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23章
回到家裡,謝知遠拎著排骨和肉去了灶房,這會兒還早,吃燜面有點兒太油了,先弄點兒別的墊墊肚子,等中午在吃。
山茶今天起得早,出去溜達了一圈兒溜達的神清氣爽,乾脆把縫紉機搬到門口,就著早上的涼風,把從喜妹那兒拿來的五十件內衣的半成品做一下。
她跟李秋雲約好了,只要她這邊做好了就能提前給她送去,地點還在王愛紅家裡。
本來山茶覺得總選王愛紅家裡不合適,結果不等她換地方,王愛紅倒是先急了,讓她別換,說她就喜歡看人家掙錢,尤其是像山茶這樣掙大錢。
於是山茶想了想就沒換,想著到時候給王愛紅爸媽買點兒東西帶去也一樣。
謝知遠在廚房忙,山茶在外面忙,兩個人各忙各的,誰也沒說話,院子里靜悄悄的,但沒一會兒,外面就又傳來喧嘩聲。
這次山茶不用出去看都知道,肯定又是周平安家鬧起來了。
她剛這麼想著,謝知遠就從灶房探出頭,問道:「你要出去看熱鬧嗎?」
他知道山茶不是個愛湊熱鬧的人,但凡要是湊熱鬧,那必然是湊蔣玉珍和趙春花的熱鬧。
山茶卻嬌嗔著白他一眼:「不去。」
來來回回就是那點兒戲碼,她都看煩了,不想去。
周老太癱了這事兒在山茶這裡,的確是個意料之外的事情,她把原文仔仔細細的回憶了一遍,確定直到最後大結局,也沒出現過周老太癱了這碼子事兒,雖然原文里周老太一開始也沒多喜歡蔣玉珍,但卻從來沒跟她鬧出這麼大的矛盾,後來見蔣玉珍一心對三個孩子好,甚至連自己的孩子都不生,就也漸漸接納了她。
不過山茶想了想,既然她自己都穿進書里來了,那原劇情改了也不是什麼稀罕事兒,周老太怎麼樣跟她沒什麼關係,蔣玉珍自作自受,就互相折磨著唄。
從蔣玉珍死活鬧著要嫁給周平安開始,山茶就覺得她跟趙春花兩人肯定總有人知道點兒什麼,周老太癱了之後,她就更確定這點了。
雖然不知道用的是什麼方式,但蔣玉珍肯定知道後面的劇情,至少是知道周平安會飛黃騰達這事兒的。
至於其他的,山茶猜她們肯定不知道,不然趙春花肯定不會願意把她跟謝知遠湊成一對。
今天趙春花來,山茶用腳趾頭都能想到是為了什麼事兒,必然是周平安回來了,所以趙春花要來穩住他,好讓蔣玉珍能在家裡拿得住事兒的。
有什麼好看的,她才不去。
謝知遠見她今天不想湊熱鬧了,也沒多問,把飯端上桌子。
是山茶喜歡的小米粥,去年的老南瓜削皮切塊兒放在裡面,煮的爛爛的,和金黃的小米混在一起,一點兒糖都不放,都吃著甜絲絲的。
除了小米粥,還有一盤謝知遠腌的脆萵筍,山茶本來不愛吃這些鹽腌的小菜,覺得咸,但謝知遠腌的小菜卻當真好吃,酸酸甜甜的,一點兒重味兒都沒有,十分適合現在炎熱的天氣,也很合山茶的口味。
看什麼熱鬧,還不如跟對象坐一起吹著小風吃飯舒坦呢。
*
山茶沒去周平安家湊熱鬧,但他家的消息卻一點兒也沒漏,張喜妹是個十分合格的八卦傳播中間人,哪怕住的再遠,也不耽擱她在整個三泉村裡吃最快最全的瓜。
「周平安昨天回來了你知道嗎?」
山茶嗯了一聲,對周平安這人不感興趣。
「周老太養了這麼些天,最總算是能說話了,昨天周平安回來,她當著周平安的面,把周平安他媳婦兒罵的那叫一個難聽啊,周平安他丈母娘也在,我還以為罵成這樣,兩口子肯定過不下去了呢,你才怎麼著?」
張喜妹一臉挖出驚天大秘密的表情,山茶卻一下猜中了她接下來要說的話。
「他倆肯定不會離。」
張喜妹瞪大眼:「你咋知道。」
山茶肯定知道,蔣玉珍要是不圖什麼,不會嫁到周家來,這都已經嫁過來了,肯定就不會在沒得手之前走,周老太癱了雖然是意料之外,但在蔣玉珍和趙春花眼裡,說不定還是個喜事兒呢。
山茶眨眨眼睛:「你是不是忘了我也姓蔣了,我跟這兩人生活多久了,能不知道她們什麼樣子嗎?」
張喜妹猛地一拍腦袋:「哎,你看我這腦子,我就沒想起來。」
她覺得山茶從頭到腳都沒一點兒跟那母女倆相像的地方,不是說長相,而是說人品。
張喜妹知道山茶跟蔣玉珍形同陌路,因此說起蔣玉珍的壞話來,也一點兒都不心虛。
「你說她圖啥啊,現在周老太也癱了,下面還有三個孩子,她幹啥想不開要嫁到這兒來啊。」
山茶沒回話,這奇葩的腦迴路,也不是正常人能想明白的啊。
蔣玉珍端著周老太的尿盆,自己也有那麼一瞬間想不明白。
老太婆現在雖然能說話了,但說起來實在是費勁,說一句喘半天,可就這樣,也沒耽擱她前幾天當著周平安和她媽趙春花的面,把她罵了個狗血噴頭。
她這兩天為了緩解老太婆的怨氣,家裡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搞得妥妥噹噹的,以為老太婆多少能念著點兒她的好,結果到底是個捂不熱的石頭心,到了罵她的時候,一口唾沫星子都不省。
周平安氣得臉色鐵青,但趙春花說得對,事到如今既然已經這樣了,他除了認了,還能怎麼樣呢?
一婚老婆沒了,能娶二婚,可要是二婚也不行,他以後要再娶媳婦兒可就難了。
畢竟他家不比旁人,有三個孩子呢,更何況現在他媽也癱了。
周老太自己也知道這情況,所以儘管罵的再難聽,也沒說過讓趙春花把蔣玉珍領回去那話,幾個人都達成了共識,這事兒也就這麼過去了。
但蔣玉珍的日子卻並沒有好過一點,反倒是更難了。
周老太一癱,吃喝拉撒全都成了問題,吃飯喝水都得讓她給端到床上,這些都是小事兒,讓蔣玉珍忍不了的是周老太的排泄問題。
周平安回來了,蔣玉珍本想將這事兒交給他,等他走了,再交給老大周明軍也行,可周老太卻存心折磨她,說什麼也不願意,說周平安是個男人,不能看這些女人家的髒東西,說明軍也小,幹不了這些噁心活。
那話里話外的意思不就是她能幹唄!
蔣玉珍氣的只想把尿盆扔在那死老太婆頭上,卻又想起她媽趙春花的話,硬是忍了下去。
她得忍,至少得忍到周平安陞官以後,不然她這麼久的盤算不就全都白費了嗎?
蔣玉珍強忍著噁心想吐的慾望,朝對門的謝家院子看去。
從她進蔣家門那天,她就看山茶不順眼,她雖然死了媽,但是人長得好又聰明,學什麼都快,只要兩人站在一起,大家的目光就永遠都是落在山茶身上。
她跟她媽廢了多大的勁才把屬於山茶的光環弄到了自己身上,把山茶的名聲徹底搞臭,讓她在清水灣再也不是從前那個討人喜歡的存在。
現在她們的人生同時進入到了第二階段,她又成功讓山茶嫁了個沒爹沒娘還沒錢的窮小子,而自己這再一次借了山茶的運勢找到了周平安這個潛力股。
她要忍,忍到自己飛上枝頭變鳳凰的那天,這樣才可以徹徹底底的把山茶踩在腳底下。
蔣玉珍正想著,謝家院子的門卻開了,謝知遠拎著鋤頭從裡面走出來,蔣玉珍趕緊裝出一副和善的樣子沖他笑笑,她在清水灣跟大家裝模作樣了這麼多年,早就已經習慣了見人就笑的模樣了。
她媽唱白臉,她就唱紅臉,總是要比山茶討人喜歡。
可她都沖謝知遠笑的那麼甜了,謝知遠卻像是根本沒看到她一眼,目光沒有任何波動的從她臉上掃過去,然後就再也沒朝她這邊看上一眼。
蔣玉珍頓時又不舒服起來。
她趁謝知遠沒--------------/依一y?華/走,趕緊走上前去,可不等她近身,謝知遠就擰著眉頭退了兩步,視線十分嫌棄的落在她手裡的東西上。
蔣玉珍這才想起來自己手裡拿的是個尿盆,頓時羞得臉頰通紅,趕緊把手背在身後,順勢說道:「大清早起來照顧我媽,累的都忘記了,你不嫌棄吧?」
謝知遠:「嫌棄。」
蔣玉珍:「……」
蔣玉珍臉上的表情險些綳不住,又往後退了兩步,才說道:「去地里幹活啊?怎麼不把山茶叫上?我就知道她肯定又犯懶了,她從前在在家也……」
蔣玉珍話沒說完,謝知遠又打斷道:「你小點兒聲,別吵她睡覺。」
蔣玉珍本來想趁機告山茶的狀,跟謝知遠說她在家的時候就是個懶骨頭,結果謝知遠一點兒也不在意,還話里話外都告訴她,他樂意寵著她,讓她睡。
蔣玉珍頓時心裡不平衡的都快扭曲了,為了照顧周老太,送周明軍上學,她可是早上太陽都還升起來的時候就醒了,又是做飯又是端屎端尿的,結果山茶卻可以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憑什麼?她明明嫁的比山茶好,可怎麼日子還沒有山茶好過?
蔣玉珍越想心裡越是難受,對著謝知遠卻拚命忍住自己心裡妒忌的心思,一副知心大姐姐的樣子開口:「知遠啊,這姐姐我可得說說你,這女人啊,可不能這麼嬌慣,你越是嬌慣,她就越是無法無天。這村裡有幾個女人像山茶一樣睡到這個時候還不起,地里活一點兒都不幹的?」
「你心疼她,她心疼你嗎?我聽說她在家裡連飯都不做,碗都不洗?這哪兒還是個女人?誰家媳婦兒像她這樣?」
「我家。」謝知遠突然說道。
蔣玉珍:「啥?」
「她用不著跟別人比,為什麼要像別人家媳婦兒?」
蔣玉珍:「……」
謝知遠不樂意聽她長篇大論說自己媳婦兒的壞話,神色十分冷淡:「聽山茶說你原先姓丁?」
蔣玉珍突然聽謝知遠突然轉移話題問起這個,有些摸不著頭腦,想了又想點了點頭。
然後謝知遠就隨即說道:「那你還是別自稱姐了,我媳婦兒沒有姓丁的姐。」
說完就一臉冷酷的丟下蔣玉珍揚長而去。
蔣玉珍:「……」
她氣得火要從頭頂上冒出來了。
作者有話說:
謝知遠:關你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