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風雨下的毀壞,疤痕下的喜歡

暴風雨下的毀壞,疤痕下的喜歡

深夜,小小的船艙充斥著舒適的溫暖,火爐內燃燒著微小的火苗,隱隱發出噼里啪啦的聲音。

路飛躺在吊床上,嘴角流出的口水滴落在地,似乎還在夢囈。索隆躺在天啟的位置,腰腹上的紗布已然不再那麼猩紅。

娜美睡在天啟給她單獨準備的軟床,雙臂環繞著一臉痛苦的貝利,似乎夢到了什麼開心的事情。

宛若黃昏般的光幕,投放著巨大無比的黑影。帕瓦趴在一旁,雙眸下的視野,只有一扇揮散不去的壓抑。

窗外,黑夜下的猛獸宣洩著憤怒的情緒,冰冷的雨水從天而降,好像要將這個世界吞沒了一樣。一聲震耳欲聾的轟鳴,揮灑著無窮暴雨和雷光的陰雲陡然一震,迸出鋼鐵撕裂的尖銳聲。

烏雲籠罩著天空,眼前一片昏暗。只在閃電時才劃出一線亮光,掃去昏暗帶來的沉悶。

船外,頂著怒吼的身影死死地拽住粗厚的麻繩,努力不讓黑夜中的襲擊吞沒。冰冷的寒風仿若一頭兇猛的野獸席捲而來。

帆船航行時如果遇到大風超過船本身的設計極限時,可以把前帆降下來只用主帆跑,如果是更大的風就再給主帆進行縮帆,就是把主帆降下一部分只留一船能承受的大小。

天啟現在要做的,就是要利用主帆頂著風暴衝出這片海域。

這可不是開玩笑的,如果是順風航行,那麼船隻的速度會被風暴超過,必然會被掀翻,只有頂著風暴航行才有可能衝出風暴範圍。

海浪從海平線滾滾而來,打在船板上,浪花碎玉似的亂濺開來。

一道道波浪不斷湧來,撞擊在船板上,發出了天崩地裂的吼聲,噴濺著雪白的泡沫.

海浪像衝鋒的隊伍一樣,鼓噪著,吶喊著,拚命地衝上船隻。

天啟一隻手死死地拽著麻繩,另一隻手握緊船舵,冰冷的海水已經打濕了他,但卻沒有打落那最後的倔強與堅定。

長時間在海上航行,天啟對航海術也掌握了點皮毛,雖然不及專業人士,但也能夠保證自己不會偏離航向。

娜美是航海士,本可以提前觀測到海上的變化,但這場該死的暴風雨是在半夜趕來的,根本沒有給人準備的時間。

或許是因為天啟的溫柔讓她稍微放鬆了些許戒備,又或許是因為貝利的原因,娜美睡得很香甜。

索隆跟路飛睡得很死,不僅僅是因為天啟特意為他們準備了助眠食物,還有船艙內的建造。可以隔絕外界對內傳來的大部分聲音,所以風暴的怒火併不會吵醒他們。

天啟在暴風雨將至時,也曾考慮過是否叫上他們。但,路飛是能力者,暴風雨的環境會對他造成極大的危險。

索隆受了傷,根本堅持不了多少時間,甚至會因為劇烈動作導致傷口惡化。

至於娜美,天啟他自己站在暴風雨中都很艱難,更何況她一名「弱女子」呢。

孤船的速度在天啟的精準控制下,逐漸遠離了風暴中心,危險程度漸漸地降低了許多。

天啟的臉色非常難看,寒風徹骨下的冰冷壓得他喘不過氣來。刺骨的寒意能夠讓體溫迅速降低,奪走支撐的體力。

以往鑒來,為了防備風暴中隨時都會蹦出來的海王類,貝利跟帕瓦會警惕黑暗中的危險。

這次他沒有援助,因為身後,有著需要他去保護的人。

一秒的時間很短,但是對他而言卻極為漫長。天啟的體力早已透支,身體的沉重感彷彿身上壓下了一座山嶽。

兇猛的狂風怒吼著,耳邊炸裂的拍打聲使得船體左右晃動不停。天啟猛地抬頭,手腕迅速飛快地旋轉將麻繩纏繞在手臂上,衝天怒吼道:「來啊,看看誰比得過誰!」

「野獸」被激怒了,撲面而來的雨水像子彈似的打在臉上,生疼…

耳邊炸裂的轟響咆哮著,嘶吼聲,想要將一切吞沒。令人感到匪夷所思的是,儘管船身晃動不停,但是船艙里卻沒有絲毫動作,彷彿與船身分離開來,自成空間飄浮在了船體內。

船外的世界是灰黑色的,甲板早已被海水浸透,只有天啟腳下的位置留有乾燥,彷彿整個世界也只剩下了這一方凈土。

野獸不甘,區區一艘小船,區區人類,為什麼在它的面前卻仍未倒下。

它是大海的災難,是生命的吞噬者,是恐懼的起源,怎能被區區人類打敗。

下一秒,暴風瘋狂揮甩著手中的利刃朝著天啟席捲而去,破碎的聲音讓整個世界都顯得黯淡無光。

天啟沒有低頭,任然挺直腰板承受著摧殘。

手臂上的麻繩宛若蟒蛇般越纏越緊,點點猩紅滲著雨水透出。

但是他沒有放下手,也沒有絲毫驚慌,只是冷靜面對著一切威脅。

早知道就多練練那個了…

天啟沖著風暴揚起了嘴角,那一抹猙獰的笑,彷彿深淵下的凝視竟讓暴風停滯了一秒。乘著機會,天啟猛地轉動船舵,朝著黑暗之外的光明奔去。

下一秒,回過神的野獸不甘心的怒吼著,但為時已晚,遠遠離去的孤船漸漸地隱沒在海平線上。

天啟回頭看了看宛若人間煉獄的風暴中心,刺耳的雷鳴依然在耳邊回蕩著,晦暗的世界里頓時閃過的雷光照亮了大海。惱怒不止的狂風憤怒著,叫囂著,翻滾而起的巨浪衝天而起,想要追上孤船。

此時此刻,已經駛離風暴邊緣的孤船漸漸地平緩下來,溫柔的海浪輕輕地推動船身,彷彿母親撫摸著受傷的孩子。

甲板上,體力早已見底的天啟鬆開了右手,仿若蟒蛇般纏繞在手臂上的麻繩退了下去,但卻留下來一道猙獰的血痕。

風浪停息,天啟趁著自己的意識還清醒著,連忙走向桅杆將帆布支起。輕拂而來的海風溫柔的推在上面,彷彿在說一切都已經結束了。

天啟拖著自己累垮的身體踉踉蹌蹌的朝船艙走去,大門一開,溫和的暖氣輕輕地吹在臉上,渾身上下每一個毛孔彷彿在此刻都得到了滿足似的。

帕瓦猛地站起身,腳步慌亂地朝天啟跑去。

「小心點,別出聲!」食指抵在嘴唇上,示意帕瓦的腳步聲不要太大,以免吵醒還在熟睡中的人。

帕瓦的腳步頓了頓,躡手躡腳地走向一身濕漉漉的天啟。「嗚…」它的聲音很輕,輕輕地蹭了蹭天啟的小腿,似乎很害怕自己的力量太大了。

天啟輕笑一聲,俯身抱起帕瓦朝桌邊走去。那裡,還有他寫到一半的航海日誌,看來,會有新的內容加進去了。

然而,天啟不知道的是,風暴的怒吼都沒有吵醒的人,卻被他的開門聲驚醒了。

娜美抬頭把視野轉向桌前,微弱的光幕下,牆上投射下的黑影似乎在書寫著什麼,另一隻手撫摸著卧在桌上的貓咪。

娜美好歹也是獨自一人在海上闖蕩數年,心中的警惕從未放下下。但今日,自己卻真的很放鬆,似乎一切都會被保護著。

她的確沒有聽到船外的怒吼,也沒有發現黑暗下的風暴,但小小的開門聲,卻瞬間讓她驚醒了過來。

她睡的很香,已經很久沒有獨自一人在外睡得這麼舒服了。

看著一身濕漉漉坐在桌前的天啟,雙眸中頓時閃過了一層流光,像是發現了什麼。

他的手…

與風暴拔河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更何況對方佔據著獨天得厚的條件。天啟能夠支撐到現在,憑藉的是自己的毅力與信念,以及身後需要被保護的人。

但這些,終究會在他的身上留下疤痕。

勝利是需要付出代價的,更何況是與大海的較量。

娜美差點要叫出聲來,因為那條手臂上根本沒有一絲完好無損的地方,甚至可以說是血肉模糊了。

他這是…

天啟的臉色很難看,嘴唇蒼白,臉上的紅潤也漸漸地消散。手中的筆在不停地顫抖著。

倒不是因為別的什麼,而是他經常喜歡把要做的事情提前結束,然後再去解決別的。

娜美摟著臉色痛苦的貝利,沒有絲毫動作。

他是海賊,不值得被同情。是世界上最殘忍的敗類,受傷這麼嚴重完全是罪有應得,自作自受。

娜美雙手下意識地攥緊雙拳,手臂的力氣更大了,可憐的貝利面色已經蒼白了。

不需要被同情,他是海賊,而且搶走了我的財寶,搶走了我的希望。根本不值得同情,而且,貝爾梅爾就是被海賊殺害的。

她把臉埋進貝利的長毛里更深了。

對,不要被同情。而且,我跟他只是合作關係,他是死是活跟我有什麼關係。

「把手給我!」

天啟渾身猛地一震,手中的筆摔落在地,帕瓦站起身警惕地盯著她。

被嚇了一跳的天啟慢慢轉過身,卻見娜美正拿著紗布跟傷葯瞪著自己。而癱躺在床上的貝利,一臉委屈的看著她。

「啊?」

「我說,把手給我,我給你包紮一下。」

「我吵醒你了嘛?」天啟本能的把頭轉過去不去看娜美,略微蒼白的面色有些發燙,竟然湧出了一絲紅潤。冰冷的身體,也多了幾分暖意。

娜美眉頭緊鎖,直接伸過手抓住那條血肉模糊的手臂,猙獰的傷疤彷彿深淵下的黑暗在盯著她,剎那間,娜美的心像是被什麼狠狠地抓了一下。

是害怕吧…

畢竟女孩子看到這麼嚴重的傷口,都會有點心理不適。

「我自己來就可以了…」話未說完,娜美直接打斷了他,蹲下身,打開手裡的傷葯輕輕地塗抹在上面。

「怎麼回事?」

「那個…我說這是我不小心弄得。你相信嗎?」

神特么自己弄得,哪個蠢貨會自己把手臂傷成這樣。

「說謊!」娜美瞪了他一下,不知為何,天啟正準備說出的謊話突然收了回去。

「我們遇到了暴風雨…」

短短的幾個字,再結合手臂上的傷勢以及濕漉漉的身體,娜美已經看出了幾分真相。

「為什麼要這麼做?你是海賊吧,明明可以自己逃走的。」娜美下意識地說道。

不知道為什麼,娜美心底就是想這麼說。

「哈哈…可能是因為身後的你們是我的夥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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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賊中的天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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