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40章
修真界的門派選擇與玩家合作,無異於與虎謀皮。
玩家本就屬於混亂陣營,或許其中大部分都是善良的,願意和遊戲中的NPC打好關係,但總有那麼一小部分玩家唯恐天下不亂。
最重要的是,遊戲策劃鄭庸一直都對修真界虎視眈眈。
各大門派以為可以與玩家和平相處,達到雙贏的局面,還能順手處理掉修真界的妖族,可他們應該想不到,鄭庸所覬覦的是修真界的全部靈氣,無論是妖族還是本土修士,在他眼中都是一樣的存在。
就算有人看出了鄭庸的惡意,他們也無能為力,這就是屬於弱者的悲哀。
鄭庸的神器的核心能力是掠奪超凡力量,化為己用。它可以吞噬靈氣爆兵,也可以吞噬其他種類的神秘側力量爆兵。
面對各大門派的主動求和,鄭庸表面上一臉和善的接受了,甚至不在乎他們愈發得寸進尺的試探。
可在私下裡,鄭庸卻想出了一個極為毒辣的手段去對付他們。
天虞山深處多了一個轉生池,玩家可以進入其中,修改自己的部分屬性,比如姓名性別以及重新捏臉。
對於玩家來說,轉生池就是個娛樂消遣的東西;但對於修真界的本土修士來說,轉生池的作用可不得了,他們進入其中亦能受到轉生池的改造。
轉生池真的就像它的名字一樣,如同重新轉世投胎,不僅能獲得絕頂的修真天賦,還能修改身體上的不如人意之處,比如某些地方的尺寸。
但代價嘛,這具全新的軀體是神器捏造出來的,相當於本土修士轉化成了另類的玩家,完全受到鄭庸的支配,只不過一時半會兒還沒人發現這個後門。
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修真者比誰都明白這個道理,可有些事情就算明白了,他們也別無選擇。
「劉兄,你當真要去那個什麼轉生池?我聽道上的前輩說,那裡邊的水可深了。」
「張兄,我師弟在門派比斗中故意下狠手毀了我的經脈,他出身修真大族,門派只是不疼不癢的罰了他一下,如今我已成了廢人,除了轉生池,我還有別的路可走么?」
「說不定日後你會有什麼更好的機遇呢,何必急於一時?」
「百鳥在林,不如一鳥在手。與其等待命運的垂青,不如抓緊了眼前僅有的救命稻草,否則我就只能眼睜睜看著仇人登上高位,自己卻像個螻蟻一樣,可以被人隨手碾死。」
姓劉的修真者義無反顧的踏入了天虞山,其他人見狀也難免有些蠢蠢欲動。
「我的資質太差,就算拼盡全力也很難達到築基期,比起庸庸碌碌一輩子,成為大能手中的棋子或許才是個更好的選擇。」
「你可想好了,做一個低微的鍊氣期弟子,不會有誰注意到你,這樣的修為也很難捲入修真界的紛爭之中;可一旦成為大能的棋子,從此便是身不由己,棋子的命運,不用我多說你也該懂吧?」
「呵,這天下之大何處不是棋盤,何人不是棋子?若是連成為棋子的資格都沒有,那才是真正的可悲呢!」
說完這話,又一名修真者頭也不回的跳入了轉生池,旁邊的一對男女正在互相拉扯,只見男人抓著女人瘦弱不堪的肩膀,瘋狂搖晃大吼:「就算是把你打成殘廢,我也不會讓你去的!」
女人苦苦掙扎:「快放開我,我要變強!」
男人的吼聲更大了:「轉生池裡肯定存在某種未知的危險,我不想看著你冒險。我的實力足夠強,能護住你一生一世,你還有什麼不滿足的?」
女人冷笑:「你的意思是說,我天生就該屈於人下、被你當作寵物一樣護著、和其他幾十個女人一起爭奪你的寵愛?我為什麼要滿足於這種充滿雌競的人生?若我自己有機會能成為強者,為什麼需要你來保護我?」
男人激動道:「可是、可是……」
「別可是了,比起做你的十幾個寵妾之一,投靠轉生池幕後的大能才更靠譜,反正都是把自己賣給別人,何不挑一個強者買家呢?」女人的語氣中飽含譏諷,可惜她這句話剛一說出口,就被男人直接打暈了。
男人抱著女人,看著她昏迷不醒的面孔,一臉深情的說道:「我這也都是為了你好!」
轉生池是鄭庸對修真界設下的陽謀,人人都知道,這個能夠免費脫胎換骨的池子肯定有貓膩兒,但依舊有無數本土居民趨之若鶩。
明知鴆酒有毒,可還是要飲鴆止渴,難道他們不怕被毒死么?
不!
他們當然怕,但他們別無選擇!
修真界的階層過於固化,轉生池的出現只是為那些想要逆襲、復仇、追逐理想的底層,提供了一條捷徑。
擺在明面上的轉生池只有一個,可最近這段時間,各種能夠令人脫胎換骨提高天賦的天材地寶,彷彿井噴般在修真界瘋狂湧現。
……
時光如白駒過隙,轉瞬間便過去了好幾年。
地球世界依舊風平浪靜,鄭庸還沒有喪心病狂到對自己的故鄉下手,異世界的某些材料令尖端科技得到了長足發展,他所在的國家一邊低調的積蓄實力,一邊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薛小川在遊戲中花費的時間越來越少,因為他已經成年了,需要工作賺錢養家。能在遊戲中變現的人終歸只是少數,薛小川沒有那份能耐,只能腳踏實地的工作。
況且那款遊戲是個真實的異世界,薛小川心裡對其有些未知的恐懼,不過在修真界飛天遁地的爽感確實令人慾罷不能。
黑心商人只在地球世界出現過一次,此後再也沒有人找到過他的蹤跡,但尋找他的任務卻從未終止。
修真界的變化就比較驚人了,玩家的足跡如今已經遍布五湖四海,鄭庸的神器也幾乎把控了整個修真界的絕大部分靈氣,甚至它可以瞬間抽干靈氣,製造高等修真者充當戰士。
曾經的頂尖大能們要麼被鄭庸幹掉了、要麼向鄭庸投誠了,大家一起吃香喝辣。柏蒼就是主動投誠的一員,他向來比較識趣,走上修真之途本就是為了求長生、求權勢、求力量,鄭庸能給他這些,他就不介意為鄭庸效力。
重新回到青州城的柏蒼感慨良多,幸好當年沒有和玩家死磕。
鄭庸原本打算在不久之後開發新世界,換地圖繼續玩第四天災,連幾個新世界的坐標都找好了。
可近來他總覺得有點不太舒服,並非身體上的不適,而是心靈和精神出了問題,不知從何時起,他時常就會陷入極端的暴虐或憤恨之中,耳邊偶爾還會出現一些古怪的幻聽,嚴重的時候甚至會失去理智,對周圍進行無差別攻擊。
蠢貨意識不到自己的愚蠢,起初鄭庸也沒發覺自己哪裡出了問題,普通人會發個脾氣情緒浮動,簡直再正常不過了。
然而事實則是,他並非普通人,某些普通人的正常反應出現在他身上就是異常,比如無法控制的負面情緒。
當他意識到自己的不對勁時,情況已經十分嚴重了,可神器的資料庫中卻並未記載過這種事。
事實上,鄭庸對神秘側的認知幾乎全部來源於神器,很少一部分是他自己對修真界的見聞,但修真界不能代表整個神秘側。
他找不出解決方案,同時也沒有停下對修真界的入侵,當所有靈氣全都成為神器的掌中之物時,鄭庸忽然心有所感,好似一股極大的危機即將降臨在他的頭上。
果然,沒過多久,一道紫到發黑的雷就從天而降,直劈鄭庸的天靈蓋,他勉強躲開了,可等待他的還有第二道雷、第三道雷……
一臉懵逼的鄭庸召喚神器保護自己,可神器這次卻不肯回應他分毫,他直接就傻眼了。
自從撿到神器后,他就跳過了所有的修鍊過程,直接站在了頂端,心性比不過那些活了千百年的老怪物,就連築基期的修真者怕是都比不過。
一直以來,他都是靠著神器的位格與強大來維持自己的威嚴與神秘,就算他偶爾會做出一些很幼稚吊絲的舉動,別人也只會腦補那是他的個性。
可一旦離開了神器,他就只剩一具被強化過後的真仙之體,思想卻仍然是那個尚未歷過任何打磨的小年輕,遇到了突髮狀況,他無法冷靜下來認真思考現狀,只會慌不擇路的奔逃。
隨著天雷的一道道落下,他眼中的畫面也發生了變化,修真界不再是山清水秀,天空與大地四處都瀰漫著黑氣,那些象徵著罪孽與怨恨的黑氣匯聚成墨色的海洋,拚命的往鄭庸身體里鑽。
鄭庸不知道那些黑氣究竟是什麼,他只是驟然想到了一個問題,侵略其他世界,真的不用付出任何代價么?
……
「當然要付出代價,來自世界意志的仇視與詛咒,就是代價之一。
「你來背負代價,我來收割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