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

幼小的身體捲縮在角落裡，門外刀光劍影，血液飛濺，尖叫聲和哭喊聲不斷，嚇得小小的女娃娃手牢牢捂住自己的嘴巴，盡量將自己和陰影同化，不敢出聲。

「看起來我來得剛剛好。」

門和窗沒有打開的跡象，外面的慘狀還在跡象，她卻發現房間里突然間多出了一個人，而這個人就像是突兀出現在眼前一樣。

沒有蠟燭的照明下，女娃娃的閨房顯得格外的漆黑，她能夠看到的就是一個人影的輪廓，聲音帶著一分沉悶，隱隱約約是被什麼給隔起來，對方是男是女，她根本無從分辨。

「尚書府千金楊絮，就是你吧？」

「別、別殺我。」

那人前進的步伐頓時止住，似是因為女娃娃的話有所動容，並沒給出任何同意或拒絕的意思。

許久以後，此人又走進了對方几步。

楊絮顫抖著身體，不明白這人為什麼可以發現她，她的房間里明明一絲光都看不見，而她更是借著身高矮小躲在了陰影中。就算現在有人進來，不點蠟的話也是無法發現她的。

然而，眼前這個人卻不為所動，好像能夠「看到」她一樣。

「我的名字是樊飛，我知道你的情況，可以助你報仇雪恨，而你——只要答應我一件事就可以。怎麼樣，很簡單的交換條件吧？」

楊絮年幼，人卻不傻。

她出生沒多久，母親就生死不明，父親又因著阻攔了朝中大臣的發財路，被誣陷入獄。而她，孤苦伶仃的只能待在閨房裡，希望父親能夠早日洗清冤屈回來。

可惜的是，父親尚未生還，卻有殺手闖入了宅邸。

楊絮很清楚，那刺客是為了殺她而來，她惜命，任由外面哀求聲不斷，她也不敢踏出這裡一步。

小小年紀，便遭遇了諸多災難，她並沒有那麼天真。

「真的這麼好的話，閣下何不找其他人？」

她聽到那人低笑一聲：「若是有得選擇，我又怎會找你一個連內力都沒的小娃娃？」

楊絮微微瞪大了眼睛，稚嫩的面容上滿是不解。

「你既不信我，我便拿出誠意來便是。事畢，你再告訴我答案。」

要說誠意的話，楊絮以為要將她從此處救走，才能算是真的可以相信。只是，外面這麼多殺手，這人又要如何將柔弱無抵抗力的她給帶出去。

不及她細想，身體便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里。

鼻尖有著淡淡的荷花味飄來，她聞著這個味道，不知怎麼的竟是有些睏乏了。

「要救你出去不難，只是外面那些人……」

話說到這裡，那人止住了話，沒繼續說下去。

楊絮抓緊了這人胸前的衣服，咬牙道：「倘若真的如你所言，我一定會重新回來，屆時必將祭奠他們的亡靈。」

話已至此，這人低垂著眼瞼，幾步走到了門口。

一陣狂風忽至，原本緊閉的尚書府千金的門驟然被吹開，如此匪夷所思的事實，讓那些殺手一下子不敢動了。

被人抱在懷中，楊絮感覺到走出了閨房。

頭頂上的月光灑下，將這人的面容給清晰的描繪了出來。

那是一張過於年輕，卻美得雌雄莫辨的臉。

名為樊飛的年輕人，揚起空閑的一隻手，一陣狂風掠過，將幾個殺手給席捲至半空之中。

沒有見過這一手，楊絮目瞪口呆。

「為這些人祭奠固然好，然我良心會不安，還是一併救了吧。」

楊絮覺得，就沖剛剛那個手段，這人做得到。

捲起的狂風又毫無理由的散去，那些原本被送至高空中的殺手全部掉落在地上，沒有一個活下來，活生生的摔死了。

對於這些人，樊飛或許有過感慨，卻從未同情過，不過是各為其主罷了。

「殺手已死，我已經展現了我的誠意，那麼你的意思呢，尚書府千金小姐？」

楊絮望著那本來不可一世殺人不眨眼的殺手，如今全部變成了不會動不會說話的死屍，並沒有害怕，反而一時間陷入了茫然。

樊飛耐心很好，並不催促她，只是鬆開了手，任由她站在了地上。

「你大可以慢慢考慮，我也不是今天又要答案。」

說著，他欲離開，卻被楊絮給抓住了衣袖。

微微俯身，他望向年幼的小娃娃，笑道：「還有事情？」

「你說說要我答應什麼，我才能告訴你答案。」

樊飛遙指著那些殺手：「我說過我會助你報仇雪恨，前提是你完成我的要求，沒什麼難度的，不要露出這麼驚恐的神情。」

「我需要一個名義上的徒弟，而你的資質就挺符合我的條件。當然了，並不是白白讓你當一個挂名徒弟，我會允諾作為師父的職責，將力量的使用教給你。你要做的，就是代替我成為新的救世主。」

楊絮訝異：「我沒有聽錯的話，你指望我一個小孩子做救世主？」

「這只是建議，若你同意的話，自然也是待你成長以後的事情了。」

名為樊飛的年輕人的要求不難，只是楊絮無論如何都無法忽略一點——代替？

「你可以不費吹灰之力殺死那些壞人，為何卻不願意成為救世主？」

這一刻，她看到對方的笑容僵在了嘴角。

「能夠成為救世主的只有人類，而我……早已經不是人類了，自然是不可能做到這些事情的。」

「不是人類的話，是什麼？」

樊飛輕輕眨了眨眼，露出一個神秘的笑容：「我啊，是神仙哦。」

楊絮：「……」

神棍見得多了，真正的神仙在眼前，楊絮反而不敢信了。只是剛剛那莫名出現在房間里，還有十分詭異的龍捲風，若說是這人運氣好，實在是無法置信。

她聽聞過說書人說過，在某個領域有那麼一些人，他們可以腳踏祥雲，還可以呼風喚雨，他們無所不能。

那麼，眼前這人便是這類人嗎？

「只要我稱呼你一聲師父，你便會教我剛剛那些？」

樊飛眼中閃過一道驚訝，旋即輕笑道：「當然不是。既要成為我徒弟，自然是要有正式的拜師大禮。」

「三日後，我將在九重山上收你為徒，在那以前你必須自己抵達那裡，不然——便失去了成為我徒弟的資格。」

說著，樊飛的身影就直接隱去。

一如來時那般，沒有任何蹤跡可尋。

楊絮站在原地，耳邊響起了歸來的侍女的聲音。

「小姐，您沒事吧？」

樊飛的身影一閃，再次顯現，在九重山之巔。

「師弟，聽聞你去找徒弟了？」

頭上扎著藍色頭巾的男人，一臉的凶神惡煞，全然沒有修道之人的淡泊和寧靜。他單手支著下顎，盤腿坐在一塊大石頭上。

樊飛身體落在了一處柱子上，對著底下的青年微微頷首，權當是打過招呼了。

他們是修真之人，並不需要通過聲音來進行交流，只需要隔空傳音便可以，就算隔著又高又遠，也不妨礙兩人之間溝通。

「還是老樣子不愛說話啊，樊飛師弟。」

被稱為師兄的人名為蕭成，論拜師時間他排行第二，是九重山弟子中的年輕俊才，實力僅次於大師兄蕭重。只是為人過於急躁和輕浮，經常讓師尊直搖頭喊教不好。

而他對於三師弟樊飛則是極為感興趣，對他來說越是高高在上的人，他就越是想要摧毀，想要用力量逼迫他們低頭。

遺憾的是，他拿這位師弟一點轍都沒有，打不過也就算了，對方卻一副壓根懶得搭理他的意思。明明他才是師兄，不是嗎？

又從樊飛這裡討了沒趣，蕭成冷笑一聲，身影消失。

一個頭髮雪白，身披長袍的老者恰好從裡面走出來，見到樊飛的時候微微拜了一拜。

「仙人。」

樊飛忽然一笑，語氣中難得帶著一分調侃：「師尊這是故意等師弟離開了，才出來見我的嗎？真的是這樣的話，還實在是令人不快啊。」

被稱為師尊的老人名為常飛，是九重山名義上的掌權者。但他不忘本心，深知這座九重山乃至擁有者到底是眼前的這位仙人。

只是，他至今都未搞明白，為何仙人要假裝成為他的徒弟，並且還刻意提到了收徒一事。他仔細琢磨了下，估摸這事不是他能夠去肆意揣摩的，便放下了。

樊飛假意十分生氣，對常飛說道：「你這二徒弟怕是要惹事端，近日來魔教之人蠢蠢欲動，你要多加看著他，以免犯下大錯。」

常飛連連點頭：「是是，謹遵仙人教誨，老兒一定好好看著蕭成，不讓他給仙人添堵。」

樊飛看了眼常飛，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而後未言何事，便消失在了原地。

常飛拄著拐杖，看向走出來的青年，沉聲道：「你都聽到了？」

從陰影中走出來的，正是九重山的大師兄，他朝著常飛點了點頭，一臉尊敬：「徒兒都聽見了，師尊。」

「那你也該知曉，若是惹了這位大人不快，等待著九重山的是什麼。」

「師尊的意思，徒兒明白。不日，徒兒便會讓蕭成前往他處。」

常飛盯著眼前的青年看了一會兒，哼了一聲：「你倒是聰明。」

作者有話要說：

我居然又爆了字數？？？第二個故事目測會比第一個還短，算是一種嘗試，我之前沒有寫過修真類文呢【。】

PS：樊飛就是艾瑞，她這個世界的身份依然是女的，但是這是男尊女卑的世界，具體的後面會交代，她是女扮男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