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第71章
喻笙洗完澡,在抱著物理實驗題集看,沒看一會兒,就覺得頭還是有點疼,她決定下一次,再也不要去喝酒了。
今天尤逍一天都不在學校,她的心裡也隨之挺空的。
她想告訴他,她也許不會跟他考一樣的學校了,她要去英國照顧林峭。
如果她走了,他一個人考上清華,他會不會覺得寂寞呢?喻笙托下巴想。
忽然,叮一聲。
手機簡訊上有人發來一張照片,是尤逍跟一個辣妹的合照,在夜店的豪華玻璃包廂里。
喻笙放大了看,真的看到尤逍的臉。
跟他站在一起的辣妹染了很誇張的茱萸粉發色,有一張特別魅惑人的狐狸臉。
胸很大,穿得也很暴露,抹胸裙領口擠出的溝壑深得誇張。
及臀裙擺裹住的腿又白又嫩。
「……」喻笙看得傻眼。
所以,尤逍今天請一天假,是去夜店玩女人了?
他跟明火的事,喻笙還沒搞明白呢,他又弄出個茱萸粉芭比。
他怎麼這麼浪,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喻笙覺得茱萸粉芭比有點眼熟,好像在哪裡見過。
喻笙打開百度求證了一下,王馨兒,link7的女團成員,內娛新生代明星。
喻笙這才發現會所小尤認識的漂亮女人挺多的啊。紋身店的熟女老闆娘,高中校醫室的熟女校醫,內娛女團惹火女明星……
之前是誰說他在學校里厭女來著?
根本不是好嗎。
他只是個高段位選手,學校里那些穿著校服的發育不全的小女生根本不能入他的眼。
喻笙看了那串發信息來的陌生號碼。她不知道是誰發的,大晚上給她發這個是什麼意思。
臨睡前,喻笙給尤逍打了個電話,他沒接。
他外公這兩天不在,喻笙一個人在這舊小區里住著,覺得有點孤單。
她想起了校醫室外的那棵樹。
葉子掉下來了。有去處。是去和根在一起了。
她呢?
一直這樣住在尤逍家裡,好像也不是一回事。
他此刻沒有帶給她這種根的歸屬感覺。
因為,她好像連他是個什麼樣的人都不知道。
以前跟他混在一起的人都是這種誇張人群嗎?
*
喻笙早上起來的時候,尤逍在客廳睡覺。他看起來很疲憊的樣子。喻笙叫了他好幾次,他才起來。
兩人洗漱完,開車去學校,到了學校門口。
一路上都沒說話的喻笙忽然聲音悶悶的說:「打擾你這麼久了,真不好意思,我要搬到我媽給我找的地方了。之前我跟你說過的。」
「怎麼了?」尤逍輕聲問。
「我……」喻笙想起昨晚那張讓她夜不能寐的照片。
「我覺得最近我的成績有點下降了。」她開始找借口。
「我幫你補。」他很快就說。
「我想自己學。」喻笙說。
「什麼意思?」尤逍不知道昨晚紀渭北給喻笙發了他跟王馨兒的照片。
他搞不懂為什麼喻笙一大早的要將他推遠。
前一晚,她喝醉了,她明明跟他告白了。
她說她喜歡他,還是好喜歡他。結果她醒了就全給忘了。她怎麼能這樣。
「就,就想自己學。」喻笙小聲說。
「怎麼了?最近見了誰,發生了什麼事,都告訴我,」尤逍牽少女的手,輕哄。
「就,就我發現,你可能跟我想的有點兒……不一樣……」喻笙試探著看了看他布滿血絲的眼睛。
她不知道他昨晚去哪裡了,忙了什麼事。
但她猜也猜得到。
那個茱萸芭比粉看起來比喻笙性感多了。
醋明火的時候,喻笙還是很有信心的。
可是,昨晚的那張照片,茱萸粉芭比站在尤逍身邊,露出一副對他迷戀的樣子,讓喻笙再也不是醋。
她害怕了。
她覺得尤逍太深沉了,也太複雜了,她完全不知道他的底細,他的過去,就已經完全沉淪進去了。
「我想去英國。」喻笙做了一個決定。
比起心裡對他不確定的那些,喻笙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
她不傻,很明顯,她就算留下來,也無法坐在他身邊靜下心來考清華了。
其實她也不是非要考清華,以她的家庭條件,她可以有很多個步入社會的優良選擇。
以往她選擇勤奮好學,是因為她想證明自己。
可是,昨晚她才發現,說不定也還是沒人欣賞。
包括唯一一個她以為眼睛里只看得到她的人。
尤逍沒說話,過了一會兒,他說:「你再好好想想。」口吻是十足的頹唐。
因為他發現他無法反駁她說的那句,你跟我想的有點兒不一樣。
她要的,也許只是一個單純的學神。
他卻有著難以對她啟齒的過去。
「我想過了,我昨晚想了一整晚……」
喻笙說,聲音漸漸有了不太明顯的哭腔。
「其實我們之間就是開個玩笑而已。我覺得你成績好,想逗你玩。我真的就把你當會所男模玩了。我媽也干這事,這可能是遺傳,玩完就算了。
你別往心裡去,我走了以後,你還是要好好學習,好好打工,好好做你的年級第一。你外公還需要你照顧。他一個人把你養大,挺不容易的。你要記住,知識真的能改變命運。你要努力做個優秀的人……」
說完,喻笙走下了車,沒有朝學校的方向走去,她朝林峭給她買的公寓的方向走去。
在那所公寓里,有林崖在等他。
喻笙昨晚除了收到陌生號碼給她發的照片,不久之後,還收到了林峭的弟弟,也就是她的親舅舅林崖在深夜給她打的電話。
林崖說,林峭早就在國外惹了官司,一直瞞著他們不說,現在已經紙包不住火了,這一次恐怕難以脫身,他們必須馬上過去救林峭。
*
喻笙好幾天都沒去學校上課,林崖把她的情況都告訴了她的班主任吳結曹。
吳結曹專門來她住的公寓里探望了,對她媽媽的事,吳結曹表示了很大的關心,還給她帶了好幾本書來,不是考試的書,是鼓勵人在遇到困難的時候,要如何走出來的書。
吳結曹語重心長的對她說:「喻笙,其實老師很喜歡你。如果你不能在老師的班上參加高考,老師很惋惜。可是,現在既然事情是這樣,你去國外上學也很好,你是個優秀的孩子,不管到了哪裡,你都會綻放屬於你自己的光芒。」
喻笙第一次覺得吳結曹這人挺好的。
真的可以成為她的有生之年。
她轉學轉了那麼多次,從來沒有一個班主任會在分別的時候讓她感到如此的不舍。
她忽然很捨不得離開這個她曾經瞧不起的一班,看不起的班主任,還有……在班上只對她一個人溫柔的尤逍。
她不知道尤逍有著什麼樣的過去,也很懷疑他到底有沒有在會所打工,他藏得太深了,總是覺得別人不會懂他,他就不表露他的真心。
她不會告訴他,她選擇去英國,只是因為她必須得去。
但是他可以留下來心無旁騖的高考,所以,他們的事就這樣吧。
「謝謝老師……我一定會照你之前的教導,長成一個讓你驕傲的學生。」喻笙跟吳結曹分別的時候,發現自己竟然有點兒哽咽。
在他班上好像也沒呆多久,怎麼感情就這麼深厚了呢。
好像還是昨天,初來乍到的她翻牆逃課被抓,他去教導處領她。
她剛來,在偌大的校園裡也不知道路,全靠吳結曹領著她走,吳結曹一邊走,一邊罵她,要她好好上課,好好遵守校規。
喻笙現在回想起來,才覺得那時的時光原來是最美的。
直到走出校園的圍牆那一天,人才會懂,規則就是要用來遵守的。不管多少歲,犯了規一樣會讓自己深陷泥潭。
*
晚上林崖要喻笙跟他去參加一個宴會。
這個宴會是一個律師事務所舉辦的,這個律所叫探風,是國內最大的法律訴訟代理機構。
他們經常承接跨國經濟糾紛。
今晚他們在南市辦慶功宴,慶祝剛勝利完成一個金額涉及巨大的案子。
林崖想去這個宴會上結交他們律所的一級合伙人,在國內外司法界聲名遠揚的袁麗棠律師。
「這不是施沁菲在的律所嗎?」喻笙問。
「啊,不過她級別太低了,我們不找他。」舅舅林崖說,「我們找這個人,袁麗棠袁律師。」
林崖把資料遞給喻笙看,「她是個超級厲害的人,很多國際大案都是她辯護成功的。」
喻笙看著照片里的中年女人,怎麼覺得她眉眼有點兒眼熟,但她確定自己不認識她,也沒見過。
「可是她不一定接你媽的案子。」
「為什麼?」
「太小了。」林崖嘆氣,「要不你把喻文良叫出面。」
「他知道我媽的事嗎?」
「好像不知道。你媽不讓告訴他,覺得丟臉。」
喻笙托腮想了想,說:「晚上我們先去吧,見過這個律師再說。」
*
晚上,喻笙好好拾掇了自己,穿了件天藍色的天鵝絨高定禮服裙子,魚尾長擺樣式,戴上了淺藍的絲綢手套跟成套珠寶,將頭髮好好的梳理。
捏著一個限量款珍珠白手袋,她跟著林崖坐車去了宴會場地。
這幾天她沒去學校上學,呆在公寓里,看吳結曹送給她的那些主要是講成功學的洗腦營銷書,她情緒已經冷靜了很多。
成功就是你邁出一步,你就離它近了一些。
吳結曹想要喻笙懂的道理就是這樣。
喻笙感到自己有點兒懂了。
中間,粱霆空跟秦玉言輪番給她打過好幾個電話,問她在搞什麼。
她回答,沒搞什麼。
他們問,怎麼突然就不跟他們的逍爺在一起了。
喻笙回答,我不配。
他們再問怎麼個不配法。喻笙再回答,錢要花光了。你們逍爺有點貴,消費不起了。
那兩個傻逼就說,沒錢就白嫖啊。
喻笙說,白嫖沒有成就感,然後就把電話掛了。
喻笙已經決定要去英國了。她想就這麼忘記尤逍。
歐式莊園的宴會場地里,南市的名流富紳齊聚,喻笙終於發現了袁麗棠。
林崖站在不遠處,在跟幾個人聊天。
袁麗棠站在花園的噴水池旁邊,對所里幾個律師指導工作。
施沁菲站在她身邊,一臉諂媚。
喻笙走過去,禮貌的出聲:「袁律師,您好,我是喻笙,我家裡人遇上了一點經濟糾紛,現在人在國外,您可以抽空幫我分析一下情況嗎?麻煩您了。」
袁麗棠將小姑娘從頭到腳打量一遍,認出她是誰后,冷冰冰的說:「我現在年紀大了,跨國官司打起來費勁,我精力跟不上。」
也就是拒絕了。
施沁菲正要說話,袁麗棠輕慢的叫了一聲,「小施,這小姑娘你是不是認識?」
「是。」施沁菲立刻回答。
「那要不你幫她分析一下情況。」
「好。」
袁麗棠說罷,便邁腳去招呼別人了。今天這個慶功宴,她是主角。
她是這間金牌律所的成立人,在場地里受所有人尊敬,高貴得像個女王。
施沁菲上前來,跟喻笙說話:「笙笙,你媽媽的事,我已經知道了,你說林姐怎麼一直瞞著我們呢,要是早說出來,也不會演變成今天這樣……」
「跟你無關。」喻笙覺得她現在就是來看熱鬧的。
「我可以跟你去國外。」施沁菲說。
「不需要。」喻笙斷然拒絕,「而且你的水平還不夠。」
喻笙說完就走了。
自從她跟喻文良鬧掰,從先前住的地方搬出來后,施沁菲隔三差五就給她打電話,要她搬回去,但是喻笙都沒有答應。
在她心裡,她覺得施沁菲拆散了她的家庭,現在林峭出事情,她更排斥施沁菲這個人。
後來林崖又嘗試著親自去找袁麗棠,袁麗棠也沒有點頭應許。
喻笙跟林崖有點泄氣,準備要走的時候,林崖被熟人叫住,「呀,林崖,你什麼時候來的南市,這誰啊,你女兒?小姑娘怎麼這麼漂亮,像小美人魚。」
一個中年貴婦拉住林崖,熱情似火的跟他聊天。
林崖笑:「是我侄女,喻文良跟林峭的女兒。」
貴婦嘖嘖讚歎:「呀,他倆的女兒都這麼大了,這日子真是嘩嘩如流水啊,他倆現在還吵架嗎?你不知道啊,以前他們結婚當天就吵架,我們幾個去吃喜酒的都覺得他倆肯定過不到一起。沒想到,後來還過到一起了,還生了個這麼漂亮的女兒。」
「來,小美人魚,讓阿姨好好看看,你叫什麼名字?」貴婦喚喻笙。
「我叫……愛麗兒。」喻笙說出小美人魚本來的名字,「我叫喻愛麗兒。」
這種見證了他爸媽一結婚就吵架,吵到現在早就離婚了,居然也不知道的貴婦,其實也沒必要知道她的真名。
姑且就讓貴婦叫她愛麗兒吧。
「英文名是吧?真好聽。」貴婦沒覺得這名字有毛病,「你在哪裡上學呀?」
「南山高中。」喻笙回答。
「哦喲……真是太巧了。」貴婦一下很興奮,「你知道嗎,袁律師的兒子也在南山高中上,你上高几。」
「高三。」
「他也是高三,說不定你倆認識。他剛還在這兒呢。」
貴婦的眼睛四處逡巡,最後看到穿黑色西裝的少年坐在黑白鋼琴前。
「在那兒,你看,那就是袁律師的兒子,尤氏財閥現在唯一的繼承人,他叫尤傑克森。」貴婦指了指少年坐的方向。
「尤傑克森,快來,我給你介紹跟你同校的同學,喻愛麗兒,你認識嗎?」
喻笙沖貴婦喊叫的方向喊過去,看到穿了一身純黑色高定西裝的男生凌厲的臉,挺闊的肩。
他坐在鋼琴凳上,耷拉著修長的雙腿,水紅薄唇閑閑咬著煙。
喻笙馬上整個人都不好了。
不,不應該說是人不好,是應該說殺他的心都有了。
真的是操他媽的知識改變命運。那天跟他道別的時候她居然傻傻鼓勵他去改變他這富貴榮華的命運。
喻笙被雷劈般驚悚之際,貴婦還在高喊:「傑克森,快來啊!這個愛麗兒是不是你同學啊?」
尤傑克森站起身來,邁著步子,似笑非笑的朝他們走來。
這是第一次,喻笙看到他穿正裝。
最上等的純黑色手工西裝布料里裹了鑽石粉,明明亮亮,被他精瘦有力的身軀撐著,伏貼矜貴,面如冠玉的臉溢滿驕傲。
就算是去看秀,秀場的男模也拿不出這種二米八的拽冷氣場。
果然是喻笙看上的男模。
他把打底的白襯衫扣到了最頂,領下扎著一根細長的灰色領帶,將平時落在額前的碎發梳起,露出完美比例的五官。
氣宇軒昂,雅量非凡。
尤傑克森,豪門貴公子是他了。
耀眼的少年跟奪目的少女很快站在了一起。
「你們認識嗎?」貴婦點他倆的名,「愛麗兒,傑克森。」
穿著高定禮服裙,頭髮半挽的喻笙裝作不認識他。
「不認識。」她率先說。
尤逍也啟唇表態,「不認識。」
然後,彼此心裡都有個聲音在拿大喇叭喊,觀眾們,豪門世家繼承人身份掉馬大會現在正式拉開啦啦啦啦啦啦———快來前排圍觀啊啊啊啊啊———
貴婦阿姨繼續保持熱情,既然彼此都不認識,那就正式給他們介紹一下好了。
「這是重城北宇投行喻文良喻董事家的千金,就是給你們學校捐了一組圖書館的那個慈善家喻文良。她母親是海斯提阿時尚公司的總裁林峭。」
說完喻笙的家世,貴婦阿姨又提起尤逍的。
「這是南市首富尤氏財閥家的公子,他母親就是今晚宴會的承辦者,國內一級金牌律師事務所探風律所的創始人,袁麗棠。」
說到這裡,好像兩人的家境很對等。
貴婦阿姨知道今天是誰的場子,於是又市儈的補充說明道:「尤公子他外公是著名的核物理學教授袁疊任,袁院士。」
所以,喻笙輸了。
她祖上三代都沒有那個被傳是撿垃圾的失智老人、實際卻是科學院院士的著名學者。
「尤公子成績也很好,在學校里次次都是年級第一……」貴婦阿姨還要繼續說下去。
「咳……」喻笙不適的咳嗽了一聲。
他媽這麼健談的阿姨到底是從哪裡鑽出來的。
尤公子就是個站在食物鏈頂端的天之驕子,我懂了好嗎,不要再瞎幾把叨叨了。
他脫光了,身上有幾顆痣我都知道。他車開得特別好。
另外,他演技也很好,裝窮扮可憐他最行。
「你們既然在一個學校,以後要好好照顧彼此才行啊。」
看他倆站在一起那麼登對,貴婦阿姨感動得快要拉他倆牽手,永結同心了。
貴婦阿姨不知道這是一對不久前才鬧掰了的、把金主跟男模扮演遊戲玩得挺溜的、甚至已經上過床的高中生情侶。
喻笙裝作若無其事,沖男生甜甜笑著,「尤傑克森同學,幸會。」
「喻愛麗兒同學,幸會。」尤逍也拿出貴公子的禮儀,沖她彎眉笑。
作者有話說: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就本來決定這兒就分開的,忽然想起文案情節還沒寫………就又疊回來了。下章是去不是草木包間打架。打那種架………就是打完我又要懷疑我是不是跟別的作者不一樣的架………XDDD
勉強准奏的爸爸們:好吧,那下章好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