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回山
二人斗的愈急,好似動了真火。一邊是極熱無比,一邊是極寒無比,打鬥甚至影響到了廖原參悟,「罷了罷了,也不急於這一時,神功絕學莫不是經年之作,走,咱們回山。」
三人打定主意,平定州周邊風聲還是甚緊,但那難不住三人,取了馬匹,向浙江溫州府而去。
雁盪山,何三七不知出山幹什麼去了,只有李南留守山門。李南的武功較之前也高了不少,他的徒弟們有的也算得上令狐沖初出江湖時的水準了。
廖原一回山,最高興的就是他的兩個徒弟,王璟和林平之。王璟的刀法似是到了瓶頸,較之前廖原下山時沒什麼太大的提高。
反倒是林平之,也不知廖原提升了他的資質的原因,還是年少有靈性。林平之的身法愈來愈快時,他竟想起了自己的家傳劍法,辟邪劍法。當他用極快的身法來施展七十二路辟邪劍法時,原本的那些破綻也微不足道了。而且威力很大,身法配著劍法,奇詭無比,王璟勝之不過。
廖原了解到此情況,不禁有些意外,難道林平之非要學辟邪劍譜不可?又傳了王璟些內力的小竅門,將林平之叫到身前。
「平之,你可知你家的辟邪劍法是何人所傳?」
「回師父,是我曾祖遠圖公所傳。」
「嗯,倒是不錯,接下來我說的話不要向外傳,你父母的話最好也別說。」
「是,師父。」
「武林中有一部神功絕學,名為《葵花寶典》,是前朝皇宮中一位宦官所著。至於這位前輩的姓名,已經無可查考,以他這樣一位大高手,為什麼在皇宮中做太監,那是更加誰也不知道了。至於寶典中所載的武功,卻是精深之極,三百餘年來,始終無一人能據書練成。
百餘年前,這部寶典為福建莆田少林寺下院所得。其時莆田少林寺方丈紅葉禪師,乃是一位大智大慧的了不起人物,依照他老人家的武功悟性,該當練成寶典上所載武功才是。但據他老人家的弟子說道,紅葉禪師並未練成。更有人說,紅葉禪師參究多年,直到逝世,始終就沒起始練寶典中所載的武功。」
「師父,那紅葉禪師和我家有什關係?」
「那關係匪淺,聽為師說。據說數十年前華山派有兩位前輩,一為岳肅,一為蔡子峰,曾到莆田少林寺作客,不知因何機緣,竟偷看到了這部《葵花寶典》。
其實匆匆之際,二人不及同時遍閱全書,當下二人分讀,一個人讀一半,後來回到華山,共同參悟研討。不料二人將書中功夫一加印證,竟然牛頭不對馬嘴,全然合不上來。二人都深信對方讀錯了書,只有自己所記得的才是對的。可是單憑自己所記得的一小半,卻又不能依之照練。兩個本來親逾同胞骨肉的師兄弟,到後來竟變成了對頭冤家。華山派分為氣宗、劍宗,也就由此而起。」
廖原清了清嗓繼續說:「岳蔡二位私閱《葵花寶典》之事,紅葉禪師不久便即發覺。他老人家知道這部寶典中所載武學不但博大精深,兼且兇險之極。據說最難的還是第一關,只消第一關能打通,以後倒也沒有甚麼。天下武功都是循序漸進,越到後來越難。這《葵花寶典》最艱難之處卻在第一步,修習時只要有半點岔差,立時非死即傷。當下派遣他的得意弟子渡元禪師前往華山,勸諭岳蔡二位,不可修習寶典中的武學。
那渡元禪師上得華山,岳蔡二人對他好生相敬。承認私閱《葵花寶典》,
一面深致歉意,一面卻以經中所載武學,向他請教。殊不知渡元禪師雖是紅葉禪師的得意弟子,寶典中的武學卻是未蒙傳授。只因紅葉禪師自己也不太明白,自不能以之傳授弟子。
岳蔡二人只道他定然精通寶典中所載的學問,哪想得到其中另有原由?當下渡元禪師並不點明,聽他們背誦經文,隨口解釋,心下卻暗自記憶。渡元禪師武功本極高明,又是絕頂機智之人,聽到一句經文,便以己意演繹幾句,居然也說來頭頭是道。
據說那渡元禪師在華山之上住了八日,這才作別,但從此卻也沒再回莆田少林寺去。不久紅葉禪師就收到渡元禪師的一通書信,說道他凡心難抑,決意還俗,無面目再見師父云云。
華山派岳肅、蔡子峰二人錄到《葵花寶典》不久,便即為魔教十長老所殺,兩人都來不及修習,寶典又給魔教奪了去。因此華山派中沒人學到寶典中的絲毫武功。但兩人由於所見寶典經文不同,在武學上重氣、重劍的偏歧,卻已分別跟門人弟子詳細講論過,華山派後來分為氣劍兩宗,同門相殘,便種因於此。
說這部寶典是不祥之物,也不為過。嘿嘿,十多年前的華山之殤,竟是那時就埋下了禍根,也不知那神功絕學能那麼容易就被偷看到。華山是否被人算計了,也未可知。好了,繼續說。
渡元就是圖遠。這位前輩禪師還俗之後,復了原姓,卻將他法名顛倒過來,取名為遠圖,後來娶妻生子,創立鏢局,在江湖上轟轟烈烈的幹了一番事業。這位林前輩立身甚正,吃的雖是鏢局子飯,但行俠仗義,急人之難,他不在佛門,行的卻是佛門之事。一個人只要心地好,心即是佛,是否出家,也沒多大分別。紅葉禪師當然不久即知,這林鏢頭便是他的得意弟子,但聽說師徒之間,以後也沒來往。
辟邪劍法便是從《葵花寶典》悟出的武學,二者同宗同源,只不過辟邪劍法只得了一小部分罷了。」
林平之奇道:「啊,師父,這些掌故我家都未曾聽過。既如此,辟邪劍法也算絕學了,為什麼我家傳的劍法那麼平庸?」
廖原答道:「原因就出在這配套的心法上,你可知心法開篇頭八個字是什麼?」
「弟子不知。」
「欲練此功,必先自宮。這等痛楚,你覺得你曾祖會傳下來嗎?」
林平之被驚地說不出話來,按這麼來說,他們祖孫三代與曾祖並無血脈聯繫,後來林家武藝式微也不無道理了。
又聽廖原繼續說道:「為師此次出山,遇到了兩個練《葵花寶典》的妖人,只不過一個是完本,一個是殘卷,倒還算威力無匹。好了,平之,這些事情不是你現在想的,勤練武學,日後你和你師兄闖蕩江湖時記住就行了。
你的家的真的辟邪劍譜也在你父親手中,不過多半被他毀了。這實在是邪門無比,你有大好青春,切不可學此武功,為師現在傳你的武功都不在辟邪劍譜之下,甚至還猶有過之。」
「是,師父,我記住了。」
「嗯,下去吧,和你師兄好好練武去吧。」
王璟與林平之在山峰之上,一刀一劍相鬥,煞是好看,幾年之後便是名滿江湖的少俠客。
辟邪葵花知身世,光陰似箭雙少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