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8章
黃珊珊在迷障林外等了一天一.夜,不見喻明月等人出來,意識到事情不妙,跑去向溫玉蘭稟報。
溫玉蘭不想把事情鬧大,偷偷派人去找,無果。若干弟子失蹤的消息漸漸傳出,紙包不住火,溫玉蘭這才不得不向大家坦白,是她派人進迷障林。
蕭亦塵親自帶人入林搜尋,最終在一片銀鱗蝶的聚居群落找到幾人的屍首。
全派嘩然。
「是因為包師妹誤入迷障林,我很擔心她,於是派了幾個弟子進去找她。」溫玉蘭禍水東引。
包金芸於是被押到清風殿。
掌門避嫌,此事由溫玉蘭和包金芸的共同師父毛長老主持審問。
若溫玉蘭所言屬實,包金芸因為自己輕率的舉動導致多個同門因她送命,必將遭受嚴懲。
「包金芸,看看你都做了什麼好事,本座當初就不應該一時心軟收你為徒!」毛長老大聲叱罵。
毛長老此人在所有長老中居於末位,是個踩高捧低的小人。溫掌門為避嫌不收女兒為徒,毛長老主動招攬溫玉蘭,對待溫玉蘭不似徒弟,而像對領導女兒一樣處處討好,溫玉蘭幾個天賦差的狗腿沒人要也被他一併收入門下,狗腿們平時只能跟著溫玉蘭的進度學習,單獨去請教毛長老從不被搭理。
此時殿內除了毛長老,還有另兩位長老作為審問見證人,蕭亦塵等參與搜尋的弟子也在場作證。
包金芸跪在地上,一字一句道:「弟子並非誤入迷障林,而是被人逼進迷障林!」
眾皆愕然。
黃珊珊忐忑地看向溫玉蘭,溫玉蘭臉色極差,她沒想到包金芸敢反駁,包金芸不想要她那個廢人弟弟的命了嗎?
毛長老大喝:「休要栽贓嫁禍他人!」
「師父,我還沒說我是被誰逼進去,也沒展示我手上的證據,你就急急認定我在栽贓嫁禍,是不是因為你心裡清楚這個人是誰,為了維護她不惜把屎盆子扣在另一個徒弟我頭上?」
「你這孽徒,竟敢……」
「毛長老,不如聽她說完再做判斷?」另一名洪長老道。
蕭亦塵拱手:「晚輩也請毛長老給包師妹一個辯解的機會。」
毛長老沉著臉警告包金芸:「孽徒,為師勸你想清楚再說話,栽贓嫁禍被戳穿的代價不是你能承受得起的!」
包金芸嗤笑一聲,轉而問溫玉蘭:「溫師姐覺得我為什麼會誤入迷障林呢?」
溫玉蘭不著痕迹地踢了黃珊珊一腳,黃珊珊跳出來就罵:「好你個包金芸,溫師姐平日里待你不薄,你自己犯下過錯,不知悔改,還反過來質問溫師姐,你就是只不折不扣的白眼狼!」
「黃珊珊,照你這麼說,你不是白眼狼,你的一言一行全都是按照溫師姐的吩咐去做的?」
黃珊珊噎住。
溫玉蘭幾個狗腿在外名聲一向差勁,但外人對溫玉蘭本身的認知更多是過於不問俗事、善良心軟,才會被品行不端的手下蒙在鼓裡。
如果黃珊珊敢應下這一句,就等於把溫玉蘭拖下水,承認她平時的惡行為溫玉蘭所指使。
黃珊珊如鯁在喉,「不……我……」
「你不敢承認,我敢!」包金芸拔高聲音,目光掃過眾人,「我知道我平日里胡作非為,惹人厭惡,但這些全非出自我本心,而是受溫玉蘭指使!」
「你血口噴人!」溫玉蘭終於出聲反駁,身子搖搖欲墜,一副傷心氣急隨時要暈過去的模樣。「虧我擔心你的安危,偷偷派人去救你,你怎能如此、如此……」
誣賴掌門之女,恩將仇報,還將掌門之女氣昏過去,溫玉蘭這一倒下去,包金芸恐怕又要罪加一等。
「溫師姐,我勸你不要暈過去,不然等下我拿出證據,你可就不能突然醒來解釋了。」
溫玉蘭猛得握緊椅子扶手,指甲深深嵌入椅木。
毛長老見勢不對,急喝:「孽徒休要妄言!如此執迷不悟,為師今日就要對你嚴加懲戒,以儆效尤!」
一掌向她打來!
洪長老匆忙拉開包金芸,她剛才所在的位置變成一個駭人的大坑。
大殿內一片死寂。
包金芸心有餘悸,大聲質問:「師父,您這是打算殺人滅口嗎?」
眾人看向毛長老和溫玉蘭的目光變得不對勁。
另一位安長老似笑非笑地調侃:「老毛,你如此急躁,有失咱們做長老的風範啊!」
洪長老問包金芸:「你說的證據在哪裡?」
「我有一人證,但他不願來幫我,求長老把他帶到現場,他絕對不會說謊。」
「是何人?」
「賀存劍。」
遊刃有餘看熱鬧的安長老一聽到愛徒的名字,當即橫眉豎目,「你這小輩又牽扯我徒兒做什麼?還沒被打夠?」
洪長老虛咳一聲,「安長老,注意風範。」
賀存劍被蕭亦塵帶過來。
安長老高聲道:「徒兒你不用怕,有什麼說什麼,師父就在這裡,看誰敢欺負你!」
洪長老和顏悅色:「賀師侄,你照實說即可。」
賀存劍瞪了一眼包金芸,不情不願地開口:「我確實看到溫師姐手下那個胖女人把包金芸捆著推進迷障林。」
眾人的目光聚集到黃珊珊身上。
黃珊珊不知所措,頻頻看向溫玉蘭。
毛長老給溫玉蘭使了個眼色,先發制人:「原來是你黃珊珊!本座看在玉蘭的面子上才同意收下你們幾個不爭氣的徒弟,沒想到你們一個個在外惹是生非,盡給你們的師父和師姐臉上抹黑!」
溫玉蘭從善如流地接話,「黃師妹,竟然是你……虧我一直信任你,原來你一直打著我的旗號在外招搖撞騙,要不是賀師弟偶然撞見,我今天就要被潑一身髒水。」
黃珊珊心底一片寒涼。
「黃珊珊,你打算頂下這罪嗎?這事非同小可,頂下罪你這輩子就完了,不過你不頂罪的話,你的家族可能就要完了,你我都知道,咱們溫師姐報復心可是很強的。」包金芸說。
溫玉蘭皮笑肉不笑:「包師妹,真相已經大白,大家師姐妹一場,為何要苦苦相逼?」
黃珊珊渾身抖得跟篩子似的,眼淚鼻涕糊一臉,「我、我……不是……是、是我做的,都是我做的,跟溫師姐沒有關係……」
溫玉蘭勾起嘴角。
「黃師妹,我對你真的很失望。包師妹,你也聽見了,此事乃黃師妹所為,你不要再錯怪我了好不好?」
包金芸扔出一條斷裂的法器繩子,「賀師兄,我那日可是被這條繩子捆著被押去迷障林?」
賀存劍瞥了一眼,「差不多。」
她問毛長老:「師父應該認得這繩子吧,您曾經送給溫玉蘭的生辰禮,上品法器。」
毛長老沉著臉不說話。
溫玉蘭:「這條繩子之前就被我送給黃師妹了。」
包金芸:「我就猜到你會這麼說,反正黃珊珊這隻替罪羊當定了。」
「包師妹,你若再堅持把髒水往我身上潑,我不會像現在這般客氣。」
包金芸嗤笑一聲,轉向洪長勞,恭恭敬敬道:
「洪長勞,您是在場長老中最公正的一位,弟子只能求您。我今日與溫玉蘭徹底撕破臉,以後突發什麼禍事都不奇怪,一人做事一人當,我無所畏懼,但我弟弟原本靠我為溫玉蘭做事拿到的丹藥得以苟延殘喘,今後怕是活不成了,怪我這個做姐姐的任性連累了他,黃泉路上我陪他一起走。求洪長勞看在我曾為青羽派弟子的份上,日後幫忙照拂我的爹娘,他們接連失去子女,我就怕他們受不了刺激,想不開……」捂臉哽咽起來。
眾人面面相覷,沒想到包金芸是這樣的家庭背景。也有人提出質疑,「誰知道你說的真的假的,萬一是苦肉計呢。」
蕭亦塵:「這點我可以作證,包師妹的家庭情況是真的。」
如此質疑包金芸的人少了,看向溫玉蘭的目光變得懷疑。
溫玉蘭氣得臉色發青,就算今天順利把自己從這事摘出去,名聲怕也要染上污點。而且大師兄為什麼要幫這個賤人說話,還這麼了解賤人的家境,他們都背著她都說了什麼!
包金芸瞥了眼溫玉蘭。
「大師兄,我很感謝你之前對我的開導,我發自內心地尊敬你,真誠地希望你一生順遂。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溫玉蘭絕不是良配,她心胸狹隘、嫉妒成性,必然拖累你將來的修行,比起她,謝鳳雛無論天賦、容貌、人品都與你相配,你們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頓了頓,滿臉愧疚:「大師兄托我照料的靈兔被溫玉蘭搶去了,也許就是因為這隻兔子才將我……罷了,不說也罷,此事與大師兄無關。」
賀存劍跳腳:「謝師妹幹嘛要跟大師兄一對,你這女人簡直莫名其妙!」
蕭亦塵問溫玉蘭:「靈兔在你手上?」
「不是的大師兄,你不要聽她挑撥離間,那靈兔是你送我……」
「靈兔是我送給包師妹的。」他語調溫和地打斷她,「因為包師妹在任務中捨身保護外門弟子,我特意嘉獎於她,希望她再接再厲。你不該因此報復包師妹。」
洪長老扶起包金芸,「年紀輕輕一口一個死字怎麼行,我青羽派乃是名門正派,容不得背後傷人的腌臢事。毛長老,既然你不想要這個徒弟,我就收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