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四 疑惑與愧疚

又被抽到的幾個同學成功的流暢背出，雖然口音一般，但是比彭一航的還是強太多了。

看來趙老師也是不想折磨自己的耳朵，點的都是星星排行榜上的前十名內的人，而大頭在跟彭一航桌子下雙手糾纏著，別誤會，他們只是在打鬧。

環顧整個教室，好多對男生同桌都在這樣，當然，也不是全部，像黎南就沒有跟同桌許正東這樣，兩人都是特別安靜的坐在那，規規矩矩。

不得不說一句老話：你必須允許一些人有安靜的青春。

趙老師點到自己心目中預想的人數后，也不耽誤時間，提了一嘴「大家記得這周可能要開家長會啊，還有要交貧困證明的同學可以叫家長送來。」

接著便開始發周報給大家做，趙老師站在講台上，數好一行同學的數量，才點好周報拿著放在第一桌，讓他們自己往後送。

過程中彭一航開始在下面跟跟大頭竊竊私語：「你開家長會叫你媽來還是叫你爸來啊？」

「都可以啊，看他們誰有時間吧。」

「哦哦，你要領助學金嗎？」

「不用。」

「哦哦。」彭一航眼睛閃了幾下，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周報發下，兩人接過前排兩妹子遞來的一踏周報，抽出自己的那張，然後往後面傳遞下去。

彭一航鋪開灰色的周報，差不多有一半的桌子大了，趙老師訂的這周報題量可真夠多的。

「大家這節課把。。。。第一面的一半做完就行了。」趙老師抬頭望向黑板上面的大鐘，按著剩下的時間規劃著。

彭一航偷偷翻著英語書後的單詞目錄對應周報上的單詞，慢慢的重新熟悉著這些已經學過的單詞，用筆劃上，在一旁寫上中文意思。

看樣子是不急著做題，畢竟這些單詞都是國慶前背的，國慶一放假回來，彭一航早忘了個乾淨，現在開始慢慢把丟掉的單詞都撿回來。

旁邊的大頭一看就是在家也自律的好孩子，提筆就來。

自律對彭一航好像是一件頂難的事，小時候老媽對他說：「你要是能像兵兵一樣自律就好了，你看人家兵兵。」彭兵是彭村的一個驕傲，從麥鄉的一個普通初中考上清溪高中，清溪高中在溪城人的心中，大概就類比清華北大之於大學。

有一句話也在溪城人中廣為流傳：「考上了清溪高中，就相當於穩穩的踏入了大學。」幾乎百分百的升學率，被瘋狂的家長們傳為神話。

彭一航只能惆悵的望著天空，感慨一句從簡版三國演義里學來的話：「既生航，何生兵？」然後丟沙包丟得更用力了。

可見家長樹立的榜樣有時不但不是一種力量，而且還是對孩子自信的一種摧毀。

好在彭一航初一就習慣了，為此還被谷老師痛罵了幾頓，還是不思悔改，最後谷老師都拿他沒辦法，只好要他每周三去辦公室背單詞，所以彭一航的單詞儲匯量還是比一般學生多上不少的。

教室里一片安靜，每個人都在低頭做著試卷，趙老師點了點頭，對這副情景很滿意。

不經意間瞧見彭一航正關上被翻開的英語書，然後就開始自信的寫上周報，也只是笑了笑，沒說什麼。

她對這個新來的學生是有點疑惑存在心裡的，因為她看過他的成績冊：數學100分，英語98分，語文90分，生物地理歷史美術思品體育音樂微機除了美術音樂是良其他都是優，這麼優秀的孩子為什麼會從外國語學校來到希四中。

並不是貶低自己就業的學校，只是相比下來，公立學校的教育真的是比不上外國語這所私立的，因為家庭情況嗎？據她所知外國語學校也是有助學金的呀。人際關係？從他跟同桌好學生閔天桌子下相纏的兩隻腳來看，這方面應該也沒問題，趙老師想不明白，也就不去想了。

不知不覺下課鈴響起，有大約一半學生坐在座位上沒動彈，接著做周報，另一半起身去上廁所的有，開始聊天的也有。趙老師拍拍掌，發出響聲，讓同學注意力到她身上，接著說：「大家要上廁所的去上吧，不去的也活動一下身體，去教室外面呼吸下新鮮空氣。「說完便輕坐在椅子上。

看著彭一航不再泛紅的臉笑著，活潑的摟著閔天肩膀出教室，趙老師眼神楞了楞，想起這個孩子上次被無良少年欺凌，她卻沒幫到他什麼，恰逢雨來，無聲的內疚衝撞於心中，如窗上的斑斑點點，隙隙傷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