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 4 章
柏雲軒被問了一愣，站在馬路邊上，車來了都沒反應過來，身子猛地被江一柯扯了一把，撲懷裡了。
「你噴香水了？」柏雲軒腦袋捂人家領口了，聞到了點兒木質檀香的味兒。
「屋子裡的香薰，可能染上了。」江一柯放手把人鬆了，說讓他走路看著點兒車別愣神。柏雲軒才想起來，江一珂屋裡長什麼他還沒見過，估計和這人一樣，冷淡乏味一屋子暗色。
一路上柏雲軒都在想江一柯說要吃他這事兒，想半天沒明白什麼意思。兩個人走到學院門口的時候，柏雲軒突然抬頭看著他，「你不用送我，我認路。」
「不是。」江一柯指了下樓，「我在這兒開會。」
「奧，這樣啊，那，那還挺巧。」柏雲軒低頭紅了臉，敢情是自己自作多情了，進了樓就沒說過話，江一珂說去下廁所，柏雲軒說了聲再見，拐彎進了二樓最角落的階梯教室。
紅色橫幅掛了一排，歡迎新生光臨新聞傳播學院專業介紹會。教室里做了不少人，柏雲軒站在門口掃了半天也沒看見熟人，最後一排楊威突然竄出來喊了一嗓子。
幾十雙眼睛齊刷刷的盯著他，柏雲軒尷尬的慌忙朝後奔，結果坐了個沒窗帘的地兒，太陽曬得椅子滾燙。柏雲軒換了好一陣，想著要不換個位置。再坐下去屁股該熟了。
人剛從椅子上站起來，門外接二連三的來了一堆老師，後面跟了三四個學生。柏雲軒一眼就對上了最後面的江一珂，那人身高出眾，長得出眾，一副給老子滾遠點兒的氣質更出眾。
柏雲軒硬是又坐了下去，被燙的嘶了好幾口氣兒，整個人像個大怨種似的被暴晒在太陽底下。空調離了半個教室的距離。他這算是提前開啟軍訓暴晒生活了。
主持人：「學弟學妹們大家好，我們專業介紹會大概一個半小時，老師和學長學姐會分享.....」
柏雲軒被曬得腦袋暈，半句話也沒聽進去，低著頭躲陽光，抬頭的時候和江一柯眼神對了個正著，那人坐在面前不像學長，像校長，恨不得前面擺桌子泡壺茶。
柏雲軒把眼神躲了，心想大概就是巧合，這江哥也用不著一直盯著他，肯定是他看錯了。
他又抬頭一瞄，那人依舊盯著他，柏雲軒只覺得渾身發麻，僵硬的不知道應該幹什麼。專業主任滔滔不絕，楊威打了個瞌睡，胳膊肘突然被柏雲軒搗了一下。
「啊？」楊威偏頭看著他。
柏雲軒偷偷摸摸低頭湊過去說悄悄話，「問你個問題。」
「你說，感情的事兒，我拿手。」楊威來精神了。兩個人從遠處看跟黏在一起似的。
柏雲軒小聲扒在他耳朵邊上，「你說要是有一個人說，他想吃你，這什麼意思啊？」
楊威瞳孔震驚，張著嘴啪的一拍柏雲軒的大腿，「你是不是傻，那他就是想和你那個啊！」
「啊？」柏雲軒更懵了。
「不是你這孩子怎麼回事兒，就是那個啊。」楊威把手放桌子底下，啪啪拍了兩下。柏雲軒依舊一臉懵圈。
他發愣看著楊威，突然驚恐，「他想扇我啊！」
楊威啪的在他腦袋上一巴掌，「你是不是腦子有病！」
一巴掌拍的太響，整個教室都依稀回蕩著楊威那句你是不是有病。話筒剛好遞給了江一柯，柏雲軒抬頭的時候又和他對上了，嚇得肩膀一縮，這人怎麼陰晴不定的，前面還好好的，現在又臭個臉。
老師盯著他說了一句，「那個，後面的同學不要打鬧奧，稍微克制一下，江一柯同學，視頻拍攝這一塊他負責，前幾天還拿了獎，讓他介紹一下。」
柏雲軒臉都快縮到桌子底下去了，偷偷掐了一下楊威，做了口型說，都是你。楊威趴在他耳邊說，「意思就是想扒光衣服干你。」
「嗝...」柏雲軒嚇得突然打了個嗝，聲音不大。他捂著嘴一臉驚恐的望向了拿著話筒還在說話的江一柯。這個禽獸。
「開學有一節微電影.....」江一柯說一半突然停住了，望著最後一排目瞪口呆的柏雲軒，「同學，你那位置看著有點兒曬，要不坐前面來。」他對著腳邊的空位兒點了下手指。
老師也加了一句，「過來吧，那邊太陽太曬了。」
柏雲軒迎著目光，尤其是前面那雙刀子似的眼睛，他覺得自己都快被這禽獸扒光了。
沒有陽光的地方涼快了很多，柏雲軒臉通紅，乖乖坐在那張椅子上，江一柯就坐在面前，他都能聞到那股檀香木頭的味道。無欲無求的味兒怎麼掛這個大灰狼身上了？
「軍訓結束統計名單，大家提前聯繫好學長學姐。」江一柯把話筒放下，八成是準備結束了。
「學長你挑人有什麼要求嗎？」柏雲軒後座的女生突然張嘴來了一嗓子，周圍人笑著起鬨。
「沒什麼要求，別搗亂就行。」江一柯突然偏頭盯著柏雲軒，腳尖碰了下他腳，「你覺得吶？」
「啊？」柏雲軒被莫名其妙的點到，腦袋都發懵，「我我我覺得，你，你說得很對....」他壓根沒聽人家剛才說什麼。
「那你跟我一起？」江一珂依舊板著臉，向前探了點兒身子，手指啪啪點了兩下桌面，「不但掛不了，還給你拿第一。」明明是好話，說出來又像變了味兒。
熟悉的起鬨，柏雲軒臉上才消下去的紅色又泛了上來，這人八成就不是什麼好人。他腦袋裡又是楊威那句，他想扒光衣服干.他。他一瞬間都覺得自己腰疼。
哆嗦道：「我我我再考慮一下，我，我怕拖你後腿！」柏雲軒心想，他是怕自己被這人生吞活扒了，不知道他哥能不能救他。
「行。」江一柯沒繼續說話，話筒遞過去看著前面。
柏雲軒發現自己想象力好的可怕，他盯著江一柯的眼睛，嘴巴，喉結，再到衣領....一路仔細看下去，看到了大腿，再然後盯著那雙手，想到這人摸著臉頰時的滾燙溫度，想到了他懷裡香味，想到了....
「想什麼呢？」啪塔一聲，江一柯打了一個響指，倚在桌邊上，「結束了。」
「結束了？」柏雲軒心虛的咽了下口水，「那，那我走了....」
江一柯點頭，「路上小心。」估計是還要留下來幫忙，過會兒才能走。楊威站在門口喊了一聲雲軒，江一柯轉頭看了一眼沒說話，跨著步子去摘了橫幅。
「你晚上吃飯沒？去食堂？」楊威看他發愣，用胳膊肘搗了一下，「你和那個學長認識啊？」
「我哥哥室友，算認識吧。」柏雲軒猶豫了。
「他我好像聽過，前幾天有個國際微電影節，他代表學校過去的。」楊威突然掰著他肩膀，「你要跟著他肯定能學不少東西，起碼作業不用愁了。」
「我哪裡是愁作業啊。」柏雲軒嘟囔了一句，「總不能為了作業去買.身啊。」
「啊？」楊威沒聽清，湊過去，「你剛說什麼？」
「我說你想要的話介紹給你，但估計候選人隊已經排很長了。」柏雲軒回。
「那你讓我插個隊唄。」楊威笑著開玩笑，抬腳跨進了食堂。正對面是粉麵館，柏雲軒要了碗清湯粉，上午火鍋吃的他胃裡著了火，想著拿湯湯水水的壓一下。
嗦粉的時候眼睛有瞥到了桌上的防晒霜包裝盒。氣鼓鼓的猛吸了一口湯。陪他去商場，還買葯，八成都是另有所圖，他感嘆了一句自己真單純，埋著頭把一碗湯粉嗦光了。
回宿舍的路上柏雲軒在門口的超市又買了個冰激淋，楊威說他不怕肚子痛。扔在宿舍地下的軍訓服還沒拆，兩個人回去洗了澡，楊威拆了包裝袋兒把衣服套身上，還算合身，就是褲子稍微有點兒緊。
柏雲軒擦著腦袋上的水珠，彎腰拆了衣服也套在了身上，很合身。
「你這定做的吧。」楊威脫了衣服看著他笑，柏雲軒擺了下帽檐，站直身子沖著他笑，「你看怎麼樣。」
「挺好。」楊威仰頭靠在枕頭上，「哎，你今兒問的話，不會是你那學長說的吧。」
「嗯？」柏雲軒背過身脫褲子，「沒有，我在電視劇上看到的，好奇，問問你。」
楊威笑著翻了個身，空調降低了點兒，「那些學長學姐哪一個不是情場高手，你不信問問你哥，小心點兒，傻不拉幾的別被人哄了，你怎麼長這麼大的啊，你哥也沒教你點兒防狼招數？」
柏雲軒想了下，柏沉松還真沒教過他什麼情感上的事兒，嘴裡面永遠掛著一句小孩子別想沒用的。柏雲軒確實是個小孩子，從小都被護著，什麼骯髒事兒都沒見過。
「他應該...也沒那麼壞。」柏雲軒趴在床上，兩隻腳上下晃著，踢著，盯著手機屏幕看著。
「你怎麼知道啊。」楊威困了，說話聲兒聽著都沒力氣。
「他笑起來好看。」柏雲軒望著對面床鋪，燈關了，房間里伸手不見五指，「我哥說笑起來好看的人，內心不會壞。」
「你哥騙你的。」楊威翻了個身，「傻孩子怎麼說什麼都信，再說那人一晚上也沒笑過，睡吧，鬧鈴別忘了，明兒早起吶。」
柏雲軒翻了個身，摸著床鋪兩邊的欄杆，腦子裡全是江一柯站在樹底下笑的表情，他偷偷摸摸蒙在被子里打開手機，翻到他哥的朋友圈，然後在一張聚會合照上找到了江一柯的臉。
沒表情，依舊板著臉，但柏雲軒就覺得好看。往後翻的時候，最後一張是個摩托照，全黑蒙著臉。柏雲軒算是認準了那雙長腿，知道是江一柯。
他想起了報道的酷暑天，一陣摩托聲嚇得他一抖，後背掀了一陣風，那人也是長腿，黑頭盔，在疲憊悶熱的上午給了他一針清醒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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