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援軍

定下心來，黎默拔腿朝要塞方向跑去。

凱因發現黎默突然沒由來的跑了，心裡一緊，「黎默，你去幹嘛？」

「我們這點人根本守不住，我去把那些人喊過來。」黎默拍拍腦袋，確實，自己這啥也沒交代就跑了，別人會以為自己是個逃兵呢。

離開打已經過了一會了，那些人走得快的已經跑了一段距離，黎默的加緊才能追得上這些人。也在後面戳冷槍的菲利茨見狀，思量一會，扔下了長矛，也跟著黎默一起去了。

「這位小隊長……」守橋隊長有些審視的看著凱因。

「我手下的人不會說謊的，而且我們的人手確實不夠。」凱因瞥了一眼這個守橋隊長，心裡也明白，這麼做會嚴重的影響軍心。

找個理由就可以離隊，鬼知道他們還會不會回來？

凱因只能期待他們真的能把那些潰兵們重新收拾好，拉回來戰鬥。

黎默有種使命感，時不待我，菲利茨在後面追，他也沒有停下來等他一起去。黎默腳下生風一般，朝著前方那些被殺的如同行屍走肉一樣的人過去。

這是黎默來到此世，第二次不是為了自身利益，而是為了其他的什麼而做出的主動。第一次是在哈爾遭遇魔法陣襲擊之後，然後便是這一次。

黎默不太想失去這麼一群戰友，畢竟，這是兩世以來，出父母外唯有的這麼關照自己的人，雖然黎默也知道，最開始的時候，他們有點居心不良，不論是菲利茨還是凱因。回想起來，剛開始的時候，哈爾好像對自己有點意見，或許是貴族的原因，但，那又有什麼關係呢，前身是貴族，我只是個冒牌貨。

略過逃命都吊車尾的幾個人，黎默追上了潰兵中的大隊伍。

「等一下！」

黎默知道自己口才不好，說不出什麼花里胡哨的東西，只是心裡憋火，想著吼出一股氣勢出來就好了。

震耳欲聾的聲音瞬間傳遍了這群人的耳朵。

黎默從沒想過，自己扯著嗓子一下吼出這麼大聲。這一聲喊出來，黎默能明顯的感受到，那些吊在後面老遠的也聽見這一聲，步伐稍頓。

「那些守橋的戰士就在那裡浴血奮戰，你們就這樣心安理得的逃跑嗎？」

四周安靜，有些只是愣了一下，便嗤笑一聲，自顧自的繼續走著。此時菲利茨終於也追了上來，見這人不聽黎默的，飛過去就是一腳。

「你幹什麼？」那人怒道，緩緩地爬起來。

「呵，你打得過我嗎？廢物。」菲利茨歪嘴冷笑道。

果不其然，那人只是悻悻，自認倒霉的樣子，繼續往前走。

「你再走一步試試？」

「你管得著嗎？」那人紅著眼睛看著菲利茨，「你跟那傻子是一夥的？」

菲利茨拔劍，金屬摩擦撕拉的聲音顯得周圍很安靜。紅光滿面的菲利茨和周圍這些臉色蒼白的人顯得區別很大。

「等一下，幹嘛，讓我們留在這裡嗎，去送死？我們可……」

劍指……

冒出來逼逼的那人見狀閉嘴。

「聽他說完！」菲利茨眼裡殺氣凌然。

黎默望了一眼菲利茨，稍有感激，便馬上隱在了眼裡。

「在這等我一會兒也不礙事嘛。」黎默笑道，咪咪著眼睛，心態也逐漸放鬆。

「你們覺得，就剩這點力氣跑的過我們嗎？雖然我們剛在前面打了一架，但我們任有餘力跑的過你們，你們猜，死的會是跑的慢的還是跑的快的？」

「你們本來就是守衛開拓者橋的小隊，

你還想跑，回去了就不會被處死嗎？」

「哈哈哈，前面就一百個認，守在橋頭那裡，怎麼守？你告訴我怎麼守？守不住了跑又能怎麼樣，非戰之罪，反倒是你們，從那邊逃回來之後不幫友軍，轉頭就跑，論逃兵，就是你們！你們以為，回到了要塞就不會處置你們了嗎？」黎默心念一動，掏出了自己的貴族勳章，往人群里一拋。「回去了也是死！」

「呵呵，騙鬼呢？我們這一路上少說有千多個人。」

不過也有人被嚇到了，「那我們怎麼辦？」

「你信他？」

「要是真的會被處死怎麼辦？孽魔都打到要塞門口來了，萬一公爵大人震怒。」

「……」

「哼，再說了，你們跑的回去嗎？你們以為那一百多人可以擋一會，你們就能歇一會，能安安心心的回要塞？我們只死了二十個，擋住了那漫山遍野的孽魔，要是那些孽魔攻了進來，你兩百個擋得住嗎，兩千個擋得住嗎？你們這群孬兵，這還有十幾里平地，你們跑得過那群孽魔嗎？」

「……」

「你們跑的過嗎？」

「那我們該怎麼辦？」

「回去守橋，跑不動了，你拿根長矛杵地上總會吧，保持陣形守在橋頭，你們在戰場上難道沒有學過這些嗎？守住，等待援軍，你們大多數人再有機會活命。而且，就在要塞門口，守住這裡，讓雪峰要塞不受侵犯，是多大軍功，你們心裡沒數嗎？這一仗打贏了，頂你在前線呆兩個月！」黎默想起了菲利茨之前說過的話，這座要塞具有著重大意義。

否定他們選擇的道路，再給他們一個有希望的道路，並附帶上好處。大多數還是聽從了黎默的勸服，拿起武器去支援橋頭。

不僅僅是這一群被黎默當面勸說的，望著那些已經走遠了的折道回來，持著武器朝他笑笑，奔向橋頭而去。不經意間，說話的聲音響徹了這方圓幾百米。

黎默頓時一怔，內視而去，體內的那個金絲球好像在興奮的震動，不知道是它帶動了心臟的劇烈跳動，還是本身過於興奮引起了金絲球的震動。不論原因，其結果，這場勸服還是有了效果。

大多數朝著橋頭而去，黎默不擔心這群人到那之後會亂鬨哄的，畢竟都是老兵了，如果出後勤營地的時候還是新兵，能逃到這裡來也算他合格。何況那裡還有凱因，還有那個守橋的隊長。

而這場勸服之下，終究還是有那麼幾個打定主意要回要塞去的，他們混在那些逃回來的商人裡面，有些甚至當著他的面開始解開盔甲。這些商人不是軍團的戰士，黎默沒打他們的主意，但是這群丟盔卸甲的孬貨，黎默可是憋了一肚子火。剛開始欺負自己口才不好，一個勁懟自己，要不是菲利茨幫忙，黎默還真不知道怎麼開口說下去。

「呵呵。」黎默冷笑一聲。

「哈哈哈，哈哈哈哈……」轉而大笑。

這下菲利茨都有點看不下去了，翻了個白眼看著黎默，不知道他要幹嘛。

回頭的人走遠了，黎默笑得更放肆了，那些丟盔卸甲的聽著也是渾身雞皮疙瘩，頓時心生不安。

「哈哈哈……法不責眾，法不責眾……那些有膽氣的戰士已經去前線戰鬥了，現在只剩下你們這群孬貨了，哈哈哈，這下不殺也得殺了你們了，哈哈……」

黎默笑得很狂放，兩世之間，一個有些內向的人情緒爆發，第一次感覺到整人整的這麼爽過，而且整的還是一群真逃兵。黎默緩緩走過去將他剛扔下的勳章撿了回來，轉頭，咧著嘴朝著那些人笑著。

「菲利茨，我們走。」

那些沒卸掉盔甲的左右看了看同伴，一言不發的跟了上來，那些卸了盔甲的更慌了，匆匆忙忙的又穿上了盔甲跟上。

「他們怎麼又跟上來了？」黎默好奇的問道。

「怕死唄，哎，黎默，你最後可是把那些人都逼急了啊，萬一到時候都活了下來，那不是徒增仇人嗎？呃，其實你最後可以不激他們，回了橋頭那邊，和那些回頭的人合計合計，直接聯名送他們去軍法處就好了嘛！都弄死。」菲利茨揮了揮拳頭，說道。

黎默扯了扯嘴角，「狠還是你狠啊，菲利茨。」

「嘿嘿，多謝誇獎。」菲利茨摸摸腦袋，笑道，「不過，黎默你可別以為我開玩笑啊，軍團里地痞無賴可不少，我看那些人就是這樣，逼急了他們可不會管你是什麼身份，要坑你照樣坑你，你可得小心一點。」

「好啦，受教了，這次做的確實不太妥當。」

「你注意就好了。」

「不過，做了就做了，哼。」

菲利茨嘴角一翹，倒也沒說什麼，兩人緊趕慢趕，快到開拓者橋的時候，也就比那些援兵慢了百來米的樣子。

「隊長隊長，你看，那兩個人還真把那些逃兵給叫回來了！」

守橋隊長伸手就是一個腦瓜嘣，「嘿，你個慫貨，剛才還說要撤退呢。人家來了就別這麼說了。」

「嘿嘿，隊長，這幫人來了之後咱說不定能打到橋那頭去，死了這麼多兄弟，好歹要多表現表現，多弄點軍功嘛。」這人嘻嘻哈哈的笑道。

「你可得了吧，看這些人從後勤營地逃回來，估計兩天沒合眼了，能有力氣擋住這些孽魔就不錯了，不過能擋住還真算不錯了。」守橋隊長摸了摸下巴，和心腹笑道。

黎默出去的這段時間，陣形又被鑿開過一次，不過這一次，守橋隊長這位指揮官有了經驗，陣形被破掉的下一刻就派人補了上去，前排只是損失四五個人。

這些援軍來了之後，仗就不能縮在橋頭這個地方打了。凱因心裡一思量，便找上了守橋隊長。

「那個，有了這些援軍之後我們不能這麼打了，這樣前排的兄弟們死傷太大，而且也用不了這麼多人，是不是要換個陣形？」

「這位小隊長，你好，我是里維夫·戴森，你可以叫我里維夫。剛好，我也是這麼認為的，我的隊員們已經死傷了很多，不能再這樣了，你有什麼好的看法嗎？」

「你好，我是屬於第六軍團第二大隊第二中隊，凱因。我覺得，我們可以放一部分孽魔進來，這樣，我們可以利用後面的開闊地形和軍陣優勢絞殺孽魔，你覺得呢？」

「啊這，萬一放進來之後守不住怎麼辦，我的想法是讓這些人去前面頂住，然後我們逐步推進到橋那邊去。」這個守橋隊長似乎有些振奮，「這樣，要塞的援軍來了之後，我們可以開拓者大橋作為據點，向外將那些孽魔打回去。」

凱因皺了皺眉，感覺這人像是被這群援軍給誘惑住了，實際上這些人拿來固守還好，用來進攻的話，不知道會有多大的傷亡，打過去還不一定能在橋那邊站得住腳。

喊來了援軍，此時黎默和菲利茨也是慢悠悠的了，不著急上去搶軍功，那裡又有人守著，那麼急幹什麼。

「菲利茨，之前我們就猜測，這次孽魔的突襲可能和那些黑暗法師有關的對吧。」

「嗯，怎麼了，你又有什麼新想法嗎？」

「沒，只是我在想，那些躲在峽谷裡面的黑暗法師。若不是我們那天晚上碰見了一個黑暗法師和一個孽魔混在一起，早就有所懷疑這兩者之間有什麼貓膩的話，今天我們碰見這些黑暗法師，估計會以為只是他們的老巢藏在這裡，但顯然，不太可能！這些黑暗法師躲在離雪峰要塞這麼近的地方，剛剛好我們又發現了他們和孽魔的貓膩，剛剛好孽魔又發動了突然襲擊，剛剛好前線一點反應都沒有。太奇怪了！」

「你說的有道理，不過我們線索不多，看似我們發現了很多東西，但都沒有觸及核心，也就沒辦法知道這件事情的真正原因。不過，黎默，你為什麼這麼好奇這件事情呢，孽魔發動突然襲擊這件事情，由聯邦那些大貴族們去操心不就好了嗎？」

「我為什麼不能好奇？這場襲擊來的莫名其妙，而且你們也說過，人類和孽魔混在一起是件很奇怪的事情，從沒聽過。你難道真的一點都不好奇？還有，我雖然加入小隊的時間不長，但那些死去的兄弟們的仇呢，不搞清楚怎麼報仇？所以，我在想，那些躲在峽谷裡面的黑暗法師們又在做些什麼呢，那裡是他們的老巢，本就在那裡，還是最近這些黑暗法師跑到了那裡？」

「好奇？不不不，我還是要命比較好。不過，要是報仇的話，確實得好好的弄清楚這件事情了。」菲利茨頓時眼露精光。

突然，莎莎的聲響傳入兩人的耳朵。、

「什麼東西？」菲利茨抬起他那祖傳手弩，對準了聲音傳來的方向。

「別別，我是要塞騎兵團的。」

一個人影從路邊的草叢裡鑽了出來。

「你們怎麼還沒有撤退啊？還有那些人怎麼由折返回去了？」

這人上來就是一句沒頭沒腦的問，而且問的也很奇怪，這瞬間就讓兩人想到了不好的結果，這人怕不是被內鬼派來的探風的。之前就猜測了，軍團裡面可能被黑暗法師安插了卧底，這下兩人都覺得要人贓並獲了。

「放下武器，蹲著！」

「警告你，蹲著，我看你不太老實，怕不就是……呃，反正我看你像個逃兵，還來問橋頭守軍撤沒撤退？」

「欸欸欸，不是不是，我真是要塞騎士團的騎士啊，你等下啊，這是我的騎士胸章，你看你看，把那弩放下，放下。呵呵，呵呵呵，我是帶著要塞騎士團的命令來的，別一言不合就動手啊。」這人把胸章摘下，扔了過來。

「是真的沒錯？」

「卧底還做個假的給你看不成，肯定是都準備好了東西給你看的。」黎默對菲利茨耳語幾句，菲利茨對這東西看了就沒疑惑，但黎默可不一樣，什麼外七八糟的猜想全給蹦出來了，說不定這就是造假造出來的，這麼一想，就差個三萬字開頭就可以寫小說了。

「哎，你們這還不信嗎，真是個大頭兵，你們帶我去找里維夫，他可以作證，前幾天我還和他喝過酒呢。」

菲利茨沒理他，對黎默耳語道，「喂，黎默，我們會不會真猜錯了。」

「那他問怎麼還不撤退是什麼意思？」

「其實我也覺得挺正常的，你說，那橋邊才一百個人，正常來說怎麼可能擋得住孽魔的進攻，就算擋住了也會付出巨大的傷亡。所以，正常來說，這個時候那些守橋的估計都跑了兩三里地。」

「哎哎哎，你兩嘀嘀咕咕有完沒完。還不帶我去，延誤了軍令，有你倆好果子吃的。」

「呃呵呵，這位騎士先生，這可不能怪我們，誰叫你剛才說的話這麼奇怪呢。我們在橋頭守得好好的撤退幹嘛？」

「哎呀，麻煩了，總之你倆快點帶我去見里維夫隊長，這是騎士團長的命令。」

「好吧好吧，你走前面。」振奮了一會兒之後，黎默也覺得菲利茨說的有道理，萬一還真給弄錯了怎麼辦，萬一這逼回去之後告上一狀，就憑騎兵這種高貴兵種，黎默還真不知道凱因應付的來不。

本來離橋邊不遠，兩人壓著這人，一會兒就到了橋頭。

「里維夫隊長，里維夫隊長，我是要塞騎士團第一大隊麾下騎士，瓊尼·瑞歐。」說著，他從兜里拿出來了一塊手掌大東西出示給了里維夫。

「哦，騎士團趕到了嗎，怎麼就你一個人？」

「不是，你這個守橋守的行啊。」這個騎士嘖嘖稱奇。

「過獎過獎，堅守住開拓者大橋是我們第三守衛隊應盡的職責。呃，對了，這位瓊尼騎士，你過來是帶著什麼人物過來的嗎？」

這會兒，黎默和菲利茨兩人也發現了不對勁，這個逼根本就不認識里維夫，或者說這個叫里維夫的守橋隊長根本就不認識他。同時也對這個裡維夫不爽，好歹剛才幫過忙，現在連提一嘴都不提。

「那是，有我們的加入，實力強了不少，而且關鍵時刻，要不是我們隊長凱因的指揮，這裡早就被打穿了。」黎默在旁邊說道。

「好了好了，我也不關心你們誰功勞大，反正等下功勞最大的不是你們。」瓊尼左右看了看，「我是帶著騎士團團長的軍令過來的，命令你們立即佯裝撤退。里維夫隊長，你手裡是不是還有一隻信號筒，組織你的隊員們撤退之後，立即發射。

里維夫隊長，本來在計劃當中，你們此時應該是撤退了的，有些計劃你不知道，但是現在你這裡出現了變故，現在我代騎士團團長命令你，一定要做好佯裝撤退，聽見了沒有。那些折回來的潰兵，可以不用管他們的死活，現在這裡越亂越好。」

「呃，啊，我們撤退之後呢，還有……」

「撤退之後就不是你的事了，你只要執行命令就好了。」

「呃，是，保證會完成好伊斯雷爾騎士團團長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