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5好學生

在與龍若蘭的激烈競爭中，漢文的內心世界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一方面。他徜徉在知識的海洋里，怡然自得。

另一方面。因為情感里的空缺，他對龍若蘭除了惺惺相惜，還產生了一種莫可名狀的好感。

自古以來，英雄才子都需要佳人相伴，他過去有茜茜，有林靜，如果現在有龍若蘭，又有何不可？

剛開始，這感情很弱很弱，漢文也滿不在乎，想，對於一個強者來說，這算什麼問題呢？

後來。這種感覺越來越強烈，以至於他開始無時無刻不在想她。想她的一顰一笑，想她的柔聲細語，想她的一駐足回眸。這給他的正常生活帶來了嚴重的困擾。

他漸漸意識到情況不妙，想：我大概是掉進暗戀的陷阱里了，該怎樣掙脫出來呢？

漢文首先想到的是情感轉移大法。他試著把對龍若蘭的好感轉移到「的盧」的身上。雖然把龍若蘭跟一頭牛相提並論有些不妥，但為了自救，他也沒有辦法。再說，現在的「的盧」既漂亮，又文靜，還很聰明，簡直就是牛界中的龍若蘭。

他每天都牽著它到河裡洗澡，有時給它蘋果吃，有時給它飲料喝，有時騎在它背上，跟它講悄悄話……

到底人牛有別，這一招情感轉移大法很快宣告失敗。

一計不成，漢文再生一計，那就是釜底抽薪。他要把龍若蘭身上的缺點都無限放大，優點無限縮小，直接摧毀自己暗戀她的根基。

試想，一個聰明絕頂的男生，會喜歡一個一無是處的女生嗎？答案很明顯，不會。

無語的是，漢文思來想去，都沒有發現龍若蘭身上有什麼缺點。即使長得不夠漂亮，那也只是相對於她的聰明才智來說的。在漢文眼裡，這恰恰是一個突出的優點——至少沒有那麼多膚淺的男生惦記。

因此，這招釜底抽薪也沒有成功。

總之，暗戀這張情網，根本就不是漢文這種懵懂少年能夠輕易掙脫的。他越掙扎，就會被束縛得越緊。不過，關於這個道理，他幾年之後才想得明白。

到最後，他對龍若蘭的感情已經強烈到變態的地步。看到龍字，他會想到她；聽到若字，他也會想到她；看到蘭花，還是會想到她。龍若蘭走過來了，他心驚肉跳；龍若蘭走開去了，他還是膽顫心驚；即使別人只是提起龍若蘭的名字，他如果聽到了，就立即像被電擊了一樣，滿臉火辣辣的，心臟劇烈跳蹦，意亂情迷。

這種癥狀在龍若蘭帶隊獲得省二等獎以後達到頂峰。因為沒有榮譽可以與之匹配，漢文在暗戀之餘，還多了一種自慚形穢的心理。

最後，漢文無法可想，只能認命：也許，每個人都有無法逾越的魔障。而我的，就是龍若蘭。

好在天無絕人之路，漢文很快就找到真正的情感轉移大法，雖然不能根除暗戀的痛苦，卻能讓它大大減輕。

這種方法就是在各種考試、競賽中打敗龍若蘭。

高年級一周一小考，半月一大考，此外，還有各種競賽，即使不能每次都贏，但贏的次數多了，漢文那顆躁動的心總算得到不少慰藉，開始慢慢地安分下來。

春去秋來，轉眼就到了畢業季。

學校舉行秋季運動會，漢文參加了男子籃球比賽。

五（2）班的教練是王老師。

王老師雖然看上去斯斯文文的，但球技卻十分精湛，尤其是中遠投，一投一個準，常將對手投到崩潰。

在王老師的精心調教下，六（2）班集結了一套實力雄厚，人氣旺盛的首發陣容，他們分別是：控衛「小狀元」漢文，分位「弓箭手」彭老六，小前「飛毛腿」蕭亮，大前「犀牛」田壯壯，中鋒「「電線杆」土寶。之前的矛盾，早就成了過眼雲煙。現在，他們親如一家人，為了冠軍共同奮鬥。

他們一路過關斬將，如入無人之境，很快就晉級決賽。

決賽的對手是六（6）班，他們是有名的混子班，球風介於打球與打架之間。他們的教練正是六年級的體育老師楊老，其藍球水平尤在王老師之上。

老對手六（1）班與六（2）班冰釋前嫌，在龍老師的帶領下，成了六（2）班的拉拉隊，隊長正是龍若蘭。這給了漢文額外的動力。

決賽開始了，埋伏底角的彭老六接漢文傳球，手起刀落，為六（2）班首開記錄。

接下來，漢文分別助攻蕭亮、田壯壯和土寶進球，分差瞬間拉開到兩位數。

但六（6）班的球員也不是蓋的，何況還有楊老師坐陣。他們迅速做出調整，開始全場盯人防守，極限壓縮對手的投籃空間。

無論體型還是速度，六（6）班都有絕對的優勢。在他們牛皮糖一般的防守下，局勢迅速反轉。

上半場打完，六（6）班反超兩分。

對於身體素質上的差距，王老師也拿不出有效的應對辦法。他鼓勵大家：「比賽要按自己的節奏去打，不要跟對手拼身體。冠軍個人固然，但更重要的是保護好身體，千萬不能落下傷病。」

下半場比賽開始之後，六（2）班主動降低了防守強度，讓場上的火藥味消弭於無形之中。

大家得分越來越容易，越打越放鬆。離終場還有一分鐘，雙方就已創造了校史上的單場總得分記錄，一共砍下一百二十一分。比分為六十比六十一，六（2）班暫時落後。

隨後，漢文弧頂三分中的，比分反超，時間還剩四十秒。

下一回合，六（6）班加強對前場籃板的衝擊，一連搶了6個前場籃板。總算將球打進，還有加罰。罰球也有，比分再次逆轉，只給留下三秒鐘的時間。

六（2）已經沒有暫停了。

看樣子大局已定，拉拉隊開始退場。

主席台開始準備頒獎儀式。

楊老師以勝利者的姿勢與王老師擁抱、耳語。

漢文滿心不甘，卻也沒有辦法。他走到場邊，把球傳到蕭亮手裡。-對方上包夾，蕭亮回傳。他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把球朝對方半場扔去。

球剛出手，終場的哨聲立馬吹響，比分定格在六十三比六十四。

六（6）班的學生歡欣雀躍。

然而，他們高興的太早了。

漢文最後扔出的球，橫貫全場，在空中劃過一道詭異的曲線后，居然鬼使神差地鑽進籃筐里，成為一記精彩絕倫的壓哨三分絕殺。

這個下午，他成為球場上萬眾矚目的英雄。同學們都聚攏在他身旁，讚美他，膜拜他。此情此景，跟成為小張飛的那一刻何其相似。

他望向龍若蘭，發現她也在望著他。他對著她笑，她也對著他笑。時光如此甜美，讓人簡直不忍捨棄每一分，每一秒。

雖然他們在各自擅長在文體活動上都取得了成功，但作為畢業班的領軍人物，歸根結底，他們的競爭還是要回到學習上來，回到考試中去。

六年級下學期，「烏龜」吳桂的橫空出世，打玻了漢文與龍若蘭長期兩強爭霸的局面，把他們都拉下神壇。

這個從教育大省學成歸來的小個子男生，甫一出現，就對除漢文和龍若蘭之外的所有人形成全方位的碾壓之勢，說是降維打擊也不為過。

除了語文，每門功課他都有考一百分的實力。

漢文和龍若蘭，都只能靠語文來保住顏面。

小升初考試，吳桂毫無懸念地斬獲全鎮第一。

漢文和龍若蘭分列二、三位。

三人都獲得了五好學生的嘉獎。這是漢文第一次獲評五好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