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奇迹
「呼哧呼哧。」
七弦的胸口一起一伏，她死死地盯住眼前這個殺胚。
對方站在破碎的落地窗邊，望著下面的馬路。
暴雨從破窗打了進來，打在男人寫滿不悅的臉上。
就像看著必死的獵物掙脫陷阱跑掉的獵人一樣不爽。
他轉身了，右手一甩，甩去了白鞘武士刀上沾著的粘稠的鮮血。
然後看向了七弦。
就像看著另一個獵物。
「那就先殺了你再去幹掉他好了。」
不能！千萬不能讓對方跳下去追殺渝潄！
七弦咬緊牙關。
縱使自己也已經身處絕境，七弦仍然在擔心渝潄的安危。
砰砰砰！
七弦扣下手槍的扳機。
吭吭吭！
被對方砍掉了。
七弦知道這對他沒什麼威脅，但這發槍擊本來也不是致命殺招。
「點！」
七弦豎起兩根手指掐訣。
黑影巴蛇纏住大樓，肥大的蛇頭從破碎的落地窗伸進來，一下咬住了對方的整條大腿。
它應七弦的召喚而來。
「無用的掙扎。」
轉身下劈。
還未來得及發力扯掉對方的大腿，蛇頭就已經落地。
蠻橫的力道甚至把地面砍出一道切口猙獰的痕迹。
「嗚。」
七弦捂住胸口，一臉痛苦。
看來黑影被斬掉會反噬她的生命力。
「到你咯。」
對方眉頭一挑，刀尖指著七弦。
沒有一點要憐香惜玉的樣子。
「點……」
七弦繼續發動能力。
黑影封豚，黑影鐮鼬，黑影妖狐……
四面八周的妖物全被七弦召來。
可惜它們都只能在對方手下活上一刀。
啪。啪。啪。
他一步一步向七弦走去。
他故意把動作拉到緩慢。
他就是喜歡欣賞七弦玲瓏精美的臉龐轉為絕望的至暗時刻。
「呼呼呼呼……」
大幅消耗生命力后七弦甚至已經很難站穩。
誰能？誰能帶來奇迹？
小腿踏步，冷刀上揮。
七弦後撤，雙手護臉，嬌嫩如玉的手腕被砍傷。
極深的開口帶出一條恐怖血花。
反手持刀，刀柄一下撞擊到七弦的腹部。
「嗚嗚。」
七弦被衝擊力撞到了牆上。
肝臟出血，腸胃抽搐，呼吸受阻。
口腔一熱，吐出一大口鮮血。
「咳咳……」
七弦趴在了地上，原本精緻的JK制服沾滿塵土血霧。
鋥！
對方雙手握刀，刀尖向下，直接刺向七弦的頭部！
七弦用儘力氣側翻。
奈何一刀還是砍破了七弦最重要的最驕傲的臉蛋。
一道血痕從左側耳根爬到右側下顎。
血流不止，疼痛如鋸。
七弦連忙捂住傷口，支起膝蓋想要站起。
撲通。
身體乏力，七弦又一次摔在了地上。
眼淚混合血水鋪滿了七弦的臉。
右手不甘地捶地，左手撐在地上，七弦依然沒有放棄要站起來。
「我要……回去……
阿潄……」
七弦抽泣著說道。
「……有趣。」
對方一腳狠狠踢到七弦頭上。
咚。
七弦的頭撞到混凝土牆上。
牆上滴下一大滴一大滴的黑色殷血。
七弦差點昏了過去，但是她咬著牙齒，她沒有半分要求饒的意思。
嘩！
又是一刀，直接划向了七弦的左腿，皮開肉綻。
血肉之下，露出森森白骨。
她已經沒有力氣躲避了。
這條腿算是殘廢了。
「唔！」
七弦強忍疼痛。
「這樣都不願意慘叫一聲嗎？
果然有趣。」
「我……我會為阿潄……
爭取時間……」
七弦靠著牆邊跪坐，惡狠狠地盯住他。
「行了，玩夠了。」
對方的臉冷了下來，對著七弦舉起了刀。
……
「點！」
七弦大喊。
……
數十黑影遵召而來，它們用身軀將七弦圍在裡面。
形成了一個無縫純黑護罩。
對方的妖刀砍在護罩上竟然罕見地沒有造成傷害。
這是七弦最後的手段。
利用妖獸的黑影進行防禦。
前置時間長，但是效果極好。
終於讓七弦撐到了最後發動的時候。
唰唰唰唰。
對方不信邪，連著砍了好幾刀。
果然都沒有用，護罩紋絲不動。
怎麼樣？
靠這個能撐到救援嗎？
七弦在黑罩中蜷縮著身子，劇痛依然在折磨她。
……
可惜，面對此景，對方絲毫沒有覺得惱火。
他收起白鞘。
他撿起了渝潄掉在窗邊的手槍。
剛才妖刀的陣陣嗡鳴讓他確信，這把槍里有闕式獨有的銀彈。
他知道，這種特製子彈對式者殺傷極大，所以妖刀才會感到異常。
原本這種子彈三個人都有。
只是，還沒來得及使用，就只有落荒而逃了。
畢竟只要沒有百分百射殺把握，他就絕對不可能他們射中。
「哼哼哼哈哈。」
真是好笑。
現在他們的槍要被用來射殺同伴了。
對方抬起手槍。
砰砰砰！
朝著天上，連開三槍，打空常規子彈。
然後留下幾枚特製子彈，對準七弦。
……
好痛啊。
疼痛從身體四周傳來。
雨夜，我躺在大馬路中間，任由暴雨沖刷我的身體。
雨啊，雨啊。
我討厭雨。
總是這樣，下雨的時候總是陰沉沉的，讓人不爽。
為什麼不爽來著？
因為全身很痛？
不，不是。
是心痛。
心上的疼痛遠比物理上的疼痛更加猛烈。
我寧願，我寧願手腳都被折斷。
也不願，也不願無力與悔恨充斥胸膛。
……
我從九樓二十來米的地方摔下來了。
多虧了七弦操控投影進行的緩衝。
七……弦。
對，七弦！
七弦有危險！
我得趕快動起來！
可是，為什麼我這麼無力？
為什麼我連手都抬不起來？
冰冷的雨水模糊了我的視線。
難道我還在做夢嗎？
我閉上了眼睛。
我伸展四肢。
啪嗒。啪嗒。啪嗒。
我感受著雨點的打擊感。
這不是夢啊。
七弦在等著我啊！
我能怎麼做？
……
【燃燒生命】
……
「式！！！！
全功率解放！！！！」
我撕心裂肺地大吼。
……
勝過以往任何一次的急迫感碾壓著我的神經。
體溫不要命地飆升，雨點打在身上滋滋作響，瞬間汽化。
肌肉力量被短時間開發到極致。
紅細胞劇烈擴大，血液粘得幾乎堵住血管。
氧氣被我大幅吸入體內，卻始終不夠心肺的需求量。
新陳代謝完全紊亂，身體機能數值卻高到驚人。
這就是我的【式】。
七弦沒有騙我。
……
我剎那間扳動身體直直站起。
膝蓋彎曲，徑直發力，一躍數米。
抓住寫字樓外側，又是全身協調發力。
咚！咚！咚！咚！
如果我神志清醒，我一定會被自己嚇一跳。
我正踩著全景玻璃窗飛速上爬。
效果簡直讓人直呼驚奇。
每一下都猶如石破天驚。
震碎了每一樓外側混凝土和鋼架框。
咚咚咚咚！
最後一躍，幾秒鐘我就翻回了九樓碎掉的玻璃窗口。
……
砰！
一聲槍響。
在我的面前，一個男人背對著我，向著七弦開了一槍。
一槍，擊碎了七弦最後的防禦。
一槍，穿破七弦的頭蓋骨。
一槍，帶走了七弦最為美好的青春。
「阿潄……」
七弦跪在地上，看向我，無力地伸出手……
然後怦然倒地。
秀髮飛舞，血流成河。
七弦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