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16章
一隻大鳥朝包金芸俯衝而下,還未靠近就被劍氣從正中間劈成兩半,鮮血兜頭澆她一身。
她氣得渾身顫抖,轉頭大吼:「賀存劍你TM故意的!」
賀存劍抱劍站在她身後不遠的樹下,置若罔聞。
她承認她是故意引發他的愧疚心,他跟隨她進林子也在她的預測範圍內,運氣好還能幫她殺殺妖獸,結果他確實幫忙了,還特別主動,每一次都從正中間將妖獸一刀兩斷,讓妖獸的鮮血噴她一臉一身,而且盯得緊,根本不給她回收妖獸的機會。
「算你狠,你走,你不要跟著我了。」
她往前走,賀存劍依然跟在後面。
「你到底想怎麼樣?」她停下問,「把我弄得一身狼狽很得意嗎?」頭髮隨便一甩就是滿地血滴,又濕又黏,噁心得要命。
他不答反問:「你以後還給我寫信嗎?」
「不寫了。」斬釘截鐵。
他一滯。
「賀師兄,我現在要清洗換衣,你打算就這麼看著嗎?」作勢脫衣。
他驚得飛快轉身,心中惶然,等反應過來不對,她已經跑沒影了。她這麼弱還敢一個人在迷障林亂跑,不要命了嗎?
包金芸甩開賀存劍,一肚子火都發泄在殺妖獸上,低階妖獸自己搞定,厲害些的妖獸老頭幫忙,在劍身覆上一層淺淺的火焰,只要接觸到妖獸火焰就會蔓延至妖獸全身,活活燒死。
「別動不動把火撤了啊,留著殺低階妖獸也快。」她不滿嚷嚷。
【要不是你太弱用得著動用老夫的神火?低階妖獸殺了還不夠塞牙縫,浪費。】
「就知道往自己臉上貼金,神火呵。」
她在迷障林衝殺了一天,酣暢淋漓,直到老頭把所謂神火消耗乾淨,才夾緊尾巴避開妖獸回到入口。
突然眼前一黑,領口被攥住,然後整個人被提起來。
「放、開……」
心說太難了,都這麼費心費力地跟這些男人打交道了,怎麼連和平相處還做不到?
賀存劍狠狠瞪她一眼,這次沒有用力甩開她,鬆開手,冷冷道:「禍害遺千年。」
她不想理他,頂著一身耀眼的血人造型一路回家,所過之處人皆側目,再加上賀存劍不遠不近跟在她身後,引發了許多猜測和討論,懷疑賀存劍要殺包金芸不知怎的又把她救活了現在考慮要不要徹底殺了她。
世界上還是善良的人居多,雖說看不慣包金芸,還是有人走出來將賀存劍攔下,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勸他不要為了不值當的人髒了手。
包金芸回到住處,彤彤看見她的樣子嚇了一大跳,她轉了一圈比了個「OK」手勢示意自己沒事,彤彤茫然點頭,然後突然想起什麼似的一個激靈,捂嘴指了指屋內。
嗯?誰上門找茬來了?
她殺了一天妖獸,熱血還沒消退,提劍就進了屋,看見坐在桌前喝茶的宿鈺時,熱血霎時被冷水澆透。
「來坐吧,你對我避而不見,我只好親自上門請求你原諒。」他彷彿屋主一樣自然地手指對面椅子。
她站在門口不動,一手握緊劍柄一手捏著門框,臉色不佳。「你這不叫上門叫闖空門,不叫請求叫威脅。」
「或許吧,但沒有別的辦法不是嗎?你都已經恨我入骨了。」他眼眸微抬,沉靜地注視她,往日風流的眉眼和淚痣在不笑時更顯深情,落在她眼裡卻是火山爆發前的暗潮湧動,應激起一身雞皮疙瘩。
她咬了一下舌頭讓自己鎮定。
「不是,沒有那麼嚴重,第一次閉關這麼久,剛出來總會有點陌生感。」
「我不信。」他抬起手臂,「你來抱我一下。」
「為什麼要……你看我剛從迷障林出來,一身瘴氣和妖獸血,把宿師兄的衣服弄髒就不好了。」
他目不轉睛地看她,突然起身走到她面前站定。
陽光在她身後,投影只到他的胸腹,她自我安慰他真要動手她逃也沒用,佯裝鎮定與他對視,在這如同深海般令人窒息的寂靜中,木質門框被她掐斷。
他立刻捉起他的手腕,木刺扎進她的手指和手心,新鮮的血不斷從傷口沁出來,覆蓋掉已經凝結了好幾層的舊血塊。
「痛嗎?」不等她回答,喃喃自語:「痛也比不過刺穿丹田,你恨我是應當的。」將她手裡的刺一根一根□□,扔到地上。
他每拔一根,她的眼皮就跳一下。拔完之後,血依然在流,他將她的手送到唇邊,似乎打算吮去她的血,她嚇得用力掙紮起來,他似乎含怨地瞥了她一眼,改用帕子按在她手上止血。
將她拉到椅子旁坐下,還給她倒了杯茶。
她不動,警惕地看他。
「回想起來,我們初次見面的時候,你向我要保命的承諾,我那時以為你在同我套近乎,現在想想,你很有先見之明。」他說。
她的目光閃了閃。
「好像你早決定要撕我的畫……外面傳說是因為你喜歡我,嫉妒而撕畫,但是包金芸,你喜歡我嗎?」
她陷入兩難,說不喜歡就好像承認她能未卜先知,說喜歡……更假。
「我已經不知道了。」她低下頭,啞著聲音說,「從你對我下殺手的那一刻起,就好像什麼破碎了,我的大腦一片空白,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你。」
他彎腰,捧起她的臉,泛著瀲灧水光的柔情眼眸清晰映照出她驚惶的面容,側頭,薄唇靠近她耳畔:「那就忘掉,好嗎?」
這是說忘掉就能忘掉的嗎搞笑……腦中突然有一瞬間的刺痛,他墊在她後腦勺的大手散發出不正常的熱度,她的大腦變得遲鈍,明知應該掙扎躲開,卻無法給身體下達指令,大塊大塊的空白逐漸佔據大腦……
「包金芸你跑得倒快!」賀存劍大步走進來,看清屋裡的景象后呆住了,宿鈺親昵地擁著包金芸,二人彷彿在做什麼親密之事。「你、你們在……」瞳孔震動。
宿鈺轉頭,勾起幽幽的笑,「賀師弟還是這麼沒有眼力見,出去吧,把門帶上。」
賀存劍面無表情地離開。
突然身後「嘭」一聲巨響,賀存劍轉身看見包金連人帶椅砸在地上,沾血的帕子滾出來。他擰起眉頭看了一會兒,快走上前。
宿鈺已經將包金芸扶起來,「別這樣,會受傷。」
她的眼珠轉向賀存劍,用力眨了一下。
賀存劍這次終於不負她望,將她從宿鈺懷裡拽出來。她就像從岸邊滾回海水的魚,思維逐漸恢復清晰,生怕再落入宿鈺魔爪,一把攬住賀存劍脖子,「好師兄我想死你了!」
宿鈺瞳色幽幽地看著他們。
賀存劍臉色爆紅,慌亂去扯她胳膊,誰知她咬定青山不放鬆,甚至兩隻腳都勾上他腿,頭埋進他胸口,「帶我出去玩嘛。」
「你放手……」
「快走,不走我親你了。」
兩人拉拉扯扯地走出去,一離開屋子她就推開賀存劍跑路,過河拆橋之迅猛無情令賀存劍目瞪口呆,好一會兒才緩過來,隨後想起她纏住自己不放的場景,又羞又惱,決心下次見面定要讓她好看!
包金芸一路狂奔到師姐何海英那裡,何海英對她血人形象報以極大震驚。趁何海英給她準備洗澡水的時候,她把老頭抓出來質問。
「你死了嗎臭老頭!」
【怎麼說話的,老夫本來就死了,沒死透。】
「剛剛為什麼不出來幫忙?」
【多大點事,不就是在你腦里加層禁制封鎖一些記憶嗎,老夫查看過了,都是些無關緊要的記憶,不影響我們之間的友好合作。】
她差點沒背過氣。
「臭老頭你就是故意的!」
何海英走進來,「故意這麼做確實過分了,哪有這麼欺負師妹的,回頭我得好好說說賀師弟。」
「師姐~~」她伸手向何海英,被無情推開,「快去沐浴,一身血腥味都餿了。」
此後幾天,包金芸像只小尾巴,與何海英形影不離。
門派小比的結果出來了,十個人中,女主男主女配男配全上了,此外包金芸熟悉的只有何海英。
同時,溫玉蘭掌門女兒身份存疑的小道消息逐漸在弟子之中傳開,這比原小說起碼提前了十萬字的進度。
溫掌門在門派小比結束后就出門會友人去了,消息暫時沒傳入他耳朵,但把溫玉蘭氣瘋了也嚇死了,知道她這個秘密的人都被她弄死了,到底哪裡冒出來的漏網之魚!
小道消息沒有下文就漸漸消停了,大家當做八卦聽過就忘,唯獨溫玉蘭仍在後怕,看誰都像是那條該死的漏網之魚,脾氣越來越壞,名聲越來越差。
「包師妹,有人找你。」何海英喊包金芸。
「誰?」她很警惕。
「去了就知道。」
她硬拉著何海英一起去見人,發現來的人是蕭亦塵鬆了口氣,很無語問何海英:「大師兄來幹嘛說得神神秘秘?」
「不然你以為是誰?」何海英把她推過去,「多大的人了還一天到晚粘著師姐,有什麼麻煩找大師兄說去。」
「大師兄好。」她在蕭亦塵面前站定,「我不知道何師姐把您請來了,我沒事,勞煩您跑一趟真不好意思。」
蕭亦塵溫和地笑,「是我有事來找你,先坐。」
她屁股剛挨著椅子,就聽他用閑談似的隨意口吻問:「溫玉蘭的身世消息是你傳出去的?」
她頓了頓,反問:「大師兄要告發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