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少年會約詭異閣塔

第二章:少年會約詭異閣塔

二三隻獃頭獃腦的麻雀神思恍惚的在書院大槐樹上打盹,這是井坪大街盡頭的一個矮樹林旁,有山澗水流聲響,依稀看到前麵灰磚青瓦,高牆重閣,盈盈佇立。

「惟才於此,學達性光。」大門上一副醒目楹聯映入眼帘,中間門頭上懸挂著四字匾額:「長白書院」,在陽光艷朗下閃著引人注目的光芒,這確實是元邦帝國在高崗城重要的地方學術機構。

他的好朋友焦玉就讀於長白書院中內。

他倆自小認識,焦玉出身販茶商行家庭,這裡應齡讀書的學童並不多,都是由附近城鎮的豪強貴族或有官商關係的子弟入讀,由於近年飢荒戰亂,像這樣保留下來規模可觀的學術書院已經不多了。

一百年多前,帝國獨夫騎士團征服了學者故國,從那開始,就實行一系類不平等的等級制度,一味奴役和壓榨普通百姓,學者故國曾經擁有遍布全國最好的學府和圖書閣,而現在,大多數的民眾卻根本不識字。

為了不引起學院閽侍的注意,馬羽一如既往的把木柴送到了書院炊膳房,這是特有的木炭柴。

事完,馬羽踮步繞到書院後面的矮林旁。

然後,他爬上靠牆的大槐樹上向書院后廳的空地擲出石頭,焦玉便會注意他的到來。

「喂,是你嗎,馬羽!」

很快,有個衣著考究,頭髮微卷,盤成學生式髮髻的少年從書廳里跑了出來,他外表斯文,相貌一般,年齡大概和馬羽相仿。

焦玉小時候便顯露出天資聰穎的跡象,不到六歲便懂過百個文字,他父親常常在別人面前稱讚他兒子聰明,覺得焦玉應該是個讀書人,長大以後肯定可以光宗耀祖,並通過關係和重金把他送入長白書院。

長白書院的創立人是當地著名學者張藺,曾在元邦帝國擔任國子監司業一職,後來被貶,才創辦書院。

焦玉一有機會就逃學和馬羽到後山上去捉鳥,每次被老師抓回以後,焦玉的檢討都是理由十足,口若懸河。

老師認為他會悔改,可沒多久,他又質疑老師對經典的解讀,指出老師有邏輯的漏洞。老師也拿他沒辦法,多次要求他父親帶他退學,但總是不了了事。

「哦,馬羽,我正等著你呢!」焦玉咧嘴一笑興高采烈地揮手示意,悄然無聲跑出了書廳。

「快,爬上來!」借著在外牆上,馬羽伸下來的手勢用力一拉,焦玉努力地躍上牆頭爬到樹上,相伴著逃出書院。

「你就不怕先生鍬你一頓責罵嗎?」縱然此情此景已是見慣不慣,馬羽仍是好奇地對焦玉疑問。

「沒事的,老傢伙又打瞌睡,一時三刻不會醒來,況且剛才還差半刻時間就要下課了。」焦玉慣常地滿不在乎,倆人相視抿嘴一笑。

陽春的三月,後山處處鳥語花香,涼風習習,令人心曠神怡。

終日困在書院枯燥無味,足讓焦玉抵擋不住風景的誘惑,他們一起向後山跑去。

焦玉費了好大的勁才追上馬羽的步伐,他突然停了下來,對馬羽調笑道:

「兄弟,怎麼不叫上曼堯?」

「今天我是來找尋那閣塔的,可能會碰上那傢伙!」馬羽稍斂神情,淡然道,「如若曼堯在身邊恐怕會有危險!」

「是嗎?」焦玉斜睨雙眼,盯了下馬羽額頭上的疤痕,閃過一絲狡黠的微笑,「剛才我糾結還著呢!」

「哦?我也有好些段時間沒見到她回書院了!」焦玉對著馬羽有意提高聲調。

「是不是出了點意外!」焦玉有些測疑的表情,「她該是不是討厭你了!」

「我覺得她不是一般的貴族女子!」馬羽迴避焦玉的提示。

「難道你忘了額頭上的疤痕,你們的故事,應該點到即至便可。」焦玉稍稍嚴肅了起來。

「這疤痕對我不屑什麼!」馬羽無意推駁。

「看來你的主意已是堅定。」焦玉捂嘴又笑了起來。

「好吧!忘了那兒女私情,我們集中精力來一起尋找那閣塔。」焦玉伸出右手示向馬羽。

「還有,對付那傢伙!」馬羽也伸出右手和焦玉合掌互擊一拍。

「可是我們普通人是追不上猛禽的,更何況它躲在暗處。」焦玉稍後又微微一怔,疑惑道。

「我就不信那個邪,難道我們會比畜生笨!」馬羽話語中流露出一點好像大人般的自信,「要是今天讓我碰上它,必然讓它嘗嘗我的厲害!」

「嗯!」焦玉正搖頭失笑,但此刻他知道更需要的是相互鼓足士氣。

透過叢林霞光,馬羽順著後山的小道往前方的頂峰望去。

似乎在那重疊的叢林之間,看到不遠處一座閣塔的光影,那頂上飛檐翹角高高揚起,遠觀之竟像極了巨大的飛鷹展翅昂立於山巔。未臨樓下,恍惚間竟彷彿已能在聽到凌冽的呼嘯之聲。

二人對視一眼,皆是能看到彼此心生會意。

「走!老規矩,比賽攀跑,先到者勝,敗者龜跳一百下,誰也不能認輸!」話音未落,焦玉已經捲起衣袖使出較勁。

馬羽鼻聲哼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氣:「走著瞧。」

「很好,老友記——跑!」焦玉二話不說搶先馬羽邁開了步子。

焦玉雖不像尋常貴族子弟那般嬌生慣養,但日日埋頭苦讀,也是鮮有磨鍊拳腳的時候。因而若是要論詩詞歌賦、奇思妙想,馬羽自愧不如也;但若是要論武勇敏銳,焦玉可自知遠不如馬羽。

他們向著閣塔的方向,像穿山甲般靈活地穿梭於茂盛的樹林山道,只一會兒工夫,他們就來到了半山腰轉向山脊的一道彎位處。

焦玉領前穩穩地踩著石縫,在他面前的是一堵峭壁佇立於眼前,焦玉回望一眼,忽的嘴角勾起一道笑容。

焦玉冷笑了幾聲,在峭壁頂處打開了一個神秘的氣裹包,縱身一躍,跨過了幽深的空谷,輕盈落在稍低處的另一山脊上,他再次邁開了腳步,又向前領跑了十幾步,然後在等待著。

馬羽隨手揪著兩旁的樹枝,腳踩著石縫,但他的搖晃不穩,使得幾塊碎石隨之滑落山間,慢下速度向下看看,足足有三層樓高。

他心在打鼓,腿在顫抖,顯得有些膽怯,馬羽每次面對高度總會望卻至步,心神不定,但他寧死也不會在焦玉面前示弱,於是他鼓足勇氣,站直身子努力恢復平衡。

馬羽向前奮力一躍,身體劃過空中的那一霎那,他享受著涼風的撫摸,耳聞著山鳥的和鳴,茂盛的樹林在霞光的映襯下綠得發亮,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開闊的世界,雖然姿勢不怎麼完美,且著地一刻手部擦出了血腥,但他成功的著落地上。

似乎這一刻要把自己的全部生命力展示了出來,一種豪邁,勇毅,征服的快感涌於心間。

「沒事吧,我的老友記,做得不錯。」焦玉說著走上前拍了拍馬羽的肩膀。

「這個沒什麼,我還有很多東西要向你學習呢。」馬羽碰了碰手上的傷口喘著氣說。

「看來你並不是想象中對高度那麼脅畏,你是怎樣做到的?」

「我也不知道!」

「哈哈哈」

焦玉大笑了一聲,便又邁開了步子,化作一道陰影,飛快地穿向另一片樹林。

「這傢伙莫非又出暗招,但這回我不會再輸給你的。」馬羽又跑了起來。

在狂熱的追逐中他已經忘記了畏懼,忘記了傷痛,一路上儘是狹窄的山路和布滿地上的藤草,更多的深淵陡壁,他都一一克服,如過平坦大道,但焦玉一下子又不見了蹤影。

此時暮色降臨,颳起了山風,樹葉紛紛揚揚而下。

馬羽沿著山腰向上攀,距離山頂將近百米處止步了,因為這裡異常陡峭,是一處山間絕壁,像是把這名少年隔絕在世界之外。

出現在他前面的是數座曲徑深幽的山峰上,拱衛著兩所閣塔,遠遠望去,只見層層疊疊的參天古木依山而長,兩座閣塔隔空相望與樹木渾然一體就像在山巒中生長一樣。

這座略顯古老的閣塔在朦朧的霧色籠罩下,像一幅飄在浮雲上面的剪影一般,顯得分外沉寂肅穆,兩座閣塔和樹木交相輝映,在落日餘暉下,斑駁的塔影隨著地勢的起伏投射在崇山峻岭之間。

「看來如果沒有焦玉的道具是肯定上不了山頂的。」馬羽喘著氣抹去了臉上的污泥。

「不,我和他還沒有分出輸贏。」他努力抬頭看了上空,最後的一抹霞光頑強地刺破著黑雲。

越往山頂走去,越是陡峭,且樹木亂藤密集,有時根本分不清視線與方向。

明明閣塔就在眼前不遠處的山頂,怎麼像是一沒有盡頭,且有原地兜彎之勢,馬羽有些疑惑。

難道還有樹木遮掩著的山澗?或是山道輾轉迂迴,正當他再次抬頭觀望,一片煙雲劃過之後,閣塔卻隱沒在視線之內,像是消失不見。

「見鬼!」馬羽百思不得其解,雖然經常跟隨父親狩獵,卻都是村附近的矮平山林,而這閣塔之山會比平時層巒疊嶂,幽深莫測。

馬羽正想蹬上旁邊的一塊大石,觀望著落日下沉的光影來推斷方向。

他只有繼續前行......

突然間,一陣颼風輕快掠過,像是有什麼東西破壁而出,且從密林樹木間搖晃傾動了片刻,瞬間群鳥驚飛。

馬羽眼皮低下跳動了幾下,倏地停下了腳步,前方有一道黑影騰空而來,落在離馬羽十幾米遠的荊棘叢林處,伸展的巨大翅膀在風中搏動著,一雙暗冷的凶瞳狠盯著馬羽,從上空俯瞰而下像是發出要嗜血般的聲音。

馬羽脊背不禁一冷,臉上浮現出難以言喻的驚容,他從未見過體型這麼大的猛禽,且遠遠超越同類。

它一身稠密斑綴的羽毛通體發亮,非常威猛,這種異類,單憑體型就足夠嚇人,更何況野性十足。

馬羽條件反射般倒退了一下,憑著跟隨父親狩獵時教導的經驗,他馬上選擇了一處有利的地勢,背靠在一塊大石壁上,然後隨手在地上抓起一塊木頭,作出隨時應對的姿勢,謹慎的戒備著。

但可幸的是,那頭猛禽並沒有立刻俯衝過來,它始終狠盯著馬羽。

那金色的瞳圈在落日黑暮中閃耀著銳利光芒,但又好像有著深度感知的靈性。

憑著這般大的一頭猛禽,它的力量一般情況下可以輕易抓裂所有獵物的頭顱,顯然也不可能忌憚馬羽手上的所謂的「利器」,而任何它要攻擊的獵物,如果稍微遲疑半步的話,都會被它抓個中,後果也就不堪設想。

兩三米大的猛禽絕對算是一個異數,極其罕見。曾經有人提起過這頭褐黑色的神秘猛禽,是一頭特異的飛鳥,難道是傳聞中的「鬼梟」?

如果它出現的話,肯定會引發波瀾,預示著一種異象的發生,馬羽似乎想起了父親曾經對他說過的傳聞---

鬼梟出現,附近三十里內,必有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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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客紀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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