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十九.再召
「無論怎麼不願意接受，在這個世界，和平只會建立在雙方對等的情況下。」老者悵然道，「如果一方掌握了絕對碾壓的力量后，和平的打破，也是必然發生之事。」
「絕對碾壓的力量？」
薛地藏神色一怔，心中疑惑之意幾乎溢於言表：「我們各國之間，不是八十年沒有出現過武聖了么？莫非……」
「不……」老者搖了搖頭，「……不是武聖。」他眼底閃過一抹恐懼，聲音也有些顫抖，隨後，老者從懷裡摸出一張照片，拍在桌上，朝一頭霧水的薛地藏面前推去。
「什麼？」
薛地藏只覺一股涼氣直衝尾椎，一種被頂尖掠食者盯上的感覺，剎那間布滿全身，「這是什麼？」
照片是上，一具具殘肢、屍體堆成的血肉屍山上，坐著一尊穿著深藍色怪異袍子，單手撐著臉的魚頭人身生靈，它目光幽幽、咧開嘴巴，似乎可以隔著照片，將一種無比黑暗、無比沉淪的意志，隨著目光盯來。
似乎察覺到了薛地藏的不對勁，老者立刻將照片收了起來，過了足足五秒，薛地藏這才回過神來。
「在一天前，這名被各國命名為【魚魔】的存在，隻身將冰堡的首都白林所有活人，盡數屠殺。」
老者聲音剛落，薛地藏勃然變色，但是，接下來的話，讓他更加毛骨悚然，「根據調查，這些怪物，在自由聯邦一共至少還有三尊。」
「至少？那麼便是說，還可能會有更多？」薛地藏一臉不可置信。
他相信老者不會騙人，而且也相信老者的判斷，只是薛地藏估計了一下，能屠殺一國首都的存在，那需要的實力，到底該有多麼可怕！
「這條消息目前還處於封鎖，沒有傳開。」老者嘆了口氣，「不過紙終究包不住火，我們只能希望，能在消息的惡果完全展現之前，能找到對付它的辦法罷。」
「那種級別的力量，根本不該出現……」
老者很快從低迷中回過神來，他強自穩定心神，貌似鎮定道：「對了，薛地藏，你上次說的那個學生，他近期武道進度如何？」
薛地藏知道老者是在有意緩解剛才話題的沉重，於是回答道：「挺不錯，我看他練武，感覺他的馬步樁和三才鎮元樁練的效果最好。」
「哈哈，那是好事。」老者開懷大笑，「萬丈高樓平地起，馬步樁和三才鎮元樁，一直都是武者的根基，越穩固越好！」
「這樣吧，下周我也去一趟。」老者收起笑容，認真道，「如果那學生能讓我滿意，那便直接收他為徒……」
老者說到這裡，語氣又沉重了起來：「……如果，他願意拜入我這一脈，你屆時便即刻送他回山。」
薛地藏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麼，但看到老者堅決的神情，到嘴的話，盡數化為一句長長的嘆息。
*
*
*
漆黑的夜空，忽然劃過一道流星。
「舊日里，也會有流星么？」
坐在一處大廈的頂端，雲中辭和莫爾迪基安抬頭看著天空，當看到那一道劃破天際的流星時，雲中辭忍不住感慨般問道。
莫爾迪基安沒有回話，只是靜靜地坐著，目光幽幽，根本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
拍了拍莫爾迪基安的肩膀，雲中辭道：「我去城外看看。」
莫爾迪基安這才回過神來，「城外？」他有些不太願意，畢竟怕雲中辭一出去就死了。
「別，我先去看看情況。」莫爾迪基安站了起來，「等大地秘教喚神典儀可以召喚出第二尊神明的時候，我們也會有更多選擇了。」
在雲中辭無語的目光中，莫爾迪基安直接從樓頂朝下跳去。
隨後，身形在空中幾個閃爍，就到了幾百米外。
「那個宇宙軍部的神聖六式，還真是便利。」看著逐漸化為一隻小黑點消失在視野里的莫爾迪基安，雲中辭嘆了口氣，「只可惜，我是不可能去信仰那些什麼舊日支配者的……」
不多時，雲中辭點開屬性面板一看，靈感一欄的數字，緩緩、堅定不移地提升著。
「89……」
「90……」
「加快速度吧，我倒想看看第二個被召換出來的，是何方神聖……」
心中如此想著，雲中辭同樣站起身來，同樣一躍而下。
只是不同於莫爾迪基安催動「蟾足」飛赴城外，雲中辭只是落在地面，一邊走一邊尋找著怪物擊殺。
在這些天里，他對各種怪物的了解，也同樣逐漸加深。
……
現實，陳寒在自己卧室里，坐在床上，猶如老僧入定。
經過與雲中辭之間的交流，陳寒不僅僅是對未來的修鍊體系更加清晰，更是了解到了自身另外一處極大的短板。
那就是精神修為。
根據云中辭所言，超凡的修鍊，便是生命與精神的躍遷進化，也就是所謂「性命雙修」。
性，指的是精神。
命，指的是生命。
雲中辭為此還用了一個非常生動的比喻：超凡的修鍊過程，就像是人在苦海中行船，性是船里的人，命是船身，而如果想要抵達苦海的彼岸，那麼堅固的船身，和駕船人卓越的水性，二者缺一不可。
而現在，陳寒正在做的事，就是以冥想、觀想之法修鍊精神。
結合生物科學來看，修鍊精神、心靈，那就是在開發腦域，開發腦域的益處非常多，而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可以令身體的潛能增加。
正所謂心有多大，人有多強。
同樣心靈、精神的修為提升，還會讓他對於生物電流的控制更加細膩，可憐自己以前太過於重視於本體，從而忽視了精神的修鍊，陳寒每次想到這裡，都會湧起一抹後悔之意。
而陳寒如今觀想的方法，是從他爸書房裡面翻找而出，一本從大禪寺帶回來的冥想手冊，裡面不僅介紹了冥想的過程，更是在最後一頁附有一門叫「七級浮屠觀」的栩栩如生冥想圖。
七級浮屠，指的是佛門的最高級佛塔，代表著萬劫不移、亘古不朽。
伴隨著陳寒腦海里的七層佛塔逐漸從模糊變得清晰，他的意志、心靈……等等精神各方面屬性，都在一種微不可察的弧度，緩緩上升。
……
「99……」
「100。」
隨意一腳將屍體逐漸冰冷的渾身長滿觸手生物踢飛數十米，把一堵牆壁撞得粉碎。
雲中辭瞥了眼達標的靈感，滿足的笑了起來：「那麼，召喚吧，咒印?大地秘教喚神典儀。」
話音剛落，空曠的街道上，立刻颳起一股股凄風。「和風有關么？會是誰呢……」，接著，雲中辭瞳孔微微一縮，他分明聽到，一道道低沉、空洞、磁性的呢喃聲，摻雜在風中，如同幽靈。
「死亡如風，常伴吾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