憤不平：「外面人都說大小姐聰慧，可大夫人偏偏不將這掌家之權給大小姐您，反而給了那個看起來愚笨的五小姐，這不是欺負人嘛？」

宋嘉墨冷笑一聲：「可我到底是寄人籬下，老夫人也不好插手大房之事，我多少在身份上差了一點。還有你說的那個五小姐，我這五妹啊，可是聰明的很，只不過你們瞧不出罷了。」宋嘉墨攏了攏身上的薄披風，「已經不錯了，大房沒有在外面傳我的壞名聲。我們不著急，慢慢來。」臉上的野心已經連夜色都遮不住了。她宋嘉墨，父親是不得寵的庶子，天天在外鬼混，母親是一位歌姬，縱然漂亮，可也是人人都敢玩弄，宋嘉墨偏偏不信邪，硬是要做人上人。至於那個宋皎，根本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