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第66章

第66章 第66章

陸長淵一路疾馳,將追擊在後的修士們遠遠甩開,他不怕一戰,卻不願讓蕭靖失望。

不多時,陸長淵遭到反噬,魔氣一度暴漲,幾近頭痛欲裂。

他的氣焰太狂躁,比上古魔物還駭人,遁入魔界時,遭到了或明或暗的窺視。

平靜已久的魔界躁動了,這個人修太囂張,就算入了魔道,也是血肉之軀,在面目猙獰的魔物中,哪有他的容身之所。

偏偏,陸長淵一心在魔界站穩腳跟,他夠狠,也能拚命,漸漸在魔界中殺出一條血路。

天魔城,一處魔物聚集的繁華之地,被封印了千百年,長期不見天日,魔氣繚繞。

若道心不堅者,一旦踏入,輕則心魔纏身,重則身隕道消。

一處洞府中,蕭靖被困了大半個月,心情浮躁。

「系統,他人呢?」

「主角攻被一夥高階魔族纏上,一時半會兒也回不來了。」

這段時日,陸長淵神出鬼沒,每次回來時,皆一身是傷,好幾次都奄奄一息,在死亡邊緣徘徊,卻憑著一口氣,又活了過來。

蕭靖嚇壞了,讓他別再出去。

猶記得,他是這麼說的:「師弟,你別擔心,我會為你掙一寸清靜之地。」

蕭靖心想,他什麼也不想要,這恩情太重,常壓得人喘不過氣。

陸長淵渾身浴血,呢喃說:「師弟……我的師弟……」

他話中的未盡之意,蕭靖終究是不知道。

只知,他入了魔,若不是心有挂念,早已淪為殺人不眨眼的大魔頭。

蕭靖困在洞府中,心難免多想,三番四次想衝破禁制,卻是痴人說夢。

「啊——」他快瘋了。

忽然,系統又響起警報聲。

蕭靖:「……」心,又有不祥的預感。

一陣沉默后,系統哈哈一笑,僵硬說:「宿主,來活了。」

不想聽,也不想動。

這時,蕭靖不禁想,當一條躺平的鹹魚就挺好的。

系統也心有怨念,嘆氣道:「好了,擼起袖子干吧。」有時,它也很累了。

忽然,憑空掉下一手機。

蕭靖兩眼發黑。

不,不是,這手機哪來的,為了逼他做任務,過分了吧?

「主系統默許的,只能應急。」

蕭靖剛一張口,就響起了刺耳的鈴聲,拿起一看,竟是葉長青。

接通電話:「喂?」

「呼……你終於聽電話了!」

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蕭靖看了看手機,心裡吐槽說,這跨時空電話夠厲害啊,信號很好,連對方煩躁的喘氣聲都聽得一清二楚。

「你……有事嗎?」

葉長青一頓,用力抓了抓頭髮,煩悶說:「元化又喝醉了,他……不太好。」

「啊……」蕭靖頓了頓,難以置信問:「就這?」

虧他還提心弔膽的,以為主角攻出了岔子,不過喝醉了?

「我不干涉你們的私人恩怨,可……在你走後,元化一度借酒消愁,常醉得不省人事,而且……」

「而且?」

「他每每喝醉了,嘴裡都喊著你的名字。」

葉長青心知他們的恩怨是非,好友的下場說是自作自受也不過分。

況且,他們分手了,葉長青不乏欣喜,可一看到好友生不如死的慘樣,他又於心不忍。

葉長青思來想去,心愈發煩躁:「元化很想你,電話撥打了又按斷,打了許多相似的號碼,唯獨不敢打你的電話,只能一遍遍喊著你的名字。」

就在剛剛,江元化再度借酒消愁,已經喝到吐血,仍不肯放下酒杯,誰勸也不好使。

求情也好,哀求也罷,葉長青不能再放任不管。

「相識一場,我拜託你,能不能和元化說句話,讓他別再酗酒了。」否則,他真會死的。

言罷,電話兩頭都沒了聲音。

系統不好開口,弱弱說:「宿主……」

蕭靖深吸一口氣,「你,你讓他接電話。」

「好。」葉長青很難形容心裡的感受,既苦澀又欣喜,在心上人和好友間,陷入了兩難之地。

電話那頭,隱約聽到:「元化,你醒醒,他讓你接電話。」

隨即,重物落地聲響起,那人似乎很激動,能聽到他粗重的喘息聲。

這一刻,電話兩頭再度沉默。

蕭靖很清楚,江元化正拿著手機,可兩人都保持沉默,誰也不願第一個打破沉靜。

呼吸沉沉,過了一會兒,江元化低低說:「是我……」

蕭靖一頓,依舊不言不語。

這時,男人罕見慌了,生怕因為說了話,他就會狠心掛斷。

捏著手機,江元化啞聲說:「你……還好嗎?」我很想你,很想很想,想得夜不能寐,心都在痛。

蕭靖抓了抓頭髮,無奈道:「江總,你這是鬧什麼?」

「我……我我……」

江元化很想說,他沒鬧,也沒以死相逼,可話到嘴邊,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鬧,這個字眼多麼熟悉。

曾經,在少年一次次落淚時,江元化唯有不耐煩,呵斥他別再鬧,畢竟一個替身還妄想什麼呢,當一個不說話的花瓶就好。

時過境遷,在失去后,才悔恨莫及,說珍惜已是太晚。

江元化心很慌,愈反省,愈難受,他究竟多無情,才一遍遍傷害人,將他的愛視若爛泥,踩在腳底。

如今,他想挽回,可……太遲了吧?

想著想著,江元化心很痛,竟「哇」的一聲吐了。

那頭,傳來混亂聲。

「你吐血了。」

「江總,您別再勉強了,求您了,快躺下歇息吧。」

「醫生呢?快叫醫生!!」

「拿水來,快快快……」

這時,一道冷漠的聲音打斷鬧哄哄的場面:「閉嘴!」

吵吵吵,他都聽不到蕭靖的聲音了。

江元化咳嗽幾聲,語氣虛弱了幾分:「我沒事。」

「應該的。」蕭靖很冷淡,想來也是,他能有什麼事,又不是小孩子了,哭鬧就有糖吃嗎?

況且,把自己的身體視若兒戲,是打算幹什麼,讓他心疼?讓他心軟?

這段時間,蕭靖很煩躁,沒心思跟他玩過家家的苦肉計,冷漠道:「夠了,我很……」

「你最近好嗎?」

江元化心有所感,急忙打斷他的話,生怕他說要掛電話,說話時,都顛三倒四的:

「你好嗎?我是說,你你你最近在哪裡,有沒錢,有人欺負你嗎?」

沒聽到回應,江元化竟鬆了口氣,小心翼翼說:「你身子不好,最近還吃藥嗎?」

「如果不舒服,一定要看醫生,別害怕吃藥,也別亂吃藥。」

「一個人在外,要是沒錢了,別硬撐著,我……」

會心疼的。

江元化說盡了關切話,越說越小聲,越說越卑微,哪還有霸總的風範,簡直比舔狗還會討好人。

若對手見了他這樣子,定會吃驚。

然而,蕭靖卻平靜無波,一直讓他說夠了,才問:「說完了嗎?你還有沒有別的話要說?」

江元化呼吸一滯,輕聲說:「沒有。」

「好,那掛了。」蕭靖想了想,又補充一句:「若沒事,就不要再聯繫我了。」

他的神魂在修仙界,一旦被陸長淵發現了跨時空電話,將不堪設想。

不料,江元化一聽,卻徹徹底底的誤會,剛一張口,只聽到「嘟嘟嘟」聲。

掛斷了。

捏著手機,江元化臉色蒼白,陷入了長久的沉默中,他一動不動,胸膛無起伏,彷彿在心痛中,已忘記了呼吸。

葉長青:「元化,你先把手機給我……」

不料,男人一眨不眨,似沒聽到他的話,狀態十分不妥。

葉長青嘆了口氣,握住手機的一端,稍一扯,卻察覺到他捏得更緊,遲遲不願鬆開。

低頭看去,他脖頸的青筋暴起,渾身緊繃著,內心顯然是極不平靜的。

這一刻,葉長青心亂如麻,安慰道:「他……可能正在忙。」

「正在忙?」

明明是一句瞎話,卻讓男人一抖,如溺水之人抓住了浮木,自言自語道:「是了是了,他一定很忙,才沒空接電話。」

「一定是這樣的……」

「過一會兒,等他不忙了,就會打電話來的。」

忽然,鈴聲響起。

江元化跳起,手機拿不穩,險些摔落在地,按捺住心頭的狂喜,立刻接通了電話。

「你……」

「我……」

兩人一同開口。

江元化咧嘴笑,小心翼翼道:「你先說吧。」

洞府中,蕭靖一邊吐槽系統乃坑貨,跨時空電話也坑,一邊說:「打錯了,不好意思。」

「打……錯了?」

江元化笑容僵滯,比哭還難看,將他的琢磨幾遍,又問:「你……是打錯了?」

所以,不是因為忙完了,才給他來電話的?

一顆心被高高捧起,又狠狠摔下,這滋味太難受,彷彿連心都停止了跳動。

「很抱歉,我打錯了,先掛了。」

「等一下!」

蕭靖手一頓,不禁狐疑:「嗯?」

江元化走到窗邊,心裡想著一個人,鬼使神差問:「你那裡的月色怎麼樣?」

「啊……月色?」蕭靖懵懵懂懂,走出幾步,看著天上的一輪孤月,愣愣說:「月色很美。」

「好……那就好……」

他在看月,我也在看月,而月亮在看我們。

所以,我隔空看他,他也在隔空看著我。

江元化淺笑,在自我安慰中,心滿意足了。

此時,蕭靖竟從中聽到了心滿意足的感慨,掛斷電話后,吐槽說:「江狗奇奇怪怪的。」

系統:「有嗎?」

蕭靖想不通,抬頭一看,月色美如流光幻影。

此刻,他並不知道,遠在另一時空的江元化也在抬頭望月。

只是,天上無月。

哪怕是一廂情願,江元化也甘之如飴。

笑著笑著,男人突然吐出一口血,眼前陣陣發黑,竟直直栽倒在地。

剎那間,人們慌作一團。

「醫生呢,怎麼還不來?」

「啊,江總發燒了!」

「快快,將江總抬上床,先降溫,降溫!」

「讓醫生來!」

「果然啊,過度酗酒了,精神又飽受折磨……」

「噓!這種話你都敢說,是不是瘋了?」

恍惚間,江元化微微睜開眼,卻沒見到心心念念之人。

他……沒來。

這一晚,陸長淵仍未歸來。

蕭靖百無聊賴,懶洋洋躺著,被不時傳來的「叮咚」聲吵得不得安寧。

拿起手機一看,又是不認識的陌生人加他好友。

一晚時間,他碰到了十幾個陌生賬號,有男有女,有長又幼,連性格都千差萬別,不知情的,還以為遇到了詐騙團伙。

豈料,這些都是江元化的小號。

蕭靖瞥了眼手機,心裡陣陣無語,江狗有這閑工夫,想必是病得還輕。

忽然,「叮咚」聲又響起。

系統看不過眼,無奈說:「你就不能看一下,萬一是有要緊事呢?」

蕭靖氣笑了,連聲反駁:「有事別找我,我就一平平無奇的打工人,還能幫上江總的忙?」

「你你!你……你說的也對……」

蕭靖一聽,怒火憋在胸膛,煩悶時,隨手打開手機,只一眼,就讓他直呼辣眼睛。

或許是江元化學聰明了,心知裝作陌生人也無法接近他,竟光明正大的加他好友。

驗證消息中:

【蕭靖小朋友,你睡了嗎?】

【夜深了,我睡不著,因為你還在我的心裡跑來跑去。】

【你怎麼不通過好友申請呢?】

【小朋友,我求求你了嘛,通過吧,快通過吧。】

【一分鐘過去了,你還是沒通過。】

【我是江狗,我是江小狗還不行嗎?】

【蕭小靖,你在幹什麼?】

【我有權有勢又有顏,還能寵你,跟我談戀愛吧。】

【談戀愛嗎?】

【不說話,就當你默許了。】

【好,你不回應,看來是答應了!】

【江小狗,蕭小靖,江小狗愛蕭小靖。】

蕭靖愣愣的,一副地鐵老人看手機的神情,一度懷疑江狗要麼被奪舍,要麼人格分裂了。

淦,他瘮得慌!

就在這時,江元化又發來了驗證消息:【蕭小靖,你在想我嗎?】;

蕭靖氣極反笑,當即回復:【你瘋了?】;

想他?呵呵,他莫不是在想屁吃。

不料,他的回應,讓遠在異時空的男人陷入了狂喜中。

別墅中,江元化驚喜交加,也不管身上還插著大大小小的管子,舉著手機,手舞足蹈說:「喂喂喂,長青,葉長青!你快來啊——」

忽然,一名身著白大褂的男人奔進來,急促問:「怎麼了?」難不成還吐血?

江元化舉著手機,欣喜若狂道:「他回復了,他終於回復我了!」

這麼說,只要再堅持,他很快就會心軟,就會再度接受自己的吧?

是了,一定是的,若他不心動,為何要回應?一定是害羞了,又不敢直說!

罷了罷了,就當他還是個小朋友,喜歡了,就寵著慣著吧。

這一刻,江元化連兩人複合后,在哪裡辦派對,在何處度假等等,都想了一遍。

越想,心裡越開心。

葉長青狐疑,湊頭看了眼手機,一陣無語。

還以為蕭靖說了什麼,不過是一句:【你瘋了?】;

怎麼看,怎麼想,也不像是有心複合的樣子吧?

抿了抿嘴,葉長青幽幽說:「就這?你……多想了吧?」

不料,江元化一聽質質疑,頓時變了臉色,態度不虞:「你別挑撥我們的關係。」

「呵,我挑撥你們的關係?」葉長青氣笑了,簡直有理說不清,「元化,你是戀愛腦吧?」

明面上,他是不可一世的霸總;暗地裡,卻被情情愛愛沖昏了頭腦,在自我催眠,為愛痴狂中無法自拔。

葉長青擺擺手,「你繼續。」

江元化笑著,看了眼手機,皺眉問:「他怎麼不說話了?」

「不想理你吧。」

「別胡說!」江元化變了臉色,無來由將火氣發泄到他的頭上:「都是因為你,不是你窺屏,他也不會不回復。」

葉長青一臉震驚,指了指自己,真是有苦說不出,「我?呵,呵呵……」

戀愛腦!他恨戀愛腦!

「你出去,別妨礙我們。」江元化又開始發消息,正眼不瞧他一下。

葉長青無奈揮手,「好,我走。」

人走後,江元化眉頭緊皺,緊盯著屏幕,漸漸浮躁,嘀咕道:「怎麼不回復了?」

若蕭靖聽到這句話,一定會吐槽:他是人,要睡覺的。

冰冷的洞府中,蕭靖睡得並不安穩,陸長淵一夜不歸,著實讓人擔憂。

清晨,微風和煦。

蕭靖揉眼坐起身,環顧一圈,心憂問:「系統,他還沒回來?」

「誰?」

蕭靖:「……」裝什麼呢?

下一刻,系統哈哈一笑,改口道:「陸長淵拼殺一夜,估計受傷很重,不敢回來,怕你見到了胡思亂想。」

也是,從他們流落魔界后,一路被喊打喊殺,陸長淵殺敵無數,早已一身是傷。

然而,他每每歸來時,都裝作若無其事,仍體貼入微。

蕭靖想,若他不敵,會被斬殺吧?

嚯!

忽然,蕭靖驀然起身,往洞府外跑去,不出意料被擋住,一番張望后,蹙眉問:「怎麼還不回來?」

系統嘆了口氣,幽幽說:「你給他打個電話?」

蕭靖:「??」

「別鬧!」

「呵呵……」系統將手機拋給他,有氣無力說:「你的手機快被打爆了。」

天知道,主系統為了不錯過重要劇情,愣是不準調靜音。

整整一夜,它被「叮咚」聲吵得不得安生。

到現在,滿腦子都回蕩著鈴聲,主角攻不瘋,它都快瘋了。

蕭靖心力交瘁,打開一看,滿屏都是未接來電和未讀消息,而且都來自同一人。

嗯……是刁吉?

正此時,又響起了吵鬧的鈴聲。

蕭靖煩透了,接通后,不耐煩問:「刁吉,你是不是瘋了,你騷擾我呢?」

電話那頭頓了頓,也火氣十足道:「不是我瘋了,是你的情郎瘋了!」

「啊?」蕭靖愣了愣,不解問:「你說誰?」

「除了江總,還能有誰?」

「難不成,你還招惹了其他人?」

「行啊,我的好哥哥,真是人不可貌相,敢給江總戴綠帽子,你是狠人!」

他越說越不著調,蕭靖趕緊打斷:「你說夠了沒?」

刁吉呼出一口濁氣,心裡舒坦了不少:「昨晚,江總一直騷擾我。」

蕭靖一聽,雙眸一亮,不禁提起一口氣。

「江總一直追問你的下落,你過得好不好,是不是又被我欺負了。」

刁吉氣笑了,恨恨說:「我跟你有仇,我哪知道你的狀況!」

況且,他搬出去了,別說現狀,刁吉連見他一面都難呢。

不僅如此,江元化一再糾纏,逼他聯繫蕭靖,確認安危。

甚至,還讓他截圖,說的每句話都得經過同意,別用詞不當,惹蕭靖生氣。

刁吉不敢反抗,愣是忍了,還得每隔一會兒,就向他彙報,電話接通了沒,消息有回復了嗎?

整整一夜,他的眼睛沒閉上一分鐘,熬鷹都沒這麼狠。

蕭靖滿頭黑線,心裡隱約覺得,江狗有痴漢的屬性。

「好了,你終於不裝死了,趕緊給江總回個電話。」

蕭靖笑了,淡淡說:「弟弟,你這麼跟我說話,讓我很不開心呢。」

他一不開心,別說回電話,立刻就想關機。

刁吉頓了頓,果斷示弱,放緩語氣說:「我的好哥哥呀,我錯了,我求你了,讓我安心營業吧。」

「營什麼業?」

「在會所接待老男人唄。」提起現狀,刁吉平靜無波。

在蕭靖車禍后,他的所作所為被爆出,已身敗名裂,令江元化怒不可竭,險些一隻手掐死他後來,或許是男人覺得不解恨,得讓他生不如死。

一年來,刁吉嘗遍了苦頭,個中恐懼,難以形容。以至於,他現在覺得伺候變態老男人,竟是一樁美事。

想著,他連連咳嗽,快把肺都咳出來了。

「你……沒事吧?」

「沒事,就得了幾種性病,一時半會兒還死不了。」

雖死不了,卻飽受折磨。

蕭靖頓了頓,狐疑問:「你不跑?」

「跑?」刁吉頓時笑了,心力交瘁道:「我的好哥哥呀,看來,你對江總一無所知。」

得罪了他的人,跑得掉嗎?

常言道,好死不如賴活,可惹了江元化,卻能生不如死。

曾經,刁吉也曾哭過求過也鬧過,甚至跪下認錯,或以死相逼,但男人的手段,只讓他感到恐懼。

刁吉不懷疑,他還能活命,是為了向蕭靖贖罪的。

說到底,他技不如人,留不住江總的心,認了。

害人的事,認了。

就連父母對蕭靖的暴力或冷語,也認了。

如今,他不得不信了因果報應,再慘,也是活該。

不過,他活得像狗又如何,江元化還被戲稱為舔狗呢。

想著,刁吉輕鬆笑了笑,「我的好哥哥呀,你恐怕還不知道吧,在你單方面分手后,嘿嘿……」

刁吉賣了個關子,心情愉悅說:「江總不死心,常常來學校找人呢,被拍下后,傳得沸沸揚揚的。」

不僅學校,連b市的上流社會都傳遍了,雷風厲行的江總吃回頭草,卻反被踹,為了追人,手段百出也沒用,堪稱富豪榜上的舔狗。

可惜啊,舔到最後仍一無所有。

嘿嘿,江舔狗……

看熱鬧,是人之天性,況且是江總的緋聞,當然要百般關注。

提起這茬兒,刁吉竟有些神清氣爽,語調都輕快了幾分。

忽然,他「唉呀」一聲,慌亂道:「江總找我了,不跟你瞎扯,我剛才說的話,你可千萬保密啊,不然……」

「嘟嘟嘟——」

蕭靖滿頭黑線,看了眼被掛斷的電話,心裡有萬般吐槽,卻無人可說。

「系統,這任務……我能不能不做了?」

「你瞎說什麼呢?」系統打斷他,心虛說:「別鬧,睿王給你來信了,快看看吧。」

話音未落,手中出現了一封信。

蕭靖:「……」

看著信,蕭靖陷入了久久的沉默中。

系統有些尷尬,支支吾吾道:「你……你就應付一下……」

「你行,你來應付。」

系統一聽,頓時不敢說話。

拆開信,竟是厚厚的一沓,足有十幾張,怪不得鼓鼓的。

別人送信,他送信,連廢話都特別多,這麼一大沓,他寫書呢?

看一眼,蕭靖直呼辣眼睛。

滿紙都是膩味情話,還句句不重樣,李睿不厭其煩,一遍遍說著愛他、思念他、多想見到他,一字一句都流露出刻骨的情意。

若是旁人,被如此珍愛,會歡歡喜喜吧,可蕭靖只覺得一身背負,恨不得瞎了眼。

將信放在一邊,蕭靖趴在桌上,只想裝死。

無奈,系統又在催促:「好宿主,乖乖小朋友,你就回他一封信吧,主系統逼我處理了。」

李睿天天寄信,甚至一天幾封,侯府的人都沉默了。

「好吧好吧,你就答應了吧……」

蕭靖打了個寒戰,「我寫!」只要它正常點,多寫幾封都行。

攤開紙張,蕭靖「唰唰唰」划幾下,就交差了:「行了,你送過去。」

「啊……這麼快?」

一看,紙張上唯有兩句話:

這些信,你寫的很好,下次別寫了。

系統一頓,尷尬笑了幾聲:「哈,哈哈,你回得真好。」隨即,沒了聲響,想必是到另一個時空送信了。

好一會兒,系統出現時,又帶來一封信。

蕭靖:「……」

一來一往的,他們在交筆友呢?

這封信,怎麼也不想打開,可渣系統又在催催催,煩人得很。

一看,紙張只有兩頁,可依舊膩味。

抖了抖,蕭靖擺擺手:「你去說,讓他別再煩我了。」

「我……我不去……」

「你去不去?」蕭靖都生氣了,不禁大聲嚷:「你快去啊!」

「去哪呀?」

一道突如其來的聲音讓一人一統都嚇到了。

循聲望去,陸長淵的身影赫然顯現,微笑著,朝他大步走來。

蕭靖:「!!」這等關頭,他怎麼回來了?

如做賊心虛,蕭靖悄悄擋住桌上的兩封信,後手揉成團,哈哈笑了笑:「師兄,你回來了。」

陸長淵一頓,血紅的雙眸彷彿看穿了他,冷不丁問:「師弟,你做了虧心事?」

「啊!」蕭靖渾身一僵,矢口否認:「怎麼可能?你又瞎想,你不止一次兩次冤枉我了!」

他倒打一耙的伶俐勁兒,並沒有讓男人打消疑惑。

陸長淵深深看他一眼,「師弟,你一向都直呼我的名諱,只有在心虛,或有求於我時,才會喚師兄。」

「哈……哈哈……」

「不會吧?」蕭靖笑了笑,一口反駁:「這是莫須有的事!」

開玩笑,若讓陸長淵看到那兩封信,不是李睿死,就是他亡。

一時間,兩人四目相對,誰也沒開口。

忽然,陸長淵勾唇一笑,竟不再計較:「那好,是我冤枉你了,既然你已放下心防,往後,都喚我師兄吧。」

笑容僵住,蕭靖有苦難言,竟在不知不覺中被他將了一軍,還不能拒絕,真是老馬失蹄。

交換中,陸長淵不再打探他的隱瞞,蕭靖也得改稱呼。

怎麼看,都是陸長淵佔了上風。

罷了,不過是一個稱謂,蕭靖想通后,含糊不清說:「師兄……」

「師弟,我很開心,我很開心。」

陸長淵連說兩遍,他很開心,明媚的笑容中,連凌厲的五官都柔和了許多,赤眸泛著喜色,如情海中的青年男子,透著傻氣,卻不讓人厭煩。

洞府中,氣息陡然一變。

陸長淵朝他招手,卻猛地咳嗽,越咳越厲害,眉頭緊皺著,似要咳出一口血。

「噗!」

下一刻,陸長淵當真吐出一口血。

「你怎麼了?」蕭靖嚇一跳,見他搖搖晃晃的,急忙扶起。

男人高大又健壯,沉沉壓下,如大山傾倒,蕭靖踉蹌幾步,險險站穩。

陸長淵抿唇一笑,喉頭連連翻滾,似將湧出的鮮血都咽了下去,淡淡說:「我沒事。」

不是吧,這臉色蒼白的樣子,怎麼看,也不像是沒事人。

「你……」

「咳咳咳……」陸長淵剛想說話,又止不住地咳嗽,乍一看,蒼白如紙的臉色竟比一頭白髮還駭人。

「你別說話,先躺下。」

蕭靖扶他躺下,見人氣息奄奄,不禁心急如焚,連儲物袋都忘了,一雙小手在他身上四處翻找。

「丹藥呢?放在哪了……怎麼找不到?」

忽然,一隻大掌握住了這雙四處作亂的小手。

兩人肌膚相觸,竟無比燙人。

蕭靖心一跳,想抽出手,卻被更用力地握住,抬頭一看,恰好落入一雙深沉不見底的鷹眸中。

那雙眼,似藏著洶湧波濤,又暗藏莫名的情愫,令人無端悸動。

蕭靖渾身一緊,笨拙地撇開眼,卻聽到低低的笑聲。

床上,陸長淵微閉著眼,笑容如清波蕩漾,明明身受重傷,卻心情愉悅,奇怪至極。

「你笑什麼?」

「好,那我不笑了。」

蕭靖一頓,對他竟有些無可奈何,嘟囔幾句,說的什麼話,也聽不清。

然而,陸長淵不深究,仍默默看著他,恨不得時間停住,永遠留在這一刻。

「師弟,我很開心……」

「這句話,你已經說第三遍了。」

陸長淵笑了笑,呢喃說:「第三遍了啊……」可是,他還想再說千萬遍呢。

不,或許不止千萬遍,只要能和他朝夕相處,感受他的喜怒哀樂,每一分都值得感念。

這一刻,陸長淵是喜悅的,他心知,眼前之人是真切在笑著、在抱怨著,一顰一笑都倒映在眼中,刻在骨子裡。

他的師弟,曾無比鮮活,像一隻鳥兒,在身邊吱吱喳喳。

可惜啊,自己不懂珍惜,一度錯過了珍寶。

陸長淵曾想,他受傷再重,身體再痛,也不及蕭靖的心痛吧。

身體之傷,尚能痊癒。可一旦心傷了,不再留戀,又該如何治癒?

他的師弟,青梅竹馬的師弟……

還心痛嗎?

嘴角泛起一抹苦澀的笑意,陸長淵抓著他滑膩的小手,近乎祈求道:「師弟,我有些累了,你陪我睡一會兒吧。」

蕭靖張了張口,去見他當真滿臉倦色,眼皮都累到睜不開了,一時間,竟不忍心拒絕,嘟囔著,輕輕睡在里側。

陸長淵斷了一隻手,空蕩蕩的衣袖有些可怕。

往裡側挪了挪,蕭靖萬分小心,生怕碰到他的傷口。

不料,男人驀然用力,將他擁在懷裡。

「啊,我碰到你的肩膀了!」蕭靖情緒激動,當即就要起來:「是不是流血了,你給我看看。」

「沒流血,也不痛。」

「怎麼可能不痛?」蕭靖氣瘋了,坐在床上,二話不說就要他脫衣服。

陸長淵微閉著眼,笑著問:「師弟,你當真要我脫衣?」

手一頓,蕭靖微微紅了臉,猛地躺下,縮在被窩裡。

心跳聲,清晰入耳。

蕭靖心慌亂,不由得胡思亂想,剎那間,右手被一隻大掌握住,驚得一動不動。

「你……」

「師弟,我就牽一會兒,一會就好。」

蕭靖渾身發燙,含糊不清說:「只能一會兒……」

總覺得,男人在步步試探。

洞府中,歲月靜好。

多日的奔波,蕭靖也很累了,聽著男人沉穩的心跳聲,覺得無比安穩,漸漸的,閉上了雙眸。

呼吸沉沉,輕柔的氣息噴洒在頸側,男人緩緩睜開眼,凝視著他的睡顏,明明很累很累,卻不捨得閉上眼,唯恐一不小心,就會弄丟了心上人。

在蕭靖身上,似乎有一種奇特的魅力,他耀眼如明月,又恬淡如流水,不管置身何處,都是人群中的焦點。

仰慕他的人,如過江之鯽,而自己不過是其中之一。

想著想著,陸長淵的胸口更痛了,儘管將他擁在懷裡,感受著他的溫熱,仍覺得不真切。

「師弟……」

「我的師弟……」

陸長淵眼眸溫熱,手臂緩緩收緊,一聲聲呼喚著他。

薄霧濃雲,夜晚悄然而至。

蕭靖從男人的懷裡睡醒后,臉皮陣陣發燙,心頭無端泛起輕微的悸動。

瞥一眼,陸長淵仍在打坐修鍊,滾滾魔氣將他困在其中。

日子,大多都是無趣的。

蕭靖百無聊賴,隨手翻暔渢書,卻一個字也看不進去。

周遭的魔氣越來越冷冽,陸長淵的氣息也愈發詭異,額頭的魔紋往下蔓延,佔據了半邊臉龐。

這一刻,他無法再掩耳盜鈴,陸長淵……已不能回頭了。

趴在洞府里,蕭靖眼皮沉沉,又想睡了。

忽然,系統大叫一聲:「小心!」

有危險!

蕭靖猛地往一旁閃去,可動作太遲鈍,被一掌擊中了左肩,疼得直抽氣。

「哎呀呀,被躲開了呢。」

話音未落,一道扭曲的黑影出現在洞府中,他桀桀怪笑,話未說出第三句,就被一劍劈成兩半。

剎那間,六七道黑影又憑空出現,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不愧是明淵真君,夠……」

死人,是不必多說廢話的!

陸長淵一身殺氣,提劍就砍,劍招之殘暴,比起作惡多端的魔修都過之而無不及。

「你們該死!」

竟敢傷了他的師弟,千刀萬剮都難消心頭之恨!

這段時間,這九人是唯一能闖進洞府的魔物,也死得最慘。

陸長淵發狂,殺敵時,手段極其兇殘,令人聞風喪膽。

一息間,魔物僅存一人,他又懼又怕,立刻抽身而退,卻被一劍砍斷頭顱,死不瞑目。

此時,一地鮮血。

蕭靖愣在一旁,對陸長淵的瘋狂有了更深的觸動。

然而,陸長淵還以為他嚇著了,將人擁在懷裡,溫柔安慰:「別怕,有我在,沒人能安慰你。」

「你……」殺戮太甚。

話未說出口,蕭靖在他深沉的目光中,終究是心軟了:「我們走吧。」

畢竟是魔族的地盤,有一人能突破禁制,自然能有第二人。

這一次,陸長淵一時不慎,痛心沒有保護好他,自然不敢大意,摟著懷中之人,往外遁去。

半天後,終於找到一處人跡罕至的破敗遺府。

陸長淵刻下兩重大陣,又布下高深禁制,試了幾次,這才稍稍安心。

這裡,是一處荒涼的洞府,看擺設,或許是一對千百年前的道侶所居住過,桌子底,仍留有一對同心結。

蕭靖坐在凳子上,而陸長淵則蹲著,一隻大掌輕輕握住他的小手,愧疚道:「師弟,你還痛嗎?」

雖服下丹藥,可他畢竟是凡人之軀,倘若留下暗疾,又不肯明言,暗暗忍著痛楚,陸長淵會心如刀絞。

「我……咳咳咳……」蕭靖竭力忍下咳嗽的衝動,在男人的關切中,悶聲說:「沒事。」

陸長淵深深地看他一眼,終究是沒再追問,只說:「我要出去一趟,快則一日可歸,慢則三日,若……」

不!

不行,自己無論如何都不能死!

「我會儘快回來的。」陸長淵補充一句。

蕭靖皺了皺眉,追問:「你要去哪?」

「去……一個地方。」

聽后,蕭靖頓時心亂如麻,心底有一道聲音在喊——

不能讓他走!

「你不……」

話未說完,陸長淵已消失不見,或許是唯恐再多看他一會兒,就狠不下心。

蕭靖急得團團轉,大喊:「陸長淵,你在哪裡,快回來!」

快點回來!

喊到嗓子都痛了,依舊不見他的身影。

心,愈發慌亂。

作者有話說: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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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死後渣攻們都瘋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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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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