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一個被養在金屋裡的男人，就像個放在展示柜上陳列的展品，唯一不同的是，他可以把玩，可以褻瀆。

祝高興就是方厲行眼裡能玩但還沒玩到手的小玩意兒。

掛斷電話，他有點煩躁，一想到這個不規矩的情人又鬧出什麼幺蛾子，就頭疼的不行，想著想著他就灌了一大口酒。

「怎麼了方大少，那個祝高興還在你那兒住著呢？」旁邊坐的歪歪扭扭的男人問道。

方厲行「哼」了一聲，「為了賴在我家，他又變花樣了。」

「這次是什麼？」

方厲行冷笑，「欲擒故縱。」

一樣遊戲花叢間的徐舟嫌棄的「嘖」了一聲，「就這？俗了啊。」

方厲行仰靠在沙發上，「當然沒這麼簡單，他還買了本色情書，估計有別的想法。」

徐舟一聽這個立馬感興趣了，其他幾個狐朋狗友也全圍了過來，「你不是說他之前害羞總不讓碰嗎！想開了？」

方厲行眯眼，「我幾天沒回去，他果然害怕了。這是想用身體把我留住呢。」

「說起你這個小情兒，對比其他幾個夠乖了，還乾淨。」徐舟眨眨眼，「更重要的，他還是岑家的小少爺，雖然是外姓，但也入了家譜，身份高貴得很。能被你方大少養在家，還壓在身下，絕對的聲名遠揚啊，岑家人見你得羞愧死吧哈哈哈。」

方厲行勾起唇角，「要的就是這效果。」

他在朋友的私人派對里玩到了晚上九點。

專門挑了一個最合適的時間回家，還特意喝了點酒，製造出微醺的狀態，好讓祝高興膽兒再大點，主動貼上來。

計劃的簡直天衣無縫。

但推門后，他直接愣住。

這個房子是東區的私宅，豪華大別墅，不常住，但地方非常大，放的東西也少，平日里都空曠的像個樣板房，現在卻擺了一地的東西，全是書。

被書圍在中間的人靠坐在軟墊上，神情淡漠，懶散又專註，是從未在祝高興身上看到過的氣質，但臉確確實實是他的。

他竟然，在看書。

竟然也不是他以為的什麼色情小說，而是一本又一本的高考複習資料。

聽見聲音，他抬起了頭，很平靜。

冷淡，竟然在他眼裡品出了冷淡，啊，現在還多了微妙審視過後的一絲嫌棄。

方厲行皺眉，「你這是在幹什麼。」

祝高興沉默了三秒，回答，「如果你眼沒瞎，就看得出來我是在學習。」

「你？學習？」方厲行諷刺道，「你被退學的時候可是拿著零分卷出來的，現在你竟然在學習？」他慢悠悠地脫身上的外套，「大可不必搞這些彎彎繞繞花里胡哨，心裡想什麼直說就好。」

祝高興靜靜地看著他連脫衣服都要做個漫長的秀，凸顯他的肩寬和胳膊上的肌肉，時不時就做個伸展發個力，還要把裡面的襯衫也脫了，裸著上身在眼前晃。話裡帶著高高在上的諷刺，「前些天把我手機都要打爆了，今天倒老實得很，聽說認了個神經病當弟弟？你是想讓我關心你擔心你嗎？」

他嗤笑，「我以為你痴傻愚蠢，沒想到還是有心眼兒的。」接著蹲下身，抬手捏住祝高興的下巴，眼神玩味，「我還聽說，你買了點不健康的東西，除了書，還有什麼？潤滑劑？套子？」

祝高興平靜道，「你裝逼的樣子，特別像蝙蝠身上插雞毛。」

方厲行：「..什麼意思？」

祝高興：「算什麼鳥。」

一陣沉默。

祝高興接著說，「這是最簡單通俗的一句歇後語，如果文化知識面擴及夠大，只聽前半句你就能懂的。」他晃晃手裡的書，「所以，還是要多讀書。」

方厲行挑眉，「有點兒意思，連人設都變了？伶牙俐齒小學霸？」他手勁兒越來越大，把祝高興的下巴都掐出了印子，「我告訴你，這招兒我見多了。養在北城的小明星可比你用的早，刻苦好學金絲雀，的確讓我新鮮了不久。你就沒想出點兒新的？我可不想再玩什麼家教老師俏學生的遊戲。」

祝高興抿嘴，抑制住了自己想吐的衝動。

只看小說的話，他確實沒想到這主角攻竟然會自大傻逼到這種程度。

祝高興面無表情的放下書，明明沒有站起身，方厲行卻感受到好像在被他俯視著，這種眼神毫不掩飾，就像在看一隻打不死躲不開還得伸手親自處理的蟑螂。

「如果你肯陪別人玩這種遊戲，那為什麼不敢跟我玩？是在害怕嗎？怕愛上我的學霸人設？」祝高興突然湊近，瞳孔里彷彿燃起了挑釁的火，「風流闊少？冷酷無情？原來也不過如此。」

方厲行被他逼的差點後退，他攥緊手掌，表情出現兩秒空白又裝了起來，「濫俗的激將法。」他停頓，「但我可以給你個機會，就當打發時間了。」

祝高興點頭，「行，那就開始吧。」他翻開模擬卷，拿著筆開始刷題，「你上樓收拾收拾，早點睡，明天還要早起。」

方厲行光著身子被視若無睹，還被安排的明明白白，「..早起幹什麼。」

祝高興：「送我上學。」

打臉虐渣扭轉劇情都只是次要。

他最想做的是恢復學業，把荒廢許久的高中知識撿起來，衝刺高考，考上大學，完成他上輩子未完成的夢想。

這是機會，來之不易，萬分珍貴。一定要緊緊抓住，誰都不能當絆腳石。

方厲行倒是配合，沒說什麼就上樓了，只是表情不太好，似乎是凍的，後背上的雞皮疙瘩把汗毛都支棱起來了，挺明顯。但他佯裝不冷，把外套自以為很帥的拖在地上，營造出懶散無謂的樣子，看著實在很好笑。

祝高興收回視線繼續刷題，躺的確實有點久了，高中的東西忘的差不多，只能靠快速刷題找回記憶。現在看來是有用的，那本包了書皮的原著小說塞在這堆資料里也安全，起碼不會再被誤會成什麼發情少男。

刷題刷到十一點，他打開手機搜了個地方，十二夢精神病院。

那個僅一面之緣的陳決看起來人不錯，可以說是有問必答有求必應，不僅送來了很多書，還把顧不尚的消息告訴了他。

他是登記在冊的重症患者，重度妄想，思維異常行為危險，是需要一天二十四小時監控的精神病人。

陳決撞見過幾次他在學校鬧事，對這個瘋子早有耳聞，以為祝高興被他劫持了，就順手幫了學校的忙，把人抓住送回去了。

祝高興看了這個醫院的位置和介紹，病人並不多，是個條件設施各方面都不太好的醫院，算得上荒廢。

離學校也不算遠，騎自行車的話..祝高興搜了下導航，十分鐘就能到，還挺方便。

顧不尚每次被抓進去，都會被重點看守一段時間，他得抽空兒去跟他增進一下兄弟情誼。

祝高興把書整理好就回了房間。

五年後醒來的第一天，他過的很充實，也很神奇，還做了個親切的夢。

他夢到病房裡難聞的藥水味，也夢到了那個總來講故事的人身上的蛋糕香味。他翻書的聲音，說話的聲音，都不慌不忙帶著他自己的節奏，把人磨的神經都在疼。

「少年很喜歡聽人的慘叫聲。他看著祝高興躺在自己面前，表情驚恐身體顫抖，眼裡裝的全是哀求和畏懼，終於忍不住抓住了他的手，輕輕撫摸細長的手指，然後一根一根的折向一側——

狠狠掰斷。

聲帶彷彿都要撕裂的尖叫沒有停止過，直到十根手指全部發出脆響，才漸漸微弱，變成絕望的嗚咽。

少年把他痛苦的聲音全都收集了起來，做成了一張黑膠唱片。每天放到耳邊，當成睡前歌謠單曲循環。他聽的如痴如醉。」

..

祝高興醒了。

這段是原主被殺之前的戲份，十分慘烈，是個噩夢。

早上八點。

祝高興坐上了方厲行的車，安安靜靜地坐在後座準備翻那本原著。

「你怎麼穿這個？」方厲行冷聲問道。

祝高興看都沒看他，「怎麼，有問題嗎。」

「生怕沒人注意你？」方厲行皺眉，平時他都是一身黑，恨不得在身上寫個孤僻勿擾，這回竟然穿衝鋒衣和運動短褲，長襪配球鞋，還全是白色，過於乾淨陽光，扎眼得很。

祝高興慢吞吞地翻書，「打破固有思維，誰說學霸就一定得襯衫長褲或校服了？我走的是校霸兼學霸路線，運動風正合適。」

他淺淺分析，「給原來的同學眼前一亮也是一件好事，讓他們重新認識我，或許能交上好朋友。」

方厲行挑眉，「好朋友？你還想交好朋友？」

他諷刺道，「今晚見到你的時候，希望你能身體完好，不然還得像上次一樣帶你去醫院接骨。麻煩死了。還有那個什麼精神病，你給我離遠點兒，他們這種人身上都有細菌的懂么？」

祝高興：「母雞孵小鴨。」

方厲行：「..什麼意思？！」

祝高興：「多管閑事。」

書里內容這時也發生了變化。

「幾天沒見。祝高興竟然想跟他玩角色扮演，膽子大了不少。

方厲行露出三分譏笑，彷彿在嘲笑他的天真。想玩？那就陪你玩。結果無非是祝高興低頭認輸罷了。岑家的小少爺，岑家的一切，遲早都會成為自己的掌中之物。

方厲行俊美的臉隱藏在黑暗中，眉眼間的狠戾一閃而過，就像黑暗裡蟄伏已久等待捕獵的野獸，在緊盯他的獵物。

他盯著祝高興，視線描繪著他纖細的脖頸和細白的皮膚，本就養尊處優，穿著這身寬大的衣服更顯的氣質慵懶，非同一般。他的短褲只堪堪遮住膝蓋，勁瘦的長腿弧線很美，力量和脆弱感交織，讓人的視線忍不住流連。

方厲行看了許久。性感的喉結動了好幾下。」

「啪」合上書。

祝高興：嘔。

作者有話說：

原著內容和此文主角無關。

顧不尚貫徹社會主義和諧三觀，不會做出任何有違道德的行為。

望明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