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功利

沈秋棠笑得越發停不下來，沈奇尷尬地呵斥了一聲：「秋棠，你幹嘛呢，不準冒犯你二哥！」

「我沒有啊父親。我是替大哥和二哥感到高興呢。旁人做官都要層層選拔，他們輕而易舉地就能當了，不是大喜事嗎！想來二哥也很開心吧？」

說著，沈秋棠還朝著沈晏池擠了擠眼睛。

沈晏池越過眾人往裡走：「我累了，先回房歇息。」

沈奇看到他的背影很不是滋味，如果可以，他真的希望沈明跟沈晏池的官職換一換，君心難測啊！

回到房裡，沈若委屈地用手指絞著手帕：「母親，這下怎麼辦！皇上若是真的器重二哥，絕不會只給他一個九品小官啊，該不會認祖歸宗不成，還要平平碌碌一輩子連大哥都不如吧。」

沈夫人同樣鬱悶，她這麼多年可沒少討好沈晏池，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跟著享福。

這下好了，全泡湯了。

「不行，我非要去問問你父親什麼情況！」

說著，沈夫人就衝到了沈奇的書房。

「老爺，到底為什麼，沈晏池只做了九品的芝麻官，竟是連沈明都不如啊！」

沈奇自己也費解，嘴上還是說：「聖意如此，我們做臣子的聽從安排就是了。」

「可沈晏池的身份特殊，皇上都不為他打算的嗎？」

她這話一出，沈奇臉色劇變。

「你，你如何得知此事的！」

沈夫人微微露出尷尬的神色，隨後說：「還不是有一日老爺您喝多了酒，醉了之後自己吐露的嗎，不然我如何知道？」

沈奇還是面色陰沉：「你是何時知道的？」

她只好含糊地答：「約莫幾年前吧，具體的日子記不清了。再說，從那孩子進沈家門起，我對他一直很好的。」

見沈奇不吭聲，沈夫人立馬又言歸正題：「老爺，咱們不如敞開天窗說亮話。今日你們進宮，皇上看到沈晏池的態度如何，是否顯出親近的意思？我怎麼都不明白，皇上待他居然還沒有待沈明寬厚嗎！」

沈奇越發不悅：「沈明是你的親兒子，他被皇上賞識，你還不高興嗎？」

「雖然沈明是我兒子，但他的斤兩，我這個做母親的也是知道的。撇開他不提，依你之見，皇上會不會將沈晏池給認回去？」

「皇上的心思，哪裡是臣子能猜到的。即便是認，也絕非一朝一夕的事，急什麼。再說了，我們沈家都撫養晏池這麼多年了，便是撫養一輩子又不是不可以，皇上如果一直都沒表露出將沈晏池召回膝下的打算，保持現狀不是挺好的嗎？」

「那如何能行！」沈夫人激動地喊了起來：「在沈家他哪有出人頭地的機會，想要封王封爵不是痴人說夢嗎。我對這個孩子可是寄予了厚望的，可現在皇上不但不賞識他，還有打壓的嫌疑，叫人如何不擔心？老爺，日後單獨見了皇上，你可不要忘記多在皇上跟前替沈晏池美言幾句，好讓皇上別辜負了他的親兒子啊。最好是，能將他說得可憐些，興許皇上聽了，能多幾分挂念。」

唯有如此，她的女兒才有望成為王妃不是？

否則誰稀罕嫁給一個九品芝麻官，他們家如今都官列二品了，沈若的婚事，一定不能含糊的。

沈奇瞪了她一眼：「你究竟是因為知道晏池的身份對他好，還是單純以母親的身份對養子好？怎麼想得如此功利，做出一副急於求成的樣子。」

沈夫人不服氣：「天底下哪個母親不望子成龍，我盼著他好也有錯了？」

窗外，一道頎長的身影頓住良久，在聽到書房內不休的爭論之後沉默地轉身離去。

沈晏池本想將從煥州帶來的幾方印章交給沈奇，誰知在門外將沈夫人的話意外地全聽了去。

所以沈秋棠說得沒錯，母親和沈若，當真很早就知道他的身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