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八章 託孤

比起其他人悲喜交加的複雜情緒，李9州還算是心情沒那麼糟糕了，畢竟李9州最心心念念的大事終於完成了，對於1個穿越者而言，這已經很滿意了，只不過掃尾的1些事情，終究還是讓人有些煩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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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卿，我看你心緒還挺寧靜。」李亨看著李9州，心情也稍微好了1點，「我本來以為自己心情很糟糕，咱兩今天見面會是很悲痛難過的，誰知你來了1番話，倒讓我心情稍微好過了1點。」

「越是這個時候，心情越是要輕鬆1些。」李9州說到。

「是啊。」李亨毫不在意的道：「我最怕的就是自己1口氣兒松下來，突然之間人就不行了，那我才叫沒辦法呢，還有許多事情沒做完呢，唉……」

李9州強笑道：「也許就象別人說的，萬千的功夫都是做在前面的，前面做的越多，把握就越大，心裡就越不緊張，這幾年來咱們也為天下，為大唐做了許多事，你這個天子，在我心中是很合格的。」

這是李9州第1次這麼誇自己，李亨心裡這口氣就松1點，到了今天，自己也不過也就是為了親眼看看，了個心愿罷了，「我當了皇帝以來，事情1步步發展到今天，安史之亂也平定了，改革削藩還有其他的民生民計都開戰得很順利，總的結果是好的，還能得你這樣1句誇，我心裡真是很歡喜。」

李9州說道：「我知道你怎麼想的，你現在就是對自己的身子沒信心，害怕自己突然撐不住了，其實就是生個病而已，我以前也經歷過這種，以為自己快要挺不住了，卻偏偏挺了過來。」

「不是這樣的。」李亨臉色頓時就變得愁苦了，「這次，我覺得自己是真的撐不住了。」

李9州擺了擺手，「你心裡沉甸甸的，大家都不希望看到你這樣。」

「可是……可是……」李亨1時竟找不出話來，張口結舌。

「我想說，你現在要做的，就只有1件事，那就是放寬心，養好身體。」李9州起身湊到他的跟前，「別給自己設限。」

李亨靜靜的凝視著他，片刻的寧寂后，他低低的說了1句：「今天叫你來，是有些事情想跟你商量。」

「聖人有什麼事請吩咐，臣就算赴湯蹈火，在所不辭。」見他面色嚴肅，李9州忙說到。

李亨挑了挑眉，「如果我死了，朝中能堪大任者，非你莫屬。」

李9州嘆氣道：「不要輕言生死。」

「你聽我說完。」李亨頓了口氣，「我現在最擔心，就是如果我死了，才治理好的天下，會不會亂，太子李豫沒有治國的經驗，如果他繼位了，沒有人輔佐他，我可真是放心不下。」

原來這次叫自己來是託孤的。

古代皇帝在臨死前，如果選擇的繼位者年幼或是資質不高，會將繼位者託付給大臣，是為了延續自家的政權。

託孤就是碰運氣，是1場賭局，1要看皇帝的眼光，2要看大臣人品，3要看這個皇子的能力，這3樣佔全了，就是個完美結局，差1樣都不完美。

看來，李亨也知道自己時日無多了，先前跟他說了那麼的多安慰寬心的話，都算白說了。

但是，託孤，只叫自己1個人來，是不是有些不合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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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豫這個人，李9州不太了解，但根據史書的記載，他為人仁孝溫恭，在位時期，定計誅殺權宦李輔國及宰相元載，流放宦官程元振，任用楊綰、劉晏、韓滉等人，整飭吏治、漕運、鹽政等，致力於安定社會，發展生產。

「李卿，你在想什麼呢？」見李9州沉思半晌，李亨問到。

李9州直言道：「聖人這次叫我來，是為了託孤？」

李亨點了點頭，「朝中大臣，我最信任的，就是你。」

李9州說道：「其實，太子會是個好皇帝的。」

李亨道：「也得有人輔佐，有人給他指路。」

「可是，這種大事，聖人只叫我來，不怕我日後專權嗎？自古以來，託孤后，大臣都是權傾天下，弄不好就會影響新皇帝的位子。」

李亨再次搖了搖頭道：「我信得過你，還請李卿為了大唐，為了天下百姓考慮，拜託了。」

李9州1時有些感動，本來自己是打算功成身退的，卻又被委以重任，看著李亨，1股暖意在心頭漾開。

「那我就拜託你了，來人，傳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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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外，樹上的鳥兒嘰嘰喳喳叫著，李9州沉默無語，李亨也閉目養神，等著太子的到來。

無論是李亨，還是算無遺策的李9州，此時心中都是萬般思緒。

沒多久，太子李豫已經來了，進門便噗通1聲跪倒在李亨榻前，哭泣不已。

「起來吧。」李亨輕輕說了1句。

李豫起身，仍是淚流滿面。

李亨用溫柔的目光看著他，「這次叫你來，是跟你商量1下後事。」

「太上皇仙逝，父皇可要保重龍體，天下的百姓可都盼著您好起來呢……」

「先不說這些。」李亨抬手打斷了他，「我這次恐怕沒那麼容易好起來了，如果我不在了，李卿會全力輔佐你的。」

李豫看了看李9州，李9州不知道該說什麼，依舊沉默著。

「父皇龍體尚佳，怎麼就輕言生死。」李豫擦了擦眼淚，將目光看向李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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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亨說道：「李卿這些年平定叛亂，助我登基，治理天下，他是有大本事的人，值得託付，他會全力祝你的，你以後也要好好待他。」

「兒臣謹遵聖命。」李豫更咽著說到。

李9州心思沉重，也不知該喜該悲，他沒有古人的愚忠，但是有人類特有的感情。

李亨在他心裡並非是高高在上的君王，而是自己的老闆，朋友。

就如走出學堂的大學生，遇到了1個好的公司，有1個令人信服而且非常關照自己的老闆，能做自己想做的事，為著公司的前途打拚，而老闆則在後面給予強大的信任支持，空閑的時候，兩人1起喝個酒，聊聊天。

1晃這麼多年過去了，李9州過得尤為愜意滿足，而今見李亨在安排後事，心底是5味雜陳。

「父皇。」李豫有些忍不住，已經泣哭出聲了。

其實李亨也算是個好皇帝，起碼在位期間沒犯什麼大錯。

在李9州的心中，1個皇帝能做到不犯錯，便當得上好皇帝的稱呼了

李亨對李豫說道：「你是太子，也最朕幾個兒子中最懂事知禮的，朕走以後，你要以國事為重，朕希望你能做1個好皇帝。」

李豫沒有多想，此時李亨的語氣已經算得上是命令了，於是便毫不猶豫的應諾下來。

「李卿。」李亨突然叫了1聲。

李9州邁著沉重的步伐走了過來。

他知道自己將會是輔政大臣，也是地位最高的存在。

就如當初的諸葛亮，劉備夷陵戰敗，病退永安，知道自己時日無多，命人將諸葛亮招來。

「臣在！」李9州帶著幾分傷感的作揖，聲音低沉。

「想起你我初見之時，至今已是許久，我大唐有今日之盛，你當居首功。」

李9州苦澀道：「陛下賢明聖德，臣不敢居功。」

李亨1臉肅然：「李卿智勇兼備，有太公望之才略，更兼周公旦之大德，太子閱歷尚淺，難以擔當大任，朕將太子託付愛卿，希望你能如太公、周公1般，輔佐太子，護我大唐萬事昌隆。」

話已經到了這份上，李9州也不再推辭什麼，說道：「臣還有個請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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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

李9州抱拳說道：「託孤之事，還請聖人能再增加1個託孤大臣。」

李亨閉目想了想，他說的也有道理，託孤給1個大臣，確實唐突了些。

如今朝中的大臣，要論才能，論服眾，論權勢，除了李9州，便是郭子儀了。

「傳郭子儀吧。」

這種氣氛沉重的場合，說些什麼閑話，都是徒增傷感，3人就這麼靜靜的等著，期間時不時傳出李亨輕輕的咳嗽聲。

待到郭子儀來了，李亨1臉嚴肅道：「朕若死了，你跟李卿當全心輔助太子。」

郭子儀性格本來就是逆來順受，知進曉退，已知道了眼前的形勢，便沒多加推辭。

於是毫不猶豫，肅然道：「輔佐太子，是臣本份，臣當如昔年諸葛丞相，為我大唐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李亨滿意的點了點頭說道：「此事就這麼定了，你們要體諒朕的苦心用心，朕希望你2人能夠齊心協力輔助太子，直至太子能夠獨當1面為止，希望你們莫要辜負朕意。」

李9州和郭子儀肅然高聲道：「臣領旨！」

「咳咳咳！」李亨咳了咳，表情有些難受。

「聖人龍體無恙吧？」3人同時問到。

李亨喘了口氣說道：「既然事情已定，你們都下去吧，朕該休息了。」

3人行禮，退了出去。

看著3人的背影，李亨面色如常，甚至還帶著幾分喜意。

有李9州和郭子儀在，大唐的江山，應該是能繼續這般穩定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