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袁泉一

袁泉一拎著一袋子小禮盒跨進了工作室，小朋友都滿心歡喜，好在緊趕慢趕的完成了，想到自己可能下個學期就不再到這裡兼職了，袁泉一告訴自己這些姓名印章也算是給孩子們的結課禮物。

過生日的小孩還帶來了個大蛋糕，要和班上的同學分享，袁泉一說自己都是大人了，就不吃蛋糕了，結果那小孩說老師是大人，得吃大蛋糕，於是專門劃了最大的一塊給袁泉一。

袁泉一痛苦地皺起眉，這一口下去自己得在操場跑多少圈啊？為了不掃小孩興緻，袁泉一裝作開心地嘗了一口，居然還挺好吃，她又多吃了幾口，最後還問小孩蛋糕店的地址。

坐在車上，袁泉一看著自己手裡拎著的小蛋糕，開始自問自己為什麼買了蛋糕。她平時戒糖，是萬萬不敢買蛋糕來吃的。而這個蛋糕又太小，拿回寢室也不夠分，那為什麼自己買了這個蛋糕呢？

琢磨了一路，袁泉一也沒想出個所以然。

人行道的綠燈顯示還有五秒，司機已經發動汽車，突然有個中年人在這五秒之際趕忙從人行道上跑過，司機嚇了一身冷汗，用力地拍了一下方向盤，不滿地嘀咕：「也不怕我撞死你。」

袁泉一沒說話，盯著蛋糕看。

她拿起手機，給丁雨霜發信息問：「你在哪裡？」

丁雨霜回復說在圖書館。

袁泉一放下手機，又盯著蛋糕看。

猛然間，一絲想法從她腦海里閃過。

自己當初嘗第一口蛋糕的時候覺得很好吃，然後轉念一想丁雨霜肯定也很喜歡。

於是她轉了幾趟車想要給丁雨霜買蛋糕，就是想要她也嘗嘗。

細細想來，袁泉一總是無意間就拉起了丁雨霜的手，一臉笑意地盯著丁雨霜看，在旁人看來這些舉動確實過於親密了些，也不怪室長經常開她和丁雨霜的玩笑。

起初袁泉一以為這叫姐妹情深，而丁雨霜長得就像鄰家小妹妹，袁泉一總是自動代入到在小媽家照看弟弟妹妹的情形，覺得自己有義務去關照一下丁雨霜。

想明白了某些事情，袁泉一心下已是百轉千回。

她懊惱地拍了拍腦門，嘆了口氣，司機抬眼望了望後視鏡，又繼續開車。

快到校門口了，袁泉一拿起手機給丁雨霜打電話。

手機震動，丁雨霜趕忙拿起手機，看到來電是袁泉一，不由得對著手機笑。

「丁姐姐，還在圖書館嗎？」

丁雨霜捂住手機，埋下頭小聲說：「我在。」

袁泉一沒有說話，丁雨霜以為通話的人掛了電話，正想看看手機，裡面卻傳來袁泉一有些發抖的聲音：「呃……嗯……就是我……我在圖書館大門口，你方便下來嗎？我有……我有點事想跟你說，這事得當面說。」

丁雨霜關上書，把書整理好放到書桌一角，就下了樓。

袁泉一剛剛還站在大門口，此刻卻有些心虛地挪到了樹蔭下。

丁雨霜在大門口左顧右盼，才發現袁泉一雙手捂臉蹲在了一棵大樹底下。

看到丁雨霜朝自己走來，袁泉一站起身問道：「等下還要回去嗎？」

丁雨霜點點頭，指指圖書館：「書還在上面。」

袁泉一又不吭聲了。

丁雨霜不知道袁泉一葫蘆里賣什麼葯，看著袁泉一欲言又止的樣子直想笑。

注意到丁雨霜的目光，袁泉一鼓起勇氣，小聲說：「今天我坐的車差點撞到人。」

丁雨霜瞪大了眼睛。

「然後我想下次我過馬路會不會也會被撞到，甚至撞死。」袁泉一迎上丁雨霜的目光，呼了口氣，緩緩說道：「我這人活得糙，話也糙，你不要嫌棄。我也許上午還在和你談笑風生，下午出校取個快遞就被車撞死了，生與死是一瞬間的事，我想到自己沒機會和你好好跟你告個別，突然間我就后怕，生命無常，我怕到我生命的最後一刻你都還不知道我的心意，所以我想和你說我喜歡你這件事，不求答覆，願你心知。」

丁雨霜看向袁泉一手裡的小蛋糕，紙殼上的提手都被攥得皺巴巴的。

袁泉一想走。

「你就不想知道我的回答嗎？」

袁泉一頓住腳，不等袁泉一回答，丁雨霜盯著袁泉一的眼睛，一字一句，鄭重其事地說：「我也喜歡你。我們交往吧。」

袁泉一啞口無言，只能木然地點點頭，過了一會兒才說：「我是女生哦！」

丁雨霜高興地擁了上去：「你不是說喜歡不分男女嗎？」

袁泉一抬起手，手掌貼在丁雨霜的腰上，隔著衣料，袁泉一感受到真實。

兩人分開的時候，袁泉一抬手提了提蛋糕，笑著說：「那這個蛋糕當聘禮好嗎？」

丁雨霜笑著點頭：「非常好！」

離開的路上袁泉一暈乎乎的，總覺得剛剛一切來得像夢，可是又真真切切地聽到了丁雨霜的告白，袁泉一緩緩神，擰了擰眉心，不由得放聲大笑。

丁雨霜正站在樓梯口歇腳，手機振動，丁雨霜正想著來電會不會是袁泉一，一接起電話，通話對面的人笑得放浪形骸：「賺到咯，賺到咯，我的女朋友是才女！」

傍晚回到寢室，丁雨霜看到放在桌上的小蛋糕，蛋糕盒裡塞著一張小紙條，丁雨霜輕聲念了出來：「我喜歡有野心的人。但是很多人喜歡把野心寫在臉上，所以我一看就覺得他們面相不好，來者不善。可是你不一樣，你的野心埋在心裡，不輕易拿出來示人，但是我鼻子靈敏，嗅到了你野心的味道，香得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