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五.截殺與迷失

「確定了么？」

海部，拉萊耶，一座靜靜懸浮在死寂太空中的墨綠色扭曲天體要塞。下巴處觸鬚飄揚，身材高大的生靈瞳孔深邃的幽光一閃而過。

「既然是祂們的職責，那這件事就不歸我們海部管了。」

這尊生靈赫然是克蘇魯。

祂站在一座扭曲、不規則的高台上，抬頭看向悠遠的星空，同時，在祂面前，一道由特殊投影裝置形成的模糊幻影閃爍明滅，依稀可見是大袞的形體。

「交給祂們？」

「嗯，交給大帝的深淵殿堂罷。」

克蘇魯忽地語氣一轉，意味深長道：「當然，如果那個小子不知死活地過來，就歸我們管了。」

「您是說，他是眷顧者？」

「死了都不安生的時代殘渣……」

……

隨著一切安頓好，雲中辭和莫爾迪基安等人一起進入了乾坤遁天梭的傳送門，目的地也正是道德聖天域，主星「元初」。

「好久沒回元初了……」

在乾坤遁天梭的通道內，一行九人在高維空間的推動力下朝著遠在不知道多少星系、光年以外的元初星而去。

由於眾人正處於高維旅行，所以那漫長的速度也會縮短到不過十秒鐘的時間。

「元初，我記得你們那時的主星不是太初星么？」

旁邊的猶格?索托斯聽到徐子川的感概，有些疑惑問道。

「你說太初？」

徐子川面色微微一怔，隨後長長嘆氣：「在一千年前，道德聖天域在與那些怪物們的戰鬥中毀滅了四分之一，太初也正是在那一次的戰鬥中完全被破碎的。」

「被破壞了？」

猶格索托斯以及一眾人盡皆露出不可思議的震驚表情，要知道，一座聖天域，都是由十片以上星系聚合統稱為的超大星域。

毀滅複數星系的戰鬥，那種慘烈程度，便是已經去到了一種不可思議的地步，就算是昔日祂們舊日的一千八百年前那戰，便也不會比它好過多少。

幾人陷入了沉默，一股無形的壓力便不自覺地蔓延開來。

「……」

「等等……有點不對。」

一陣沉默后，徐子川猛地眼睛一眯，作為堪比支配者的高手，他已經擁有了部分高維感知，甚至可以在四維空間內進行短時間的漫遊與行走。

但就在剛才，他不僅感受到了元初星一閃而過的氣機，以及三維現實宇宙中，時間超過了十秒的不合理之處。

「呵呵，發現了呢。」

隨著聲音伴隨著波動在一眾人腦海中展開，遠處的道路盡頭，已經站著一尊白色雲紋長袍，面孔被雲氣遮掩，看上去神秘莫測的類人形存在。

「好久不見了，【驚夢刀】徐子川。」

「好久不見了，玄皇弟子的諸君。」

「初次見面……」那生靈似乎語氣中滲雜著似笑非笑的玩味，「……叫雲中辭的倒霉人類。」

「也是最後一次見面……」

「盪……雲……掌……」

不可思、不可憶、不可視的一掌，像是一顆光速衝擊的中子星一樣，就這麼在四維空間之中拍出了，沒有任何遲疑與拖泥帶水。

還沒等大多人反應過來，或者是根本來不及反應過來，可怕的掌力已經將乾坤遁天梭的高維旅行通道撕裂，在一陣不規則的維度亂流與時空風暴作用中，他們像是被捲入汪洋恣肆大海之中的一隻只孤舟，眨眼間便消失在了感知之中。

「嗤，沒能親手殺掉他們么……」

那生靈發出遺憾的聲音，緊接著，看向將自己即將再度發力的手掌，給攔下的夢幻長刀。

「徐子川……」

「一千五百年不見，你的刀，變快了……」

兩人的身影無限拉長，化作兩道驚天動地的刀光掌印，眨眼間憑藉著絕對的暴力穿過了維度間隙，重新回到了第三維原宇宙。

死寂的星系內。

兩道微光在剎那之間陡地像恆星燃燒一樣爆發，半徑在百萬公里以內的大小行星被輕鬆蒸發為粒子，光熱空間內，徐子川揮刀便斬，又被那生靈雙掌一合接下。

無盡的電磁脈衝以兩人為中心將光熱衝散，化為籠罩十萬公里的純粹虛無真空。

「敢直接跨維降神，這對你有什麼好處？」

徐子川冷冷道。

「跨維？呵呵……」

那生靈雙掌一震，隨後將徐子川震開幾百公里，祂悠悠道，

「我乃深淵殿堂似雲之物——珈藍，我等為大帝之旨諭，萬死莫辭！」

「強行跨維沉睡百年，那又如何……」

珈藍狂笑道，

「縱使沉睡千年、萬年，甚至是永遠！！！！」

「為了深淵！！為了大帝！！」

「為了殺死大帝之敵！！」

一道道遮天蔽日、神鬼莫測的氣息，以超越光速的高維穿梭方式從各個星系、星球趕來。

紛紛將似雲之物?珈藍牢牢鎖定。

「玄皇傳人已死，遺黨已死……呵呵，我死在這裡又有何妨。」

珈藍環視四周，哈哈大笑。

隨後，祂的身軀開始裂開一道道瓷器般的紋路，

「若是臨死前，還能再換掉二三人，那便是……」

還沒等祂一句話說完，一根手指按在了珈藍的眉心，緊接著珈藍語氣一滯，隨後化為光點飄散。

「武神（支配者）級別的自殺式襲擊……」

那來者仙風道骨，白髮蒼蒼，一身紫金色的道袍，面目少年模樣。

「葛玄君……你當年到底造了什麼孽，讓祂們就算是付出一名頂尖武神（支配者）的代價，也要來殺死你的傳人……」

「還是說……」

……

無盡的維度亂流中，雲中辭的身形猛然間消失。

舊日，未知星系。

太空中，雲中辭驟然出現，腦海里仍舊回蕩著那生靈驚天動地的一掌。

「檢測到宿主出現生死危機……」

「隨機抹除兩道咒印作為能源消耗……」

「宿主將傳送至舊日相對安全區域……」

「傳送完成。」

此時，雲中辭腦袋還有些沒反應過來，感覺有些暈暈乎乎的。

「那個存在，到底是什麼人……」

他就這麼在太空中，露出了思索的表情，

「然後，我的咒印……」

雲中辭看了一眼技能，隨後鬆了一口氣，剛才，模板說要抹除自己的咒印作為傳送消耗，幸好沒有抹除自己的大地秘教喚神典儀。

作為代價徹底失去的，是「黃天神體」和「佛說金剛諸相」。

「而且……」

感受到自己下降的肉體密度，以及對電磁力的掌控后，雲中辭也不惱，有得必有失，他只是慶幸自己還活著。

雲中辭只是茫然，

「……舊日行者模板，到底把我送到哪裡了？」

畢竟，相對於浩瀚宇宙星空，一名區區鎮壓者，還是太過於渺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