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金魚老闆

等葉子婷照完鏡子回來，唐婕已經把桌子收拾乾淨了。看著葉子婷一臉欲言又止，唐婕忍不住笑了：「老師，這髮帶送給老師了，老師帶著真好看。」

「小婕，老師很喜歡小婕的髮帶，但也不能收小婕的東西的。」沒有哪個女孩能拒絕漂亮，葉子婷確實很喜歡這髮帶，但為人師表，以身作則讓葉子婷忍住了想要的心思。

「老師，這個髮帶是我自己做的，我喜歡老師，想和老師交換禮物，也不行嗎？我快要生日了。」唐婕靈機一動的說道。剛好生日快到，這樣說葉老師不會再拒絕了吧。

「啊~這樣啊，小婕想要和老師交換什麼禮物呢？」葉子婷不知道小唐婕的心思，信以為真。

「老師可以教我畫畫嗎？」唐婕知道葉老師的畫功很好，園裡的牆上和宣傳板上的畫都是葉老師畫的。而兩年的幼兒園日子，她總不能每天都做手工吧，她是真的想讓每天的時光都過得有意義。這會葉老師自己送上門，她又怎會放過？

葉子婷想不到小唐婕會提出這樣的禮物，微笑著問：「小婕為什麼想學畫畫呀?」

「老師，我想把看到的美麗的都畫下來，讓沒有看到的人都看見。老師，你可以教我嗎？」這是真心話，唐婕就是這麼想的，不是做畫家，不是陶冶性情，只想把遇見的美好畫下來。

看著一臉正經的小唐婕，葉子婷心都軟了，一口答應了下來：「好！老師教你畫畫。」既然給了承諾，就要遵守，不是都說，辦法總比困難多嗎？

「太好了~老師，謝謝你，我一定好好學。」唐婕雀躍得原地蹦了起來。

受到唐婕的感染，葉子婷也開心的笑了。這樣很好，離開幼兒園前，還能收個小徒弟。她真的捨不得這群天真善良，活潑可愛的小孩。

讓唐婕沒料到的是，葉子婷頭上的髮帶大受歡迎，只戴了一天，不止幼兒園裡的老師問，家裡人鄰里人問，連路上遇到的陌生人都忍不住上前來問。葉子婷這一天，聽了不少的誇讚。

無驚無險又到了放學時間，唐婕今天收穫滿滿，心情愉悅，腳步輕快的和猴子一起走回家。就連剛到家就被留著鼻涕，渾身髒兮兮的小二抱住，她還能臉帶笑容的耐心給小二擦洗。

跟往常一樣，唐婕放學了，小二就歸她看管了，外婆開始忙晚餐了。

唐婕今天做了好些頭飾，家裡搜刮來的碎布，能用的都用得差不多了，打算拿今天做好的頭圈上街去換些別的材料回來。

唐婕拉著小二去隔壁找猴子，想把小二暫時留在劉家玩。

「胖妞來找猴子玩呀？」劉奶奶看著唐婕笑道。

「是呀，劉奶奶，猴子不在家嗎？」

劉家不大，客廳就十幾平方。這年代，家家戶戶客廳里都擺放著木傢具，有的家裡擺多個多寶槅，放些好看的收藏品，別的什麼都沒有了。

站門口的唐婕往裡看了看，也沒看見劉昊斌。今天劉叔下早班，他不該是在家裝乖的嗎？熊孩子今天不怕挨打了？

「他在呀，你劉叔可能把他帶到房間里學習了。你們先去客廳玩一會，等會他就出來了。」

哈哈~原來是被逮住做作業了。唐婕只好在劉家客廳拿了猴子的玩具哄小二玩，邊等著猴子。

有家人陪著，做作業的效率果真不同，都沒過多久，猴子就被釋放出來了。「做完了？好快呀。」

「嘿嘿~」猴子眼神有些躲閃。

嘿嘿是什麼意思？

最後，上街的人變成了三個，唐婕總算懂了猴子的意思。作業膽敢偷工減料只做一半，這位兄弟真的是個角色。

「猴子，如果劉叔找老師問，你不就穿幫了？」

「不會的，我跟我爸說了，早上和你一起做好事了，作業可以少做一半。他很信你的。」

呵~難怪，劉叔對著她猛誇，還說什麼做好事是好孩子的，搞得她還有些羞燥。她還納悶外婆在煮飯，哪來的空閑功夫出來宣揚她的好人好事，合著都是這熊孩子搞出來的。

「厚臉皮！」

「哎呀，別計較，大方點，我們一起遇上的事，我還聽你話，先回園裡去了呢。」

說不過劉昊斌的唐婕：……

「胖妞，你上街來幹嘛的？還背著書包呢。怎麼不把書包放下再出來呀？多傻呀。」

唐婕不想和猴子多言，免得再講下去，自己先內傷吐血了。

「胖妞，你看，你看……」「胖妞，那……」「姐，姐……」

「你們別吵，再講話就回去。讓你們去巷子玩，非要跟著來，跟著來還那麼多話。」唐婕深吸了口氣，實在受不了猴子和小二的二重奏，看到什麼都叫。一加一不是等於二，而是大於二，比起三個小二，四個小二，她為什麼一開始不帶著一個小二，所以她為什麼要去找猴子，後悔葯有賣的么？

唐婕要去的地方不遠，就在兩條街外的精品店，那裡有賣女孩子的頭飾，發圈，手鏈等，也有水槍，機器人，小汽車等玩具。這店一直開了好多年，一直到她讀大學，縣城舊城區拆遷才關門了。她也是在讀初中的時候，認識了石雅墨那丫頭后，被那丫頭帶著來才發現這家店的。這店面不大，不起眼的樓梯角擺了個書架，書架上有不少的小人書，漫畫書，小說，她們當年就是來這邊偷偷摸摸的租書看。

一手拉著一個，唐婕一進門就直接奔玻璃櫃檯去。

玻璃櫃檯裡面坐著個肥肥胖胖的中年男人，這就是十幾年都沒怎麼變，氣質一直有些猥瑣的老闆。當年石雅墨跟她吐槽過這老闆長得特別像金魚佬，更巧的是，這老闆就姓金，後來兩人私下使壞，稱這精品店老闆為金魚佬。

「老闆，你看看這些好看嗎？」唐婕鬆開手，一股腦的裝在書包里的發圈全掏到玻璃面上后，手快速的一邊抓一個的，再次把兩個活潑多動的小孩給抓住，慎防他們去禍禍店裡的東西。

「好看，好看，你們快拿回家玩去吧。」老闆不太樂意搭理，應付道。他賣的玩具多，常有小孩進來玩，真的是趕都趕不走。

「老闆，你看一眼吧，你這店裡賣的，都沒有我的發圈好看呢。」

這是什麼孩子氣的話。老闆打算敷衍幾下就打發這幾個孩子走，無奈的站了起來，賞眼看了看玻璃台上的發圈。喲，這幾個發圈還真的挺好的。

「嗯，是好看，誰給你買的呀？在街上哪家店買的嗎？」

「不是買的，是我自己做的，老闆想要嗎？」

喲，這小孩也有挺有意思的。「想要，你要送給我嗎？」

「老師說，是朋友才可以送禮物給他，而且朋友也會送禮物給我。」

「你們老師說的對，我們可以做朋友呀。」老闆哄著說。

「我想要些繩子和珠子的禮物，可以嗎？」

「可以呀，我們是朋友了呀。」老闆繼續哄著。

「你先把繩子和珠子拿出來，我們再交換禮物好了。」

「好呀。」

「老闆，」老闆正打算走出來拿小女孩喜歡玩的膠珠子和彩繩來，被唐婕叫住了，「我想要柜子里的這些珠子。」柜子里有幾盒水晶和珍珠。

好傢夥，眼光真辣，老闆指著膠珠子，哄道：「哎呀，這些都不漂亮的，小女孩都不喜歡這些的。外面這裡有些顏色好漂亮的，好多小女孩都很喜歡很想要的哦，你不想要嗎？」

「我只想要這些，可以嗎？」

「好吧，但我不能全部送你哦，你要幾顆？」老闆有點奸詐的問。

「是我要多少顆都可以嗎？」

「是，只要你能數得過來。」

「老闆說話算數哦。」

「算數。」

「那我要我們三個人，每個手指都一顆珠子。」唐婕聲音清脆的說道。

老闆臉上的笑容有點掛不住，哭笑不得的說：「你知道那是多少顆嗎？」

「不知道呀，但是我能數得過來。」

「好吧。」老闆從玻璃櫃里拿出了幾盒珠子，「你數吧。」

唐婕用糖引誘小二和猴子把手指擺在玻璃面上，眼疾手快的挑選出珠子，一顆一顆的對應放好，最後十顆擺成一排，自己伸手一一對應上給老闆看，然後對著老闆笑得燦爛。

最後，唐婕還拿了些彩色的繩子，剪了些色丁帶走，可也答應了老闆下回再來送點小禮物。收穫滿滿的唐婕高興的拉扯著兩個熊孩子回家去了。

半路上，熊孩子還鬧了回脾氣，說好的糖沒給，不樂意了。她只好承諾明天給兩顆才算暫時哄住了，順順利利的回家去。

唐婕早上偷偷帶走了家裡的剪刀，晚上只要悄悄的放回原位，日子就可以平靜安心的過下去了，畢竟外婆也不是常用剪刀，家裡也沒那麼多東西可以剪的，不是？

然而，事情如果有變壞的可能，無論概率有多小，它總會發生的。

早兩天，小二把褲子磨破了。外婆正好今天飯菜做得簡單，都用蒸的，然後就有空了。有空又不用照看小二的外婆就想到了破洞的褲子，打算拿剪刀剪朵小花給縫上去……再又，唐婕放學想著出門淘材料，忘記把剪刀及時放回去了……

唐婕帶著小二剛進門，就被外婆叫住了，接著外婆就從書包里翻出剪刀來，鐵鐵物證，無從抵賴。

唉~今天拿的三朵小紅花也救不了她了，唐婕心情很複雜，這就是傳說中的墨菲定律嗎？

逃不過又一頓揍，唐婕哭唧唧的主動伸出手來受罰，年紀長了，臉皮薄了，打手心吧，最多寫字疼些。

出乎唐婕意料的是，這回外婆很民主的先問：「為什麼帶剪刀上學呀？老師叫的嗎？」外婆看著書包里還有很多東西，珠子，繩子，帶，鈕扣等，猜想是不是老師要求的。

這個時候，好像，似乎，不順著點說下去，有點忤逆長輩吧？

「嗯……老師說了……我……帶剪刀上學了。」唐婕一臉無辜，拉長了音的含糊答道。

感謝漢語言文字，唐婕成功的躲過了一劫，她愛漢語言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