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航拍，秦大導講戲
傍晚七點，天已經漸漸黑了下來，在距離鐵橋不遠的馬路邊，手裡拿著盒飯的秦放邊吃邊指揮著工作人員為開拍做準備。
「三哥，你和老張，還有Nike準備下，等我吃完飯試試效果。」
夜間外景戲最重要的是燈光，能不能拍好，取決打光師能不能把燈光布置得讓導演滿意。
堂哥說了聲好，隨即跑去跟攝影師張禮，還有航拍團隊老大Nike布置燈光，找合適的拍攝覺度。
秦放看著他們準備，吃完飯馬上走上前去，問Nike道:「你們都準備好了嗎？」
Nike三十歲左右，人高馬大的，就是長得不盡人意，他回答道:「已經準備好了，秦導放心，絕對沒有問題！」
「嗯，那試拍兩個鏡頭吧！」
秦放點點頭，沖副導演吩咐道:「把兩邊的探照燈都打開…」
副導演立刻拿著對講機，讓手底下的人把探照燈打開。
剎那間，兩遍建築頂端都亮起了燈光，將黑色照成了白晝。
秦放看了效果，要求道:「燈光不用太亮，集中一點，照亮別墅上半部分就行了。」
反覆調試，燈光才符合秦放要求，範圍局限在兩棟建築的頂端，主體和鐵橋忽隱忽現，整體還是灰暗色調。
「Nike，開始吧！」
無人機有圖傳系統，配一套圖傳設備，就能將前段採集的圖像、視頻等畫面經過設備中轉，最後反饋到監視器上面。
要不然像攝影機一樣有線連接那就太不方便了。
Nike和他的團隊準備了差不多二十分鐘，黑夜徹底降臨，Nike才超控著無人機搖搖晃晃的起飛。
秦放穩坐在監視器前，看著無人機上攝影機傳來的畫面，那扎不知道什麼時候跑了過來，也坐在他旁邊，好奇分盯著監視器。
無人機搖搖晃晃升至三米多高的空中才將將穩定下來，從公路那一頭緩緩後退，從左至右，飛到兩棟建築中間，慢慢拉高。
「太高了，壓低高度，角度調整一下，這是一個仰視的鏡頭。」
「轉到另一側海面上，距離遠一點，要將兩座建築、以及海面都拍出來！」
「下一個，升到高空，俯瞰的鏡頭！」
很快過去一個小時，航拍鏡頭總共拍了四條，秦放問Nike道:「還能繼續嗎？」
對方對了對錶，又問了他們團隊員工燃料的使用情況，回道:「夠了，續航可以達到3個小時，足夠返航，攝影機電池也沒有問題！」
「休息一下，我去上個洗手間，回來再繼續。」
從洗手間回來，秦放沖黃教主和周薰他們喊道:「曉明，迅兒，你們準備一下，馬上試拍。」
這一個多小時，演員們都在馬路邊等著，實在無聊，不知道他們從哪裡搞來兩幅撲克，已經鬥了差不多半個多小時的地主。
聽到秦放的話，所有人都整理好衣服，還讓化妝師過來看看自己的妝有沒有花。
十分鐘后，秦放再次沖他們喊道:「都準備好了沒有？」
「等我一下，馬上就好了。」
這是秦放當導演以來，李兵兵第一次演他的戲，她很重視，儀容儀錶一定要沒有一點瑕疵。
別人都準備好了，只剩下她一個人還在讓化妝師補妝。
秦放和其他演員又等了李兵兵兩分鐘，穿著旗袍的李兵兵才終於補好妝站到眾演員旁邊。
「準備好了就開始。」
剛開始，秦放只是讓演員們試著走兩遍，開了燈光，但是攝影機沒有開，第三遍才算是試拍。
《風聲》群戲很多，試拍也要開燈光，不止是看演員表現，演員在整個鏡頭裡只是一部分而已，身為導演，看的是一個整體。
一條過去，秦放沒有喊停，把他們幾個都叫到監視器前來。
「張翰宇，剛才張禮跟你講戲的時候讓你左顧右盼了嗎？」
「沒有…」張翰宇解釋道:「我只是覺得我身為老槍，這時候可以故意表現的稍微隨意一點，就往旁邊掃了兩眼。」
「記住你的人設，你本來就是陰狠、冷靜、沉穩的人，你這樣更顯得自己慌張。」
「迅兒，你恰恰和張翰宇相反，你父親和汪精衛是同學，你是身份高貴的大小姐，再加上個人性格原因，你就要時不時向兩邊打量，就像遊山玩水一樣。」
「這也是為什麼你從那邊走過來上橋之前，特意安排你轉個身後退著走兩步的原因，腳步輕快一點。」
「蘇友朋，剛才你念那句台詞，只接待高級軍官，過於刻意了，記住電影和戲曲是不同的表演方式。」
秦放給眾人講了一遍戲，然後又開始第二次的試拍。
雖然他們第二遍已經表現得比上一條好得多，但秦放還是讓他們重拍，直到試完六條才開始實拍。
開機第一天，秦放只安排了這一場戲，實拍以後，來來去去拍了十多條都沒喊過。
而這時候，時間已經快到凌晨了，秦放環視一周，說道:「今天就到這裡，回去休息，明天再繼續。」
《風聲》的夜戲特別多，第二天上午大家基本都在各自的房間睡覺，下午四點吃過飯後，全部演員都坐在一輛上個世紀年代的車再次來到拍攝現場。
這是輛道具車，後面就像90年代載人的小貨車一樣，兩邊放置著兩條長條形的座椅…
周薰、張涵宇、李兵兵、蘇友朋、英噠，他們五個將會坐這輛車挾持到裘庄。
「各部門準備一下。」
半個小時后，一切準備就緒…
「三二一…」
「開始！」
日苯人突然臨時叫他們五個身份各異的人，來這麼偏遠的地方開會，車內眾人反應各不相同。
張翰宇閉目養神。
李兵兵剛從舞會上過來有些累了，腦袋偏向一邊發愣。
英噠身子靠在主駕駛和車廂中間的格網上休息。
蘇友朋手上拽著快手帕，表情和平常無異。
周薰突然發出乾嘔，往前一撲，趴在窗前使勁嘔吐。
張翰宇瞥了一眼，不為所動。
李兵兵掏出手帕給她擦嘴。
英噠目視著前方，臉色平淡，只是右手拿著帽子一個勁的扇風。
而蘇友朋眼裡全是嫌棄，用手帕捂著嘴。
「咔！」
一個老戲骨，另外三個都是年輕一輩演技最好的演員之一，第一場就表現的還不錯。
但是…依然有瑕疵。
秦放就坐在監視器後面拿著喇叭大喊:「周薰，從我一喊開始的時候你就要露出一副難受的表情，先是喉嚨涌動一次，強忍住了，反覆兩次，第三次終於忍不住吐出來。」
「劇本上寫著，你和李兵兵剛從舞廳過來，臨走前你還特意把杯子里的酒喝光，一出門就上了車，長途奔波肯定從一開始就不舒服。」
這部片子細節做的非常好，看一遍都很難注意到。
周薰離開舞廳的時候特意回頭多喝了一大杯，然後上車順理成章地向車外吐去，也便於觀察外面的環境。
「蘇友朋，你反應太慢了，你的角色是一個敏感而又有一點潔癖的人，再加上又坐在周薰身邊，在她要吐出來的一瞬間就應該反應過來。」
這場戲拍了八遍才過，接著下車的特寫鏡頭，每個人都給了將近一秒鐘的時間，個人神態動作不一，也是一連拍了四遍。
鏡頭再次打開，秦放招呼著眾人上了路邊的一條小路，只能同時容納一個人行走的小路。
「老張，路上不平，扛著攝影機小心一點。」
「二號機位放在右邊的樹林。」
這條就兩三秒鐘的鏡頭，沒有什麼難度，只是張禮後退的時候沒有踩穩，讓鏡頭晃動一下。
接著演員們轉移到橋頭。
攝影師站在演員身後，其他四人都在向前走去，只留下背影。
只有周薰，倒著走了三步，瀟洒地一轉身，跟上眾人。
「咔，重來！」
「老張，焦距拉長一點！」
「燈光，等下周薰過來轉身的時候臉上打分割光，注意範圍，不要打到她前面的英噠老師，她的臉和英答老師背部之間要是漆黑一片。」
分割光就是把主光源放在攝影機和演員之間呈九十度角的地方，主光源只把一半的臉給打亮，讓另一半的臉隱藏在陰影中。
「好，演員複位，再試一遍…」
副導演指導著演員們站好自己剛才的位置，拍攝繼續。
第二遍依然是燈光的問題，秦放把堂哥叫了過來，讓他自己看看效果。
堂哥看完后再次做出調整，已經比剛才的效果好多了，演員的表演也沒有問題，這一條一次就過。
接著攝影機轉到另一頭，這個鏡頭就拍周薰轉身那兩三秒鐘的鏡頭。
周薰倒著走了三步，一個輕盈的轉身，俏麗的正臉出現在顯示器里，繼續往前走著。
「咔！」
秦放盯著監視器里周訊的眼睛、手、腳，每一個動作，細細地看了兩遍。
「迅兒，你過來一下。」
周薰來到監視器後面，秦放稍微讓出一塊位置，指著監視器屏幕道:「你這前兩步後退的時候腳步放慢一點，眼睛不要平視前方，頭稍微提一提，視線朝斜上方，表示你的不舍，和對外界、對自由的渴望！」
周薰一點就通，點頭笑道:「我明白了！」
秦放繼續說道:「第三步，以及轉身的時候步伐可以稍微大一點、快一點，這時候你已經可以預知自己的未來，反而放鬆了。」
「自己知道應該坦然面對，恢復你原本千金大小姐的本色。」
「這個角色不是會跳舞嘛，轉身的時候來一個最簡單的轉身舞步，輕快、自然一點。」
秦放一邊講解，一邊提出自己想要的效果。
一個成熟的劇組，一群優秀的演員能讓導演的擔子減輕很多，這幾個演員都不時候笨人，不論天分還是努力都是同輩人中的佼佼者。
哪怕是黃教主，也有演技高光的時候，認真演戲，也演得來。
所以，這場戲很快就過，眾人都被安排住進別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