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任我行

「想不到江南四友竟敢叛教，小子，你替誰來的？雁盪山好像沒有這個本事。」

「有沒有這個本事，還要試過再說。大莊主，勞煩把門打開，將任教主請出來。」

「呃，這，任先生武藝高強，少俠你……」

「大莊主，我自會小心，你只管開門便是。」

黑白子道「少俠，不可啊，此人倘若得離此處，武林中天翻地覆，不知將有多少人命喪其手，江湖上從此更無寧日。」

任我行哈哈大笑，說道：「正是！江南四友便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讓老夫身脫牢籠。再說，他們只是奉命在此看守，不過四名小小的獄卒而已，他們哪裡有權放脫老夫？小朋友，你說這句話，可將他們的身分抬得太高了。」

黃鐘公道：「少俠，你見這地牢陰暗潮濕，對這位任先生大起同情之意，因而對我們四兄弟甚是不忿，這是你的俠義心腸，老夫也不來怪你。你可知道，這位任先生要是重入江湖，單是你雁盪山一派，少說也得死去一大半人。任先生，我這話不錯罷？」

「不錯不錯，雁盪山何三七倒是個好漢子，就是武藝有些低微，你是他徒弟。想必更是不如他了，說說吧，找老夫來幹什麼？」

「開門。」

這一聲含著廖原的內力，雖不是特別宏大，卻像從耳邊說的一般。剎那間，死一般的寂靜。

黃鐘公也不再說，從懷中取出另一枚鑰匙，在鐵門的鎖孔中轉了幾轉。他退在一旁，黑白子走上前去，從懷中取出一枚鑰匙，在另一個鎖孔中轉了幾轉。然後禿筆翁和丹青生分別各出鑰匙，插入鎖孔轉動。

原來江南四友只不過奉命監守，有如獄卒，根本無權放他。四人分掌四條鑰匙之舉，定是東方不敗或楊蓮亭所規定的。

丹青生轉過了鑰匙后，拉住鐵門搖了幾搖，運勁向內一推，只聽得嘰嘰格格一陣響，鐵門向內開了數寸。鐵門一開，丹青生隨即向後躍開。黃鐘公等三人同時躍退丈許。

門前只剩下廖原三人，「張三，把門打開。」

張三上前，伸手向鐵門上推去。只覺門樞中鐵鏽生得甚厚，花了好大力氣才將鐵門推開兩尺，一陣霉氣撲鼻而至。

李四在牆上拿了盞油燈，「主人，你拿著盞油燈。」

廖原接過油燈道「你們倆在這等著，我有些話要同任先生講。」

「是。」

走入室中。只見那囚室不過丈許見方，靠牆一榻，榻上坐著一人，長須垂至胸前，鬍子滿臉，再也瞧不清他的面容，頭髮鬚眉都是深黑之色，全無斑白。

「多日不見，任教主別來無恙啊。」

「哼，小輩，誰讓你來的？方證？左冷禪？還是愚茶？」

「都不是，愚茶道長失蹤了，現在武當掌門是他的徒弟沖虛道長。任教主，吸星大法是否有缺陷啊？」

任我行聽了也沒說什麼，臉上都是鬍子，也看不出表情，室內昏暗看不清眼神。隔離半晌，「你怎麼知道？你是東方不敗的人？」

「呵呵，任教主不用猜了，我身後沒有人。這不難猜，當初正邪比武時，任教主大佔上風卻嘔血，不久之後竟丟了教主尊位。想來想去，也就是任教主的功法出了問題了。」

「小子，你說這些，你不怕老夫殺了你嗎？」

「任教主，這些有心人自是能推斷出來。再說，你殺得了我嗎？」

話音未落，廖原欺身上前，舉爪向任我行咽喉便抓，

任我行舉掌還擊格擋。

廖原一爪不成，又抓下任我行右肩，任我行被鐵鏈拴著，行動不便。只能向後躲去，任我行又踢起左腳，直奔廖原下腹。兩人一招一式，霎那間鬥了二十餘招。

任我行終究是行動不便，內力也未能全部盡功。被廖原一爪掐住喉嚨，開口道「別動，任教主你也不用運吸星大法，我已知你曾與人換過化功的法子。

可是你們雙方都暗藏心機，都未對對方坦誠。可否？現在你也未曾解決這個缺陷吧。」

說著，廖原鬆開了手，退了幾步。任我行看著廖原「你遇到他二人了？你定是那二人的徒弟，武功路數很是相似，要不然怎麼有這麼強的武功？」

「任教主，他二人已經離世了，我也不是他們的弟子。任教主你只需告訴我是也不是？」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你是為他們報仇的吧，動手吧。我未給他們完整的吸星大法，他們也沒給我完整的化功法子。一命抵一命！」

「任教主，你不必胡亂猜疑了。我並不想取你性命，相反那個完整的化功法子我也可以給你。」

「你想要什麼？你想要我做什麼？老夫必不受制於人，老夫不要又如何？」

「不要就不要，不過這個忙你肯定是會幫的。任教主，你還有一個小女兒吧，如今才八歲吧。」

「你是說盈盈？不可能，她死了，兩年前我被伏的時候她就死了。」

「任教主，任盈盈沒死，東方柏沒殺她。還讓她做了聖姑，位僅在教主之下。但她要是出了事，任教主你會怎樣？」

「盈盈她真沒死？你要是敢動她，我定讓你生不如死。」

「生不如死？任教主你怕不是沒有那個本事吧。至於不動她，任教主，三件事即可。而且事成之後，完整的化功之法也能給你。」

「什麼事？」

「第一件，日月神教與本朝之初的明教有什麼淵源，為什麼能在黑木崖安定。

第二件，交出三屍腦神丹的製法。

第三件，明教當初的造船之法日月神教可曾有傳承？」

任我行低頭沉默片刻，忽的抬頭道「好，一言為定。日月神教就是當初明教剩下的人重新組建的，當初明教第三十四代教主張無忌歸隱之後，將教主之位交給了光明左使楊逍。

可楊逍年老，鎮不住下面的人，五行旗的朱元璋大勢已成。無奈，大權旁落。

後來，朱元璋以南伐北，驅除韃虜，恢復中華。端的是好大事業，楊逍挾明教伏低做小，怎奈朱元璋生性多疑，常遇春早死。最終明教遭遇了滅頂之災，光明頂聖火熄滅，明教自然有人逃了出來。

後來，又因朱元璋草莽出身，他十分忌憚江湖中人，俠以武犯禁。朱元璋命令鐵騎馬踏江湖，江湖中人自是不能坐以待斃。頻頻刺殺朝中大員，親王。

后經武當張真人各方調停，這才讓雙方罷戰。約定了江湖事江湖了，江湖人要聽朝廷政令。武當自此成為皇室宗廟。

朱元璋還是不放心，將明教殘餘找到后，讓他們重新組建，用來平衡各方勢力。並且扶持武當，和少林打擂台。

後來靖難，朱棣多次被建文朝中那些文臣派來的刺客暗殺，定都北平后，又將日月神教選址黑木崖，拱衛京師。」

廖原暗道，原來如此，想來逃出來的人應是光明右使范遙了。其他人代表性的武功都沒傳下來，而范遙一身武功極為駁雜。

接下來，任我行將三屍腦神丹的製作之法告訴了廖原，又將日月神教藏經閣的位置告訴了廖原。

廖原也是信人，就將完整的化功法子告訴了任我行。任我行細細琢磨之下，頓覺有理。竟坐下來運起功來，也不怕廖原害他。

廖原徑直走向那鐵板床，伸手從頭去摸鐵床上的字跡，慢慢一個字、一個字的摸索下去，輕輕讀了出來：

「老夫生平快意恩仇，殺人如麻，囚居湖底，亦屬應有之報。唯老夫任我行被困於此，一身通天徹地神功，不免與老夫枯骨同朽，後世小子，不知老夫之能，亦憾事也。

茲將老夫神功精義要旨，留書於此，後世小子習之，行當縱橫天下，老夫死且不朽矣。第一，坐功……」

以下皆是調氣運行之法，儘是「呼吸」、「意守丹田」、「氣轉金井」、「任脈」等等修習內功的用語。廖原也不願修習吸星大法，只是記住，並未散去一身功力。

任我行坐著運功，廖原站著思索，一時間場面安靜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