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第 60章
舜音接下來的半個月過得還算安靜,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上次把袁涵雪嚇到了,反正袁涵雪再沒有來找過她,每次看到她還都白著一張臉繞道走,一副心有餘悸的模樣。
她不來找舜音,舜音自然也懶得見她,只偶爾讓人送些瓜果糕點過去。
墨醉白忙了一段時間,終於將師羲和所有罪證搜集齊了,隔了兩天,慶陵帝的罪己詔和師羲和的下罪書一起頒布了下來。
師羲和罪惡滔天,無論是給普通百姓下毒一事,還是利用阿芙蓉控制教眾一事,又或者是太行教里的人仗勢欺人,到處橫行一事,更有甚者,她還處心積慮的謀害皇子,這所有的一切她全都罪無可逃。
百姓們聽聞師羲和這些惡行和慶陵帝當年之錯,全體嘩然,群情激奮,有人大罵師羲和,也有人譴責慶陵帝,一時之間各種聲音都有,喧囂聲滔天。
那幾天京城裡巡邏的護衛格外的多,不管白日還是黑夜都有大批官兵在街上巡邏,就是為了防止有人趁機做亂,墨府里大門緊閉,沒有人敢出府。
不過令人意外的是這些事很快平息下來,太行教里的教眾出來生事的並不多,百姓們的反應也沒有想象中大,可能是因為師羲和在被抓之前就已經威信大失,她利用蠱毒本來是想要挽回人心,如今陰謀曝光,反而大失人心,那些中毒的人全都對她恨之入骨,而被她利用阿芙蓉控制的教眾,在擺脫阿芙蓉后也全都幡然醒悟,執迷不悟的人很少。
舜音把這一切看在眼中,覺得十分欣慰,大家這樣的反應已經比上一世好了太多,她所做的一切總算沒有白費,不由狠狠鬆了一口氣。
最終,師羲和被判處秋後處斬。
在所有事情都告一段落的那一天,舜音陪墨醉白好好飲了一杯酒,她心中痛快,墨醉白心中自然也是痛快的。
師羲和當年謀害太子一事水落石出,墨醉白親自查明真相、找到證據,終於將師羲和繩之以法,算是親手報了大仇,他心頭的大石終於可以放下了。
兩人坐在八角亭中,桌上溫著酒,周圍雪花飄飛,這是今年的第一場雪,沒有那麼冷,雪花落到地上便融化了。
桌上的酒壺咕嚕咕嚕地響著,他們看著外面的雪景,享受著難得的愜意時光。
舜音一襲月白長裙,未施脂粉,湖畔清風陣陣,偶爾有雪花飄進來,落在她的肩頭,她望著八角亭外,伸手接下一片落雪,皎若春華,燦若秋月。
墨醉白手裡輕輕轉著酒杯,不知不覺從看雪景轉而變成看她,白雪紛紛,處處銀裝素裹,卻都不及她好看。
舜音低頭輕啜著溫酒,唇角微微上揚,眸中倒映著微涼雪光。
墨醉白淺飲杯中酒,輕挑眉梢,「是清酒?」
「嗯。」舜音品著清酒,輕聲道:「我一直都很想跟你共飲一杯清酒。」
當她得知蕭晏琅喜歡喝清酒的時候,就經常一個人獨飲,那個時候她便想,若有一日他們可以坐在一起喝一杯清酒就好了。
墨醉白微愣,總覺得她這句話像是對蕭晏琅說的。
白茫茫的雪花簌簌落下,將八角亭跟外面隔出一道天幕,天地間彷彿只剩下他們二人,寂靜又美好。
舜音不知何時被墨醉白拉入懷中,抱到腿上,他俯身吻下來,呼吸相抵,唇齒相接。
舜音的手不自覺抓緊墨醉白肩膀上的衣衫,眼眸微微睜開,她看到了漫天飛舞的雪花,帶著微醺的眩暈感,任他一吻再吻,沉醉其中。
金烏西墜,他們的身影靠在一起,金光從縫隙中透出來,勾勒出如畫的輪廓,伴隨著清風落雪,仿若畫中人。
舜音和墨醉白都飲了酒,夜裡睡的格外沉,第二日毫無疑問的起遲了,他們慢悠悠的用完早膳,就聽說那位表姑娘在墨老夫人那裡鬧了起來。
舜音放下筷子,心中疑惑,袁涵雪剛消停沒幾日,又鬧什麼幺蛾子?她想不通袁涵雪能如何鬧,眉心微微擰起。
墨醉白面色從容,輕輕握住她的手,「我們一起過去看看。」
他們趕到墨老夫人的住處,還沒進門就聽到袁涵雪此起彼伏的哭聲,一聲連著一聲,帶著幾分歇斯底里的意味。
「老夫人,您可一定要給我做主啊!如果我能留下,一定會好好伺候您……」
墨醉白和舜音邁過門檻走進去,袁涵雪身體抖了一下,不過沒有回頭,繼續跪著。
舜音和墨醉白走到近處,舜音看著靠在榻上滿臉怒容的墨老夫人,柔聲問:「祖母,不知發生了何時?」
墨老夫人指著袁涵雪,聲音隱含怒火,「你自己說!」
袁涵雪跪在地上泫然欲泣地抿著唇,咬了咬牙,抬頭看向墨醉白,目中隱含指責,「表哥,你可記得當年訂婚之時,你我曾互相留有一件信物,你給了我一塊百福玉佩,我給了你一塊孔雀玉佩?」
墨醉白沒有說話,好整以暇地看著她,只等她繼續往下說。
墨老夫人神色疲憊,拉著舜音在自己身側坐下。
舜音摸不透袁涵雪想要做什麼,斂了斂眉,低頭看她。
袁涵雪雙眸通紅,淚水順著眼角滑落,「當年,父親騙走我的信物,將我關在家中,未告知我就派人來墨府解除婚約,並且送還了我的信物。」
她頓了頓,話鋒一轉,「可墨家卻遲遲未歸還信物,我得知此事之後開心不已,以為表哥是拒絕解除婚約,因此心中一直記掛著表哥,仍舊把表哥當作我的未婚夫婿,只可惜天不遂人願,後來我還是被父親和後母逼迫嫁給了旁人,不過我心中一直不曾忘記過表哥,即便婚後也常常惦念,後來被我那前相公發現,導致他一直毒打我,令我這些年的日子苦不堪言。」
舜音越聽眉心的褶皺越深,袁涵雪分明是要把自己婚後的不幸推到墨醉白的身上,讓墨醉白對她負責。
墨老夫人氣的喘不上氣,厲聲怒喝:「當年醉白剛從大火中被救出來,府里眾人忙得焦頭爛額,你們突然派人上門退婚,誰顧得上退還信物?再說了,當年那玉佩一直戴在醉白的身上,說不定早就在火里燒成灰燼了,我們上哪把玉佩找回來退還給你!既然當年婚約已經解除,你現在說這些又是何意?」
舜音還從未見過墨老夫人發這麼大的脾氣,可見是氣得不輕,連忙給墨老夫人撫了撫胸口,「祖母,有話慢慢說,不值得為此事生氣。」
袁涵雪看了舜音一眼,哭得更加大聲:「表嫂,你現在雖然是表哥的正妻,但凡事總有一個先來後到,我至今未收到表哥歸還給我的信物,便說明我們二人的婚約並未取消,我仍舊是表哥的未婚妻!」
舜音垂目看著她,眼中無波無瀾,「你想如何?」
袁涵雪含羞帶怯的看了一眼墨醉白,「實不相瞞,阿雪之所以跟前相公和離,就是因為一直忘不掉表哥,阿雪這次前來,就是為了跟表哥再續前緣。」
墨老夫人怒不可遏,直接厲聲怒斥,「你們早已男婚女嫁,如何再續前緣!我好心收留你,你就是這樣胡攪蠻纏的嗎?」
袁涵雪撇了撇嘴,「我不管,反正我只認信物,你們想要退婚,就把當初的信物還給我!不然這樁婚約就退不了!」
這是她這幾天苦思出來的對策,她已經想好了,長孫舜音固然可怕,但她也不是能輕易被欺負的,只要能嫁給墨醉白,以後的事可以等以後再說,反正墨家自詡有德之家,只要她是墨家人,墨家就得管她吃穿,不敢虧待她,以後墨醉白不管有多少滔天富貴,都得分她一份。
至於信物,她篤定墨家一定拿不出來,如同墨老夫人剛才所說,那塊玉佩恐怕早就已經燒成灰燼了,別的東西或許能夠做假,玉佩卻是每一塊都不同,不可能造假,只要沒有那塊玉佩,她就打死不肯解除婚約,他們若是敢悔婚,她就敢去大街上鬧,她猜測墨醉白現在位高權重,定然注重臉面,會怕有損官聲,到時候自然只能妥協。
墨老夫人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氣得連連喘息,半個字也說不出來,舜音連忙端了一杯茶,扶她起來,慢慢餵給她喝下。
墨醉白厭惡地看著袁涵雪,聲音清冷,「我若是能夠拿出訂婚信物呢?」
袁涵雪壓根不信,她早就打聽過了,聽說當初墨醉白身上的衣裳都燒焦了,那塊玉佩不可能還完好無損,只要那塊玉佩跟以前有一點不同,她就可以拒不承認。
她心思百轉千回,面上卻不顯,對墨醉白柔柔笑了笑,「若是表哥還保存著我當初給你的信物,便說明表哥心中還有我,這麼多年來,你依舊對我念念不忘,就算已經成婚了,也不曾忘記過我,那我們就更該再續前緣了。」
舜音算是聽明白了,袁涵雪這番言詞簡直是進可攻退可守,墨醉白手裡如果沒有玉佩,那麼她就咬死訂婚一事沒有作廢,如果墨醉白手裡當真有玉佩,她就咬死墨醉白是因為對她念念不忘,所以才這麼多年還保存著她贈送的玉佩。
墨醉白輕輕轉了轉手上的玉扳指,臉上不喜不怒,讓人分辨不出他的情緒,「你鬧了這麼久,究竟想要一個什麼結果?」
袁涵雪以為他妥協了,馬上露出笑容,毫不猶豫地說出自己的目的,「當然是想嫁給你。」
「那可怎麼辦……」墨醉白故意露出苦惱的神色,抬手摸了摸下巴,「我早就答應過我娘子,我此生絕不納妾。」
「口頭答應的哪裡有我們正式定下的婚約重要?根本做不得准!」袁涵雪興奮的眨著眼睛,故作矜持的抿了抿唇,「你我當初定下婚約,我本該嫁給你做正妻,可如今……」
她充滿敵意的看了一眼舜音,「如今你既然已經娶了正妻,我也不好叫你休妻,那我就大方一點,還讓她繼續做正妻,我來給你做側室。」
舜音:「???」我是不是該謝謝你?
袁涵雪一臉甜笑的繼續往下說,「對外我雖然是側室,但對內你們要知道,是我大方懂事才選擇做側室,我是受了委屈的,你們得在其他地方補償我,所以我在府里的待遇,還有平時的月銀,都要跟正妻一樣,你們絕對不能虧待我。」
舜音:「……」忽然無話可說。
墨醉白低頭看著袁涵雪,暗沉的眸色讓袁涵雪不自覺打了個哆嗦,只覺得他的眼神比外面的風雪還要冷,壓得她幾乎喘不上氣。
墨醉白緩慢的笑了一下,眼中冰雪未融,反而更加凜冽,「想跟我娘子平起平坐,你配么?」
袁涵雪不自覺縮了縮脖子,「我、為何不配?你本來配的就該是我,是長孫舜音鳩佔鵲巢,搶了我的位置。」
舜音差點氣笑了,她本來以為袁涵雪只是厚顏無恥,如今看來袁涵雪還沒臉沒皮,她莫非以為他們都是任她拿捏的軟柿子?
墨老夫人再也忍不住,直接怒斥出聲:「舜音是醉白明媒正娶回來的娘子,你才是那個想來搶鵲巢的鳩!不,你連鳩都不是!」
「大少爺回來了!大少爺回來了!」
門外小廝興奮的喊聲一路傳了進來,屋子裡的人都愣了一下,只有墨醉白輕輕牽起嘴角,似乎早就知道墨崇書今日回來。
屋外寒風凜冽,一名男子踏雪而歸,舜音抬頭望去,墨崇書手裡拿著一把油紙傘,眉清目秀,面容溫和,動靜間都極有規矩,端的是溫潤如玉。
舜音見過畫像,知道原身墨醉白的長相,也知道墨子風和墨思的長相,不得不說,這墨家四子中當屬墨崇書長得最為好看,氣質也最有大家之風,不愧是家中的嫡長子。
墨老夫人激動的站了起來,聲音輕顫,「崇書!」
墨崇書收了紙傘,大步走進來,握住墨老夫人的手,「祖母,孫兒回來了。」
墨老夫人看到長孫滿目欣慰,連連點頭。
墨崇書拍了拍墨老夫人的手,抬頭看向墨醉白,目光帶著幾分外人難以察覺的敬重,恭敬的微微頷首,不敢做出多餘的動作。
他最後看向扶著墨老夫人的舜音,露出笑容道:「這位一定是弟妹吧?」
舜音含笑見禮,「弟媳見過兄長。」
袁涵雪看著他們一家人熱熱鬧鬧的站在一起,完全把她忽略了,不甘寂寞地喚道:「大表哥,阿雪也在這裡。」
墨崇書低頭看向她,眉目里像是含了冰。
袁涵雪臉上帶著討好的笑,「好久不見,姨母還好么?怎麼沒跟你一起回來?我真真有些想念你們了。」
墨崇書負手而立,聲音寒涼道:「我臨行前母親曾經告訴過我,從此以後她只當沒有你這個外甥女,你也不必再喚我為表哥,自此以後你與我們墨家再無關係。」
袁涵雪臉上的笑容一下子僵住,神色慌亂起來,「你們可還是因為之前的事怪我?那麼多年過去了,天大的恩怨也該化解了,我們終究是一家人,何必那麼生分。」
「是,我們就是因為當年的事情在怪你!」墨崇書擲地有聲:「當年阿弟生死未卜之跡,你不但不前來探望他,還迫不及待的要求退婚,你哪怕不是他的未婚妻,而是一位普普通通的表妹,你也不該如此冷漠無情,你當時既然一點情面也不留,現在還有何臉面再進我墨家的門?」
墨老夫人在旁邊連連點頭,如今想起此事仍覺得心寒,這些年一直沒有人提過袁涵雪,就是因為提起便覺得失望至極。
袁涵雪試圖辯解,「當時退婚並非我自願的,我真的是被逼迫的,你們聽我解釋……」
墨崇書大手一揮,直接打斷她的話,「不必解釋,當年解除婚約后,我就已經派人去你府中打探過,你不但是自願的,還是你主動要求退婚的,甚至不足半月後你就再次訂婚,馬上歡歡喜喜的出嫁了,你穿上紅嫁衣時,可有想過要來看望阿弟一眼!」
袁涵雪準備好反駁的話一個字也沒說出來,生生憋紅了一張臉。
她心中又氣又急,怎麼也沒料到墨崇書當年竟然會派人去打探此事,要怪只怪她當初自以為嫁的好,以後只想跟他們劃清界限,沒想到還有一日會來求助墨家,所以當時一點情面也沒留,就連裝都懶得裝一下。
她心中懊惱,使勁攥了攥手裡的帕子,早知今日,她當初必然要好好裝一番情深義重,可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舜音默默鬆了一口氣,大夫人和墨崇書既然有了決斷,便好處理了,墨老夫人之前之所以收留袁涵雪,就是不知道大夫人態度如何,畢竟袁涵雪是大夫人的外甥女,不能隨便將人趕出門去。
而墨醉白沒有直接將袁涵雪趕出去也是顧及著大夫人,畢竟他不是真正的墨醉白,沒辦法幫他們做決定,究竟該怎麼對待袁涵雪要由他們自己來定奪,墨醉白這個外人不好插手,否則他不會容忍袁涵雪這麼多天。
袁涵雪忍不住急了起來,姨母是她在這個家裡最大的依靠,如果失去這個依靠,她就更沒有立足之地了。
心念電轉間,她擠出兩滴眼淚,哭著哀求道:「大表哥,你不要這麼不留情面,你忘了么?我小時候經常來府中作客,那個時候你和表哥都待我極好的,有好吃的好玩的你們都先緊著給我,還有姨母,姨母把我當成親生女兒一般疼愛,我也一直把姨母當成親生母親一樣敬重,這些難道你們都忘了嗎?我已經知道錯了,你們就別跟我計較過去的錯事了。」
墨崇書眼中閃過痛色,聲音無比堅定,「正是因為記得,我們才更驚訝於你的心狠,你若也記得,現在就該自行離去。」
袁涵雪面上並無羞愧之色,「大表哥,你們難道當真就不心疼阿雪了么?」
墨崇書直接背過身去。
袁涵雪見哀求沒有用,漸漸把眼淚收了回去,翻臉像翻書一樣快,她擦掉臉上的淚,再次變得蠻不講理起來。
她直接站起身,拍了拍膝蓋上粘到的的灰塵,態度高傲,「想讓我離開?行,把當初訂婚的信物還給我,否則我是不會走的,只要你們不歸還信物,婚約就沒有作廢,這樁婚事你們不認也得認!」
墨崇書以前從未見過袁涵雪這般模樣,一時之間像不認識她了一樣錯愕不已,「已經解除的婚約,如何還能作數?」
袁涵雪輕輕哼了一聲:「反正我只認信物,你們如果拿不出信物又不肯迎娶我進門,我就去外面鬧,讓所有人看看你們墨家真正的嘴臉,徹底壞了你們墨家的名聲,看你們以後還敢說自己是有德之家!」
墨老夫人氣得眼前陣陣發暈,眼看著就要往下栽,舜音連忙扶住了她,她心中怒火翻騰,強忍著才沒有發火,如果不是覺得墨家的家事應該留給墨家人自己處理,她早就怒罵出聲了。
「……死不悔改!」墨崇書怒斥一聲,直接從懷中掏出一枚孔雀玉佩,摔到袁涵雪身上,「信物在這裡,你拿了之後趕緊滾出去!」
袁涵雪大驚失色,難以置信的看著手裡的玉佩,她把玉佩拿在手裡看了又看,竟然真的是當時定親用的那一塊,完好無損,連一點痕迹都沒有。
她忍不住發出一聲難以置信的驚呼,「怎麼可能?」
墨崇書滿眼都是哀痛之色,眼中溢上淚來,「阿弟當時深陷火海,卻拼盡全力護住了這塊玉佩,他對你痴心一片,你……真是枉為人!」
舜音心中動容,傷感又難過,只有他們知道,袁涵雪真正的表哥早就已經葬身火海,再也回不來了,他永遠不知道他真心想娶的姑娘真面目其實是這副模樣。
不過,也許不知道是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