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第59章
北淵妖王黑龍早早下達死令——不計一切代價阻止黑麒麟入北淵。
然而北淵流放谷的大動靜過了許久才傳到黑龍耳中,他大發雷霆,又急急派兵去打探應荼現在的下落。
這時一名嫵媚妖嬈的女妖走上來,親昵地擁住黑龍,吐氣如蘭:「大王何必如此擔憂,他死裡逃生,怕是現在修為大不如前,必不是大王的對手。」
黑龍瞪她:「你懂個屁,他一回來就在東山和南林大鬧一通,不就是在給本王立下馬威,嘲笑本王仍然不是他的對手!」
女妖腹誹他什麼時候把你看作對手過?表面上好生安撫黑龍,等他怒氣消退了些,自告奮勇前去刺殺應荼。
「我是他從前的侍女,最得他信任,我假裝投奔他去,看準機會就對他下手。」
黑龍眼睛一亮,心裡覺得這計劃好極,面上故意擺出一臉不情願,「不行,你是本王的妖后,哪有送你去冒險的道理。」
「蓮蓮願為大王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
應荼看著遠方夕陽慢慢落下,回頭看一旁磨刀霍霍的包金芸。
「你要無理取鬧到什麼時候?」
她猛然抬頭,怒目圓睜,「無理取鬧?你說我無理取鬧?你為什麼不提早告訴我怎麼變衣服?」
「我沒想到你突然進階。」
「你一個一萬歲的老頭不知道什麼叫防範未然嗎?好,退一萬步說,這是你的疏忽,但在你發現問題的時候為什麼不採取補救行動,就在那邊干看著?知不知道什麼叫非禮勿視?」
他嗤笑。
「你看也就看了,你還——」她突然悲憤摔刀,「你還說沒什麼好看的!?」
「那不然要我怎麼說,好看?」
「誰讓你評價了色老頭!」
他搖搖頭,對她的憤怒表示費解,「你平時也沒穿,在我看來你的人身和兔身沒有區別。」
……
小兔子沉默地往前一蹦一跳,應荼不遠不近地跟在後面。
帶路的並不知道自己去往哪裡,最好離他原本的目的地越來越遠,但是他老老實實跟在她後面,是不是說明她帶的路與他想去的地方正好一致?
這麼一想,她九十度大轉彎,義無反顧地往前蹦躂。
沒過多久,面前突然多了一道細長的投影。
「大王?」跌跌撞撞地往前,想撲到應荼懷裡。
應荼避開來。
「什麼人?」
「我是胡蓮蓮啊大王!」美.艷女妖激動地說,屁.股後面瞬間躥出九條毛茸茸的大尾巴,「您不記得妾身了嗎?」
他頓了頓,「是你。」
包金芸回過頭,無言地望著這一幕久別重逢的感人劇目,忽然意識到自己到了擺脫老闆,自立門戶的時候了。
繼續往前蹦躂。
應荼越過胡蓮蓮,跟上去。
胡蓮蓮呆了呆,終於注意到那隻兔崽子,還以為就是只路過的野兔,難道是他養的寵物?他怎麼會養一隻兔子?
她毫不氣餒。
飛快轉變方向,迎合他的喜好,上前將兔子捧起來,「好可愛的兔子啊,妾身從來沒見過這個種類的兔子,這是什麼兔?」
包金芸一抬頭,臉上被印上一枚紅艷艷的唇印,蚌埠住了。
應荼劈手奪下兔子,看著唇印眉頭緊緊擰住,抬起衣袖似乎想給她擦,不忍心糟蹋衣服,乾脆一揚手,一抔水從天而降,成了落湯兔子。
她氣得渾身發抖。
胡蓮蓮一臉熱情地提議:「它是不是冷了,要不妾身給它擦擦?」
應荼提著她的後頸一抖,她身上的水瞬間蒸干,成了圓滾滾的炸毛兔子。端詳片刻,給她梳理了炸毛,放在肩膀上。
偏頭吩咐胡蓮蓮:「帶路。」
……
包金芸有幸聆聽了一場老一輩的愛恨情仇。
胡蓮蓮原是應荼唯一的侍女,深受他信任和寵愛,她也對他芳心暗許,郎有情妾有意,可是天有不測風雲,應荼突然遇害,生死未卜,黑龍將軍趁機奪了北淵妖王的位置,強搶她做他的妖后,縱然她百般不願,甚至想一死了之,只要一想到應荼可能還活著,未來可能再見到他一面,她就忍下種種屈辱,曲意逢迎黑龍,一切都為了今日的重逢!
聲淚俱下。
包金芸看呆了。
不明白這隻狐狸為什麼不去跟應荼敘舊,反倒來找自己賣慘。
胡蓮蓮很快拋出她的目的。
「我看你頗得大王喜愛,你幫我在他面前說好話,只要我重新回到他身邊,一定少不了你的好處。」
兔子沉默地思索片刻,「什麼好處?」
胡蓮蓮放下豪言:「什麼好處我都能給你。」
「可是什麼好處大王不能直接給我?」反問。
胡蓮蓮聞言沉下臉,「你是不願配合的意思了?你是不是也肖想大王?自不量力!一個毛都沒長全的兔崽子也妄想跟我九尾狐搶大王?」
兔子縮了縮脖子,「對不起,我錯了,我沒有那個意思,我只是怕我幫不上九尾狐姐姐,大王他嫌我聒噪,平時都不讓我開口說話,怕不能為九尾狐姐姐美言,但是我知道一些大王的喜好,可以與九尾狐姐姐分享。」
九尾狐嗤之以鼻,「我侍奉大王幾千年,需要你來提點大王的喜好?你是不是在故意炫耀你與大王親近?」掐住柔弱的兔脖子。「別給臉不要臉,真以為我有求於你,以我在大王面前的地位,就算殺了你他也不會拿我怎麼樣。」
小·七階·兔·大佬·子,在這隻活了幾千年仍然靠丹藥化形的六階九尾狐面前,耷拉下長耳朵,瑟瑟發抖,「不要殺我,九尾狐姐姐,我當然比不上姐姐,但是大王死裡逃生回來,喜好跟以前有很大不同,你看他以前會養一隻兔子嗎?」
這話說到九尾狐心坎里,所以見面時看見包金芸格外震驚,就像看見老虎吃草一樣。
「你說。」
小兔子左右看看,壓低聲音,嘀嘀咕咕說了許多。
……
下榻的客棧房間。
應荼還未走近便聞到一股濃濃的脂粉味,伴著淡淡的狐騷味,搞小動作的是誰不言而喻。他不喜歡狐狸身上的味道,胡蓮蓮因此相當謹慎,以前總能將狐騷味掩蓋得一絲也無。
胡蓮蓮不在他房間,但他很快發現端倪——枕頭、被子、杯沿全都被蓋上艷紅的唇印。
如此大張旗鼓地闖入他的地盤胡作非為,像低等動物一邊到處標記。應荼從沒有受過這樣的挑釁,胡蓮蓮現如今是吃了熊心豹子膽,竟敢如此膽大包天?
……
兔崽子跟胡蓮蓮說大王現在喜歡情趣,尤其是姑娘家身上獨有的東西。胡蓮蓮迫不及待溜進應荼的房間蓋唇印,偷偷將肚兜藏在被褥里,懷著緊張激動的心情等待應荼來找她私會。
很快等到應荼。
巨大的氣浪衝破房門,他氣勢洶洶而來,隔空掐住胡蓮蓮的脖子。「誰給你的膽子玷污老夫的東西,你找死?」
胡蓮蓮這會兒哪能不明白自己上當受騙了,急忙供出始作俑者!
「都是那隻該死的兔崽子說的,妾身以為大王真的喜歡……都怪它,是它陷害妾身,不能放過它啊大王!」
他手上力道驟然縮緊,看起來真打算殺了她。她嚇得三魂沒了七魄,哭著求饒:「求大王看在姐姐的面子上不要殺我!」
他遲疑了一下,甩開手,她砸進牆面暈過去。
他這才發覺在這客棧之內已經察覺不到八卦兔的氣息,迅速鋪開靈識,小兔崽子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跑到千里之外。
他齜了齜牙。
一瞬間出現在千里之外,捏著兔子後頸提起來。
「包金芸,你竟敢戲耍到老夫頭上?」
她沒想到他追來得這麼快,梗著脖子狡辯:「那我沒想到她會信啊,虧她自詡伺候了你幾千年,居然真敢標記到你頭上。」
「你的意思是跟你無關?不心虛你跑什麼?」
「我怕被她乾的蠢事牽連啊,萬一你殺完她不解氣,接著來找我麻煩怎麼辦?」
他冷笑,「既然有膽子戲耍老夫,怎麼不幹脆留下來把好戲看完?」
一眨眼回到客棧,正在狼藉一片的胡蓮蓮房間,最顯眼的地方是胡蓮蓮嵌進的那面牆,她四肢扭曲,面色驚恐,恍惚間讓人聯想到那幅名為《尖叫》的世界級畫作。
小兔子老實下來,不敢再刺激憤怒中的應荼。
「怎麼說?」
「就當扯平了,我不計較你之前非禮並侮辱我的事。」
他面色古怪,對於這種莫須有的罪名自然不承認,但他有一個疑問——「為什麼不化形了?」明明原先那麼期待。
居然好意思問她為什麼,暗暗磨牙。「祖宗或許從沒感受過這個詞,叫尷尬。在您面前一日,我或許都不會想再化形了。」
他微微怔忪。
見他似乎沒打算懲罰自己了,從他手裡掙脫跑走。
第二日。
包金芸收到一隻妖力捏造的千紙鶴,輕輕一點,浮現一句話——人身比兔身好看,鮫綃不用還了。
沒憋住嘴角上翹。
原以為色老頭是純直男,居然也會稱讚加收買二件套。
這時聽到外頭凄凄涼涼的哭聲,探出頭看,胡蓮蓮正跪在應荼房門外哭泣認錯,如有所感地轉頭與包金芸對上視線,一瞬間沉下臉,殺氣畢露。
小兔子蹦躂上前,被胡蓮蓮扣住,「別以為老娘會輕易放過你,我胡蓮蓮此生之恥,必讓你連本帶利償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